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都是只会磕头求饶的两脚羊,鞑子兵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摸到自己脚边。
负责放哨的两个明哨心不在焉,两个暗哨干脆呼呼大睡。
土木堡之变后经年累月形成的心里优势和军事习惯蒙蔽了他们的眼睛和耳朵。
“@#@!”
一个哨兵看到张苍水,大声呵斥。
“是我,嘿嘿嘿。”
张苍水故意大声回答。
哨兵一看是张苍水,骂了两句,扭头望向别处。
跟在张苍水后面的人排着队走过,哨兵竟然没有察觉。
十几个人很快散到营地各处,张苍水则进入牌子头单独的帐篷。
他是进攻发起的信号,只要他大喊一声“杀啊!”
五十人便会一拥而上。
帐篷内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牌子头的鼾声犹如打雷。
张苍水明目张胆的点燃煤油灯,牌子头翻了个身,鼾声再次响起来。
在他的被窝里,一个女人散乱着头发,睁开眼睛看着张苍水,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嘘。”
张苍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在女人眼皮底下,张苍水抽出牌子头的腰刀,在他的喉结处比划一下,然后用尽力气论下去。
“噗!”
一颗脑袋就这样轻松的被砍掉了。
“啊!”
鲜血喷涌到女人脸上,吓的她大叫起来。
“杀啊!”
张苍水扯着嗓子大叫一声,扯下牌子头腰间的腰牌,冲出帐篷。
十几个人纷纷拿起武器,冲进帐篷决战。
李成蹊则带着手下从车辕处拿起武器。
先是用鸟铳干掉两个哨兵,然后提刀冲进营地厮杀。
鞑子兵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秩序大乱。
如今的蒙古勇士早已经没有了当年黄金家族的荣光。
他们之所以强大,无非是对手太烂了而已。
面对如此变故,他们一样慌了手脚。
混乱中,七八个鞑子兵被砍掉脑袋。
十几个人重伤,呜呀乱叫。
因为进攻从一侧发起,远在它处的鞑子兵用充分的时间穿上铠甲,拿起武器。
“嗖嗖嗖。”
一石重的硬弓射出的中箭呼啸而至。
鞑子们在慌乱中开始无差别攻击,自己人也不放过。
“啊。”
“啊。”
惨叫声不断响起。
小部分来自鞑子,大部分来自班兵。
班兵没有铠甲,血肉之躯无力抵挡任何兵刃,这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有鉴于此,部分班兵开始扯鞑子的皮甲和棉甲往身上扣。
“李大人,这里。”
张苍水大喊。
李成蹊三两步冲过来。
“穿上铁甲。”
张苍水指了指帐篷内。
李成蹊二话不说钻进去,又是一声女人恐惧的叫喊。
张苍水身材矮小,力气偏弱,不要说铁甲,棉甲也穿不了,不如让给李成蹊。
“啪啪啪。”
韩三平在最关键的时刻率领手下开火了。
鸟铳威力很小,胜在距离近,鞑子兵没有防护,效果非常好。
“轰。”
埋好的火药爆炸,三个鞑子顿时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杀呀!”
李成蹊穿戴完毕,从帐篷里冲出来。
他特意没有带头盔,免得被自己人干掉。
李成蹊的战斗力让张苍水侧目。
张苍水一直认为李成蹊是个文人,能够制服这群兄弟靠的是脑子。
没成想他简直是再世关羽,砍起人来比鞑子的牌子头还厉害。
正所谓三通鼓罢将犹在,
真定成蹊天下名。
在他的带领下,班兵不顾一切的冲进鞑子队伍,拼死搏命。
战斗不是张苍水的特长,他悄悄绕了一个圈,潜伏在枯黄的草丛里。
暗哨从草丛钻出来,弯弓搭箭对准韩三平。
“去死吧你!”
张苍水大叫一声,挥刀砍向哨兵的脖子。
哨兵全副武装,用弓弦轻松挡住张苍水的攻击。
一个毫无战斗经验和能力的小孩怎么会是鞑子兵的对手。
张苍水被一脚踹翻,哨兵用弓弦勒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扯。
张苍水痛苦的连叫都叫不出来。
“挡。”
“噗。”
弓弦一松,哨兵的脑袋不见了。
“马忠在此,谁敢放肆!”
马六臭屁哄哄的提着滴血的弯刀宣示自己的战功。
“咳咳咳。”
张苍水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马忠在此,速来送死!”
这货杀了个鞑子兵,胆气上涌,竟然冲进人群,挥刀乱砍。
“喂...你想...送死!”
张苍水微弱的声音淹没在喊杀中,马六根本听不见。
“大人,快走。”
小翠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张苍水身边,拽起他就往小溪边跑。
“我没事,死不了。”
张苍水一把扯住小翠的胳膊,小翠浑身没有半点力气,一个趔贴倒在地上。
“去羊圈告诉大家,让他们过来帮忙。”
张苍水说道。
小翠起身,毫不犹豫的去了。
两脚羊们终于鼓起勇气冲过来,横竖是死,索性死个痛快。
他们捡起武器冲向鞑子。
没有武器的用牙齿,手指当武器。
将死之人一旦看到希望,战斗力不可小觑。
最不济能给班兵当肉盾,助班兵杀敌。
张苍水自知无力跟鞑子对抗,索性扔掉腰刀,在地上捡起一个鸟铳。
摆弄半天,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用。
前世他可是团里的神枪手,闭着眼睛把95步枪和95机枪拆解重装都没有问题,一个陈旧不堪的鸟铳竟把他难住。
“什么破玩意儿!”
张苍水大骂一句,把鸟铳扔到地上。
返回哨兵尸体旁,捡起他的弓,翻出铁箭,用了吃奶的力气只拉开半弓,对准一个鞑子射去。
准星差了十万八千里,差点没把俘虏射死。
张苍水无奈,壮着胆子抵近射击,总算把铁箭射进一个鞑子兵的肩膀。
班兵趁势一刀把他剁了。
“谢谢兄弟帮忙。”
班兵感激的大喊。
“哈哈哈,爽!”
张苍水自恋般拍着胸脯。
战斗持续了一刻钟,惨白的月光下,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肉。
随着李成蹊大叫一声:
“还有喘气的没?”
班兵们大喊:
“杀光了!”
战斗就此结束。
张苍水一屁股坐在地上,人已经虚脱。
杀敌的时候不觉得害怕,战斗结束后开始发怵。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大场面,绝不是以前的演习能比的。
身临其境,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