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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献丑了!

见张苍水有些扭捏,朱七以为他一心要跟着去,刚想劝解,张徐氏发话了。

“他大字不识一箩筐,让他写信不如砍了他的脑袋,还是我来吧。你都想写给谁?”

在朱七面前,张徐氏有些无地自容。堂堂沈炼之子,竟然是个文盲,实在难以启齿。

朱七惊愕的看着张苍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苍水嘿嘿一笑,大大咧咧的说道:

“他们知道我的文章水平,让娘你来写反而让他们起疑。不就写信吗,小翠伺候着。”

死马当活马医,硬着头皮上吧。

小翠笔墨伺候,静等张苍水发挥他至高无上的白话文水平。

“尊敬的李成蹊大哥:

我是張蒼水錦衣卫朱七調查楊本昌杀良冒功始末請大哥如實汇报並提供人證物證

弟張蒼水敬上”

没有标点符号,没有断章,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操蛋。

如今的简体字起源于魏晋时期的行书和草书,写出来倒也无伤大雅。

只有张徐氏在的话,张苍水还想点上逗号和句号,不过当着朱七这个洞若观火的锦衣卫老油条,还是收敛一点。

以后慢慢发挥不迟。

张苍水不禁感慨,难怪九品芝麻官和华安的卖身契可以随便解读了,都是没有标点的锅。

张徐氏站在旁边,看的是怒火中烧。

且不说通篇大白话,有辱斯文。还有几个字写错了。

卫实为衛,

杀实为殺,

汇报实为匯報。

这种信送到李成蹊手里,能不能看懂是个问题。

卫跟杀两个字根据上下文意思应该不难猜到。汇报两个字无论如何是想不出所以然的。

“阿娘,您看如何?”

张苍水也怕自己写的词不达意,虚心问道。

当着朱七的面,张徐氏既要给张苍水面子,也要给自己留面子,不便发作。强忍着怒火指导张苍水把写错的字改掉。

“这个字应该这么写,这个字应该这么写,这两个字你打算写什么?”

“汇报。”

“那就应该这么写。”

张徐氏亲自示范。

张苍水没有重新写一份的意思,划掉写错的字,直接修改反而更让李成蹊坚信这就是他的亲笔信。

朱七一开始错愕,后来哈哈大笑。

“贤侄的文章实在不敢恭维,有辱大哥威名。不过贤侄光明磊落,跟大哥一脉相承。哈哈哈...”

这样说话已经非常客气了。

张徐氏满脸通红,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索性什么也不说,只是狠心掐张苍水的大腿。

“疼疼疼...”

“哈哈哈...”

接下来给马明哲,韩三平和马六分别写信,信的内容如出一辙。

只是因为官职和关系亲疏不同,口气和用词上有些变化。

四封信交给朱七,张苍水已经汗流浃背。

“呼!要了我半条命啊。”

张苍水大大咧咧,并不觉得自己丢人。

小翠是纯粹的文盲,张苍水这点文章在她眼里是了不得的事情,反倒对张苍水敬仰有加。

朱七把信收好,起身看了一眼家里的布置,又看了看院子外面。

他原本打算留点钱,如此看来倒显得多此一举,人家并不缺钱。张苍水这小子从鞑子手里抢了不少钱。

小小年纪有这等本事,朱七由衷的佩服。

“大嫂,天色已晚,打扰您休息实在抱歉,我这就离开,改日登门造访。”

张徐氏好不容易遇到故旧,想多说些话。

转念一想,朱七公务在身,再者,这个时间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点头道:

“老七费心些,一定要把杨本昌绳之以法。”

朱七不敢应承,只是点头,然后寒暄两句,带着手下离开。

“七叔等一下。”

张苍水追到院子里。

“贤侄有何交代?”

朱七纳闷。

张苍水一本正经的说道:

“有些话不能当着娘的面说。我想问一句,今晚我追的那个贼人会不会是我大哥?”

沈襄只比朱七小几岁,朱七常到家里来,两人应该很熟。

“不是,身材相差很大。”

胖瘦可以改变,身高和步伐无法改变。

朱七很肯定那个人不是沈襄。

“那人每个月给我们送银子,不是恶人,还请七叔不要为难他。”

“放心,沈公的故旧就是我朱七的兄弟,我定不会为难他。找到他后,我会把他带到家里来。”

朱七拱手离去。

张徐氏整夜未眠,朱七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希望。

朱七上可通天,是能在嘉靖面前说话的人。

一开始她怀疑陆炳跟小阁老勾连一气,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如此看来,沈炼报仇有望,如何睡得着觉。

张徐氏甚至想让张苍水跟朱七回京,加入锦衣卫门下,让陆炳罩着他。不必东躲西藏过日子。

张徐氏把自己的打算说与张苍水,被张苍水果断回绝。

陆炳是历史上有名的锦衣卫,小说,电视,电影上经常有他的形象出现。

张苍水记得很清楚,陆炳中年暴毙,活不到严党倒台那一天(嘉靖三十九年卒,距离严世蕃被杀还远呢。)。

再说陆炳跟严世蕃是儿女亲家,无论如何比跟沈炼的关系近。

他不是一个值得投靠的人。

张苍水把这层关系解释给张徐氏听,又含蓄的说陆炳身体不好,已经不问朝政。

张徐氏这才丢了这个心思。

天色微亮的时候,张苍水穿戴整齐,独自一人出门,直奔沈庆余堂。

今天是店铺开板做生意的日子,不能让黑娃一个人照应。

张苍水卖的不是应景的物件,倒是不用操心忙不过来。

再者,沈庆余堂的位置有些偏僻,专做大户生意,零散客人不在服务范围内。

来到店铺后,天已经大亮。

沈庆余堂没有开板,黑娃拿着扫帚在门口打扫卫生。

时间尚早,街上没几个人,远远的看到张苍水过来,黑娃咧开嘴大笑:

“东家来啦,屋里请。”

黑娃拖着长音,像极了烟柳巷里的老鸨。

他年长张苍水12岁,反而没有东家和掌柜的身份隔阂。

张苍水进入木材铺那一天,他就跟张苍水玩的贴心,时常开他的玩笑。

两人说话不用避讳,开开玩笑无伤大雅。

“巳时准时开板,放鞭炮!”

张苍水高兴的嚎了一嗓子。

“好嘞!”

黑娃高声应着。

从学徒到掌柜,等于一步登天,他对张苍水心存感激,铆足了劲。

来到前堂,屋里显的有些冷清。

张苍水拉着黑娃来到火炭旁,征询他的意见。

“你一个人在这里看店,嫂子没意见吧?”

“女人家家的能有什么意见。你每月给我开五两银子,她乐的一晚上睡不着觉。”

黑娃倒是实诚。

“不如这样,你把嫂子和侄子接过来一起住,后院的房间你随便挑两间,方便照应。”

张苍水看着黑娃,等待他的答案。

他上有父母在,搬出来有些困难。

店铺如今只有些零碎物件,茶马互市后会储存大量的货物。

诺大的店铺总要有人在才行。

不然被人卷包会都不知道谁干的。

黑娃有些为难,想了一下说道:

“我回去问问父亲的意思。”

张苍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不为难你,心里没有家的人成不了大气候,好好跟他们沟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