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改了对若琉的称呼。
苏姑娘，他倒是能立马改口。
“九阿哥的话，奴婢定当铭记于心。”
胤禟低眸看着若琉，眼角似乎也有了一丝的红润，眼中眸光千变万化，终还是黯淡了下去。
“那便好。”他开口，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还有一事，”苏若琉将怀里的木牌拿了出来，“若有一日，爷，九阿哥能寻到我亲生父亲，烦请将这木牌交于他。”
苏若琉紧紧将木牌抓在手心，仿佛这样就能在木牌上刻上自己掌心的印记，可再松开时，这缺了角的木牌丝毫没有变化。
“苏姑娘，苏大人便是你的亲生父亲，如此，这木牌也没了什么用处，苏姑娘不妨权当作是一份念想。”
“也好。”苏若琉将木牌重新攥在手中。
她抬头望着胤禟的眼睛，追寻着他眼中唯一的光亮，可目光始终无法与他相对，她看不见他眸中是否有她的倒影。
或许所有，真的都只能是一份念想。
包括，这一年。
苏若琉轻轻一笑，她与他，明明不过一臂的距离，她却再也感觉不到他身上的一丝温暖。
而只有锦衣华服的冷漠。
苏若琉干笑两声。
“罢了，九阿哥既不希望我再提，那这木牌我也不好再留，扔掉便是，也好安了九阿哥的心。”
说完，苏若琉朝着门口的方向扔去。
“若琉告退。”苏若琉行了礼，还未等胤禟反应，便出了门。
她走到苏景年面前，故意扯开嗓音，高喊道：“阿玛，我们走吧。”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如此，到底是说给屋内的那一位，还是说给自己。
是安了他的心，还是绝了自己的望。
她以为苏景年会立马带她回府，可苏景年一直低头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挪动半步。
苏若琉没有想到，她这一声“阿玛”会让苏景年如此激动。
“阿……阿玛？”
她又唤了一声，目光瞟见苏景年手中的木牌。
木牌缺了一角，还散发着淡淡檀香。
这是她方才扔出来的。
难不成，方才……
“苏大人，若琉一时失手，不小心弄伤了大人，还请见谅。”苏若琉忽然有点慌张，她不是故意伤人的。
怪只怪木牌有了灵性，非要往苏景年身上飞。
虽然她不喜欢苏景年，可她伤了人，终是她的不对。
“孩子，我是你阿玛。”苏景年红着眼，含着泪光，一时间总觉他黑发忽白，惹人心疼。
“阿……阿玛，我不是故意要……”苏若琉的话被苏景年打断。
“我是你阿玛。”
“是是是，您是我阿玛。”苏若琉笑着应和，莫不是这木牌砸到了脑袋？
可是这不重啊。
“我是你亲生父亲。”苏景年再次开口。
“是是是，您是我……什么？”苏若琉怔愣在原地。
亲生父亲？
苏若琉的目光在木牌和苏景年身上徘徊。
苏景年竟然认识这个木牌？
“不，不，不可能。”她不信。
苏若琉猛然锁眉，嘴角噙着一抹自嘲笑意，脑海中浮现着那一日的剑上寒光，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她不禁看向书房，仿佛感受到从书房中传出的肯定目光，她的笑凝固在脸上。
“原是如此。”眸中似有什么晶莹闪烁，终随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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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若儿是不是你这的宫女，怎今儿个我进来，一路都未曾见到，难不成她是其他宫里的？”
一大清早，胤?便跑到胤禟这大声嚷嚷，进了书房，依旧是东张西望，似乎这里真藏着一位她想见的宫女。
“九哥，九哥？”胤?见没人回应，便随意在书房中翻动。
他并不是好奇，只是让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不如直接将他变成一树木桩，深深嵌进地下来得更有效。
反正他随便乱翻，对于他的哥哥们来讲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被看见了，哥哥们也只当作他从未看见。
胤?无意间走到书桌之处，一尘不染的桌面有一叠淡黄色的宣纸零散的堆积，可除此之外，皆是整整齐齐地放在它们该放的位置上。
他随意抽出其中一张，却是字迹潦草，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涂画。
胤?又拿出一张，仍是如此，再取亦是依旧。
他拿起两三张左右对照，终于在一片混乱之中找到了几个字眼。
虽看不清所有，却知道其中是七个字，碧什么净什么，大抵是美好的意思。
难怪他的哥哥说他不学无术了，且先不说这会不会是他九哥即兴而作，即便是先人诗句，凭借这两个字，他还是想不起一二。
胤?想了想，耸了耸肩，这种费脑子的事情，他还是不要再想了。
正当他将手里的纸重新放回原处，便听得身后有声音响起。
“十弟！”胤禟匆匆叫了一声，径直掠过胤?，抽走了那张还有一角留在胤?手心的纸张。
他边将桌上所有的纸迅速收起，边询问道：“十弟今日怎么来得这般早了？平日烈日当空可也见不得起来。”
胤?起先盯着胤禟手上的动作，听得胤禟问道，方似恍然大悟一般，扬声道：“嗷，九哥，我来是找若儿。”
“若儿？你找她何事？”
“我前几日发现了个好地方，虽说是古墓，但早就被人盗墓贼光顾过了，现在不过是剩下石壁，还有一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哎，这么大个人，还做这些稀奇古怪的事。”
“九哥，你可不知道，这古墓里是没什么东西，但那里的构造与其他的可不同，说其为狡兔三窟都不为过。”
“好吧。”胤禟无奈应了一声。
“要不是前几日我带人去收拾了那里，早几日我便来找若儿，上次我可是许诺她，若我找到那样的地方，要叫上她一同去。”
桌上所有被凌乱的笔画所画过的宣纸，皆被胤禟不知收拾到了何处。
那日御花园苏若琉与胤?的第一次遇见，竟已让两人之间有了这般关系。
胤禟不自觉地眯起双眼，成两条粗粗的黑线。
“对了，若儿呢，怎得还不见着她。”
胤?又一次东张西望，按理在宫里的这个时辰，宫女是不会贪睡的。
“她早已不在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