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第二天下起了小雨，天气更冷了。
俞筱珂睡得早，醒得也早，扶着床边缓慢的移动到了卫生间。
俞一帆早早的洗漱完去买早餐，回来的时候，衣服上都是水汽。俞筱珂已经趟在床上了。
早餐有粥和包子，俞筱珂喝了点粥，其他的都让一帆解决了。
梁医生八点半过来查房，例行检查和询问，还带着好几个实习医生。俞筱珂身上骨折的地方不少，最严重的还是头上的伤口。脸上的伤是最麻烦的，光是整容手术都做了一个小时。
医生们一走警察就进来了，俞筱珂还记得眼前的张警官，另一个是叫卢飞。还有最早见到的女警官和另一名男警官。俞一帆被挡在门外不让进来。
俞筱珂的情况已经稳定不少，几位警察对待受害人的态度还是很客气的，负责询问的是那位女警官。
前面几个问题都是例行询问，俞筱珂还算配合。后面开始进入正题。
陶静：俞同学，你能描述一下当时的案发经过吗？
旁边的张汉城竖起了耳朵。
俞筱珂：好。我和同学们去采石山游玩，偶然遇到了成哥那伙人，就被他们威胁着下了山。后来又来了另外一伙人，领头的人我认识。
陶静：领头的人叫什么？
俞筱珂：陆霖禹。
陶静：继续说。
俞筱珂：陆霖禹和那个成哥有事要谈，让成哥放我们走……
俞筱珂基本上是照实说，说到交易的时候突然被打断。
张汉城眼睛亮得吓人：他们交易的是什么？
俞筱珂吓了一跳，有些紧张，事实上从警察进来开始就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调整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我不清楚，只看到是一管液体，红色的。
张汉城紧紧盯着俞筱珂露在外面的眼睛：然后呢？交易完成了吗？
俞筱珂：没有，成哥刚把箱子打开就打起来了。之后的场面我也不清楚，只记得自己跌倒了，然后被人拉着跑。身后有人追，半路才发现是陆霖禹拉着自己。
俞筱珂有些喘，又想起了当时那种极度惊慌的感觉。
陶静皱起了眉：别着急，慢慢说。
俞筱珂：后来我不小心摔到了一个石洞里，然后就失去意识了。再醒来的时候那个叫蒲四的追到了石洞，陆霖禹带着我逃跑。没过多久我就被蒲四抓住，他拿我威胁陆霖禹交出东西。
俞筱珂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记起了蒲四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心底也同时有些疑惑，当时的情况那么紧急，为什么自己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好像知道了他当时在想什么？
张汉城：别愣着，继续说。陆霖禹把东西交给他了吗？
俞筱珂：没有，我发现蒲四想动手，情急之下撞了他一下，然后就和他一起摔下山崖，还听到了陆霖禹的惨叫。
俞筱珂说到最后有些怔愣，没输液的那只手紧紧抓着床单，陆霖禹他还活着吗？
张汉城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俞同学，我还有几个细节想问你。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再回答。
第一，你看到是谁伤了成魁吗？”
“没看清，我当时跌倒了，是背对着那个方向的”俞筱珂回忆了一下，确实无法确定。
“我们就是在山顶边上找到成魁的尸体的，凶手只能是陆霖禹，陆海或者蒲四。蒲四当时站在什么位置？”张汉城走近俞筱珂床边，表情严肃。
“在我边上，我记得当时慌乱中抱住了他的腿。”俞筱珂记得当时自己被人拽倒了，现在想想也只能是蒲四动的手。
“那交易的东西到底是谁拿走了，你有印象吗？”张汉城直觉那东西有些奇怪。陆霖禹在W市是有案底的，就是打架闹事的混混，近两年才消停了些。
“我当时太害怕了，没看到。”
“好，那第二个问题，你在石洞醒来的时候陆霖禹在做什么？”陆霖禹被人追，有七成是因为东西在他身上。蒲四的身份本来就是假的，加入黑蛇帮也就是最近一个月的事，肯定别有所图。
“他受了伤，额头破了。”俞筱珂回忆得越多越担心陆霖禹。
“那你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吗？”张汉城本着严谨的准则问了一句。
“不知道，根本没空看时间。”俞筱珂摇头，昏迷的那段时间记忆里是一片空白。从山洞的石坡往下滚还有些印象，后面就完全是空白。
“最后一个问题，陆霖禹到底是生是死？”
“不知道，他应该受了很严重的伤，还有惨叫声。”俞筱珂攥紧了手，连输液管里回血了都没注意。
卢飞一直在边上听着，注意到俞筱珂的情况，连忙上前掰开俞筱珂输液的手。“喂，松开，回血了!”
俞筱珂这才感觉到疼，整个左手酸胀得要命，却无暇去理会。“张警官，你们有陆霖禹的消息吗？他现在是死是活？他没有那么坏，他帮了我和我的同学。”
“俞筱珂!”张汉城连名带姓的呵斥了一声，“我们调查过你和陆霖禹的背景，知道你们并没有什么联系才承认你受害人的身份。否则即使是作为目击证人，你都要避嫌!俞同学，我郑重的警告你，不要再打听陆霖禹的事情，否则我会认为你是他的同伙。你好好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俞筱珂第一次被人这么严厉的批评，眼睛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的打湿绷带。
张汉城缓和了下语气，“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参与了，陆霖禹如果和你联系，你要第一时间到警察局备案。”
张汉城示意陶静收起记录的本子，“我带你去见见蒲四，有些情况需要你们当面对峙。”
俞筱珂抹干眼泪，点点头。
未出口的反驳实在是有些无力，七年的时间足够彻底改变一个人，或许还不要七年。少年时代的陆霖禹是有原则有底线的，对自己也是关照的。但是现如今的陆霖禹，自己一点都不了解。
少时那些点滴的温暖和朦胧的好感都是说不出口的幽微心事，在别人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
俞筱珂在陶警官的帮助下坐上了轮椅，披着厚袄子去见那个蒲四。
蒲四因为涉嫌绑架故意伤害，暂时被限制了行动，不能随意出病房。所以只能让俞筱珂去蒲四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