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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冬眠不觉春,若琉怎犯蠢?

若琉气愤地将书收下,放于一旁,继续为胤禟研磨。

她嘟起嘴,暗暗在心里责怪自己,气恼自己那天的心血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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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再想起时,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那天她为何会一时兴起。

大抵是因为那时她正在学做糕点吧?

正所谓一心不能二用,二用则脑子进浆糊。

没错,是浆糊,名副其实的浆糊。

原本,她跟着殿中比她早两年进宫的姐姐柠儿,学做桂花酥,从揉面起,到蒸一半的桂花花瓣,再和剩下的桂花干混合、搅拌,最后揉进面团中,除此之外,还有切块、调味等等。

可是她并不熟悉,好不容易将面粉揉成团状,却如干瘪的泥土一般,面临着随时都有可能的四分五裂。

柠儿说,这是缺水的缘故。

她这才又将一碗水倒在面团上,然而只如过河的“泥菩萨”,弄得十指满是黏糊糊的白色面团,难以分离。

后来,她不再急功近利,慢慢添加面粉或水,才总算是有了像样的面团。

随后,她便开始蒸那一半的桂花花瓣,花香自蒸笼的间隙中飘出,带着去年秋日残留的芬芳,清可绝尘。

恍惚间,她仿若看见盛放在盘中的桂花酥,以雪白为底,以淡橘零星点缀,层层叠上,犹有千层,入口即化,酸甜适中,且口有余香,浓则远溢,闻之者神清气爽。

突然,有人对着她一口吹气,一时间漫天飞雪扑面而来,未曾反应,已然成了白面小生。

她定眼一看,立时怒目圆睁,脸上亦只有眼睛最是明亮,她张了张口,嘴里还依稀能吐出白色粉末。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耳旁传来,她转过头,将口中最后几点白粉喷在旁人脸上,她一愣,随即顶着一张白花花的脸捧腹大笑。

胤禟怔在原地,笑容深深凝固在脸上,若不是此刻还能眨动的眼睛,真以为只是栩栩如生的彩塑。

他收起笑容,紧闭双唇,灵动的黑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用衣袖拂了拂若琉的脸,动作轻而柔,可若琉脸上的白粉实在太多,即使擦拭了大部分,仍是有余留。

可已然足够露出她的脸颊。

若琉僵在原地,却一直望着胤禟的双眸,那一丝不苟的眼神中,似乎还有些许的担忧。

这是担心用力些会弄疼她么?

“疼。”若琉皱起眉,额头上传来被人敲击的疼痛,令她在遐想中瞬间惊神。

“又在想什么?”胤禟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又用衣袖拂去了脸上丁点的白粉。

若琉别过头去,双颊上闪过片刻的红润,她小声道:“没什么。”

胤禟将手指蘸了水,再裹上一层白粉,指尖在她的太阳穴上轻点,留下一个明显的手指大的白色印记。

他轻轻扬了扬嘴角,道:“脑袋不大,倒是偏爱胡思乱想,这不又再走神了么?”

“我没有!”若琉气冲冲地瞪着胤禟的那张嬉皮笑脸,却惹得他笑得更甚。

她不耐烦地将他推开几步远,才将蒸好的桂花拿出。

一时之间,屋内满是桂花的香味,久久不散。

“若儿这是在做什么?真香。”胤禟再次凑上前,对着台面东张西望,更是好奇地拿起不同的材料、工具细细打量。

“做桂花酥。”若琉没好气地回答,她将桂花干和蒸好的桂花混合、搅拌,后又加了些许白糖,以作调味。

“若儿,你再加些,我爱吃甜的,来。”说着,胤禟已经用木勺勺了一勺满满的白糖,还未待她回应,便已到在了她手里的碗中。

“爷!”

“不够么?那再来点,若儿,来。”胤禟又加了一勺白糖。

“爷!”若琉再次叫道,焦急、气愤、无奈交织在一起,他是来捣乱的吗?

“爷,这不是做给你的。”若琉深吸了一口气,扯着脸皮,勉强给出一个微笑,“我第一次做,并不好吃。”

“没事,我不挑,只要是你做的,不管无论最后好吃与否,我都爱吃。”胤禟轻佻双眉,浓眉下的眼睛泛着狡黠的目光,手指轻点了搅拌好的桂花,放在嘴里尝了一尝,不禁睁大眼睛,频频点头,“嗯,味道不错。”

似有冷风吹过脸颊,无奈受冻僵硬在原地,若琉的双眼眯成两条黑线,暗暗紧咬牙关,带着白点的面容上犹如黑云过境,下一刻便是电闪雷鸣。

“若儿,你继续,继续……”胤禟退到一边,给自己倒了几盏茶,连连喝下,只为暖暖身子,免得自己因风雨受了寒。

若琉的余光悄悄往胤禟的方向飘去,他突然安静,令她有片刻的惊讶,心中反倒是有一丝的不自在。

面上的黑云顷刻散去,清澈的双眸转动一周,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目光却停留在胤禟手里的杯子上,她张了张口,道:“爷,莫不是闲着无聊?不如,我们对诗可好?”

“对诗?”胤禟立刻起了兴致,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两眼似乎放着金光,他望向若琉,眼底闪过一丝怀疑,问道:“若儿,你,确定么?”

“那是自然,这不是怕爷担不住清闲,算是陪爷您打发打发时间了。”

只要爷不再乱动就好了,若琉心想道。

“怎么个玩法?”

“就各自作诗一首,如何?”

“好。”

“爷先请。”

“一曲凉风,此生无长。月明星稀,宛若东辰。”说完,胤禟的眼帘稍稍下垂,掩饰住眼底笑意。

“怎,这般短?”若琉咬了咬牙,一时无语凝噎,好一会儿,她方吞吞吐吐道:“冬眠……不觉春,嗯……园中……园中已是春。夜来……夜来风雨声,花开更是盛。”

“嗯,不错。未曾想,若儿竟会作诗了,还懂得押韵。”胤禟嘴上憋着笑,虽说练过武的人都有一个强大的忍耐力,可是这已然超出了他的限度。

最后一个音落,他爽朗的笑声便接踵而来。

“爷莫再笑话我了,我哪知作诗这般难,他们出口便能成章,我以为这不是难事。”若琉委屈地低下头,她也不想改诗,只是方才脑子里只有这一首《春眠》。

“哎,这该怪我,若不是之前我将面糊点在若儿的太阳穴上,如今若儿也不会犯这糊涂。”胤禟小声叹气,晃着头说道。

“我……我脑子没进浆糊!”她反驳道。

“那你晃晃,听听有声音没?”胤禟忽然一本正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