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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奸猾

这下古镜微才反应了过来,为什么那些“封尘已久”的屋子里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为什么那些尸骨都被埋土里。原来这座村庄一直都是有灵住着。灵不能触及死者尸骨,所以这些尸骨都是这只小狐狸埋葬的。

古镜微原想找几个理由来说服陶瑜,但是把那些常见理由在脑中过了一遍,却发现没有一个合适。

他们本就住在地下,信奉地母,所以无所谓太阳。这一片村落中只有陶瑜这只妖兽是活的,所以“无法与活着的人和谐相处,被活人所恐惧、嫌恶”这个理由也不成立。他们在这里平安喜乐地生活了七百多年,就如同七百年前那一劫到来之前一样,站在他们这些原住灵的角度看来,他们确实是“入侵者”没错。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还没得到解答。那就是陶瑜是什么时候来到的这里?又是怎么修炼化为人形的?不过想必黎轩已经知道答案了。

“真的和活着没有什么区别吗?”黎轩看着陶瑜的眼睛笑着说,“我说了,你太单纯,你已经把答案告诉我了。”

“如果真的没有区别,你们为什么只敢告诉那些孩子,是地母恩赐了他们不死的身体和无尽的寿数(虽然他们停止了生长),而不是告诉他们,其实他们已经死了这个真相呢?幸好这里种的都是灵植,如果是普通的五谷蔬菜,只怕这个谎言早就暴露了吧!”

“原来如此。”古镜微突然有些羡慕黎轩这个读心术的先天异能,这感觉简直比未卜先知还好呀!代价也比较低。

林渺早已进入了看戏状态,全场最淡定的还要属长庚道长,不知道是因为早已看透还是这些事情还不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行了,你们这些狡猾的入侵者,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她一直和那群小崽子一起玩,不过是小孩子心性,你们何必为难一个孩子呢?”

这时,一道有些粗犷的男声从他们身后响起,众人转过身一看,发现一个上唇留着胡子、穿着麻布短褐,看起来非常不修边幅的古装男子(鬼)正站在他们身后。

见到来人,陶瑜把眼泪一点点憋了回去,声音闷闷地喊了一声“槐叔。”

这人正是孩子们口中河前村最厉害的陶槐叔。林渺对陶瑜没什么意见,但是他不喜欢陶槐嘴里这套常被家长拿来当作家教缺失借口的说辞。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大叔!”他着凑上前,“让我们放了她没问题,可是如果几百岁的她是小孩子,那二三十岁的我们岂不是婴儿?哪还能站在这儿和您说话呢?您说对不?”

陶槐睨了他一眼:“哼,你这小子瞧着是个奸猾的。放了她,我就告诉你们一些你们想要知道的事情。”

说完陶槐拂袖向巷子深处走去,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似乎笃定了他们会放了陶瑜。

林渺达到了目的,带着一脸在陶瑜看来十分欠扁的笑容挥了挥手跟上陶槐。藤蔓化作一片绿光散去,小狐狸又重获了自由。

陶瑜看了看带着三人往巷子里走的陶槐,又望了望远处聚集了许多小萝卜头的院子,叹着气满脸纠结地来回一踱步,最终还是一步跃上屋顶向远处的院子赶去。陶槐叔那么厉害,应该能够整治这几个贼人,但是进来的贼人远不止那么几个,她得去保护阿庆他们。

陶槐带着人顺着巷子路七拐八拐,把方向感不好的古镜微绕了个晕晕乎乎,完全蒙了,黎轩也皱着眉头。

只有林渺摸清了门道,拦住了陶槐打算继续绕路的步伐:“别绕了,大叔。阵法也是有规律可循的,咱们明人就别走暗道了。”

陶槐冷哼一声转了两个弯走到一座院落前,他一脚踢开了院门,兀自走到一张石桌旁坐下。

院子里堆满了各种木头、金属、矿石和造型古怪的半成品,照明用的蜡烛和油灯都置于高处,院子中间的石桌上放着一本册子、一块削尖了头的炭、一个棋盘和两盒棋子。

古镜微一行人刚走进院子,院门就“咔嗒”一声自动关上了,还没等他们站定,又听到陶槐问道:“你们谁会下棋?”

“围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叔你带我们来这儿是履行诺言的吧?”林渺看着桌上一黑一白两盒棋子有些脑仁疼,他祖父喜欢下棋,但是他不喜欢,而且对自己那手臭棋很有自知之明。

古镜微闭上眼睛静静听着周围的动静,从她靠近这座院子起就一直听见一些奇怪的声响,就像什么人在一下一下敲击着木头。

“可是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等你们下棋赢了我,我才说。”陶槐嘴唇上的大胡子抖动了两下,没能遮住那笑容。心想着:“嘿,让你小子刚才那么不客气。”

林渺的笑容僵了一秒,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扯不下他那层厚脸皮:“嘿——大叔你刚才还批评我奸猾,现在怎么就自己犯错了?”

“我这是那些读书人们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陶槐瞥了他一眼,“我可没批评你,你不是我儿子我管教你作甚,我就是看不惯你小子奸猾,就想说出来。”

“不是,大叔,你这话有问题啊!”

“哪有问题?没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奸猾这个词是贬义的啊!它当然是批评用的词!而且批评和管教是两码子事儿啊!”林渺说着拍案而起,站在林渺身后的黎轩三人也差点没憋住笑。

陶槐淡定地看着他,平静却又锐利的目光透过他杂乱而厚重的浏海看向林渺:“我一没批评你,二没管教你!我现在就说下棋,别想绕开这个!”

说完他又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老夫许久未下棋了,今日技痒难忍,定要寻一对手!”

“您刚才说如果我们下棋赢了,您就告诉我们一些消息,可不能反悔!”黎轩笑着看向陶槐。

陶槐闻言没有出声,嘴角一弯,轻轻一颔首,似乎是默认了黎轩的话。

黎轩没被陶槐这个笑糊弄过去,他看出了这块老姜的辛辣:“诚意还是要靠嘴说出来的,不如我们向地母上神起誓?”

陶槐的目光沉了几分,似笑非笑地看向黎轩:“是老夫看走眼了,你小子比他更奸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