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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忆往昔(求收藏)

“若儿……”爱新觉罗·允禟小心的张了张口型,还是改口应道:“是,苏答应。”

他跪着直起身,恭敬的伸手接过太监手上的酒杯,望着杯子里的酒,眼神忽然变得浑浊,他像是自言自语,低声喃喃:“若儿,这是我欠你的合卺酒。来世,只愿我们能再相遇,那时,我定不负你。”

语尽音未落,他一饮而尽,皱着眉强忍着缓缓躺下,他望着上方,艰难的伸手抚摸,仿佛那里有他心心念念的若儿。

可没有人知道他的若儿,就是此时坐着的苏答应。

苏若琉的眸子微微动了一下,手上的动作稍稍停顿,眼睛却始终不肯朝他看上一眼。

没人知道她心中所想,她也不会告诉别人她此刻所想。

爱新觉罗·允禟渐渐闭上了眼睛,他再也没有力气伸手去触碰他的若儿,只是在最后一刻,他眼前的幻觉变得更加真实,心里念道:“若儿,等我。”

“苏答应,此人气绝了。”狱卒俯下身,探了探爱新觉罗·允禟的口鼻。

“嗯,走吧。”苏若琉缓缓起身,用帕子捂着口鼻,仿佛这里已经充斥着尸体开始腐烂的味道。

太监搀扶着她,离开了这里。

相比起这阴暗的宗人府,屋外的凉风习习便好似万里晴空下的暖阳。苏若琉抬起头,仰望上方的浓密的棉花团,仿佛这些依旧抵偿不住它们背后炽热的烈阳。

“苏答应,天凉,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搀扶着苏若琉的太监提醒道。

“嗯,回罢。”她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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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了,记得添几件衣服。”爱新觉罗·胤禟停下手上书法的动作,温柔的望着在他眼前各种瞎晃荡的她。

“爷莫担心,奴婢从未闲着,这到处走动,也不觉得冷了。”苏若琉眼角成了柳叶尖,在这深宫之内,许是唯有她过得逍遥自在。

“我不是说过,无旁人时切莫自称‘奴婢’,再有,可就罚你去干活了。”他假装生气。

“是是是,知道了,那不是在人前习惯了嘛,爷对我这般好,他们都羡慕的不得了。”苏若琉漫不经心的撒娇道,她趴在地上,只专注于眼前逗着蛐蛐儿。

“你啊,只知玩乐,教你几个字也不肯,哪天若是被人骗了去,我可不会管你。”他淡淡一笑,默默在纸上写下八字:灿如春华,皎若秋月。

“哈哈,我可不信,爷可真会舍得?”

“怎会不舍得?若真如此,难得清静些。”

“爷,我学还不行吗?”她嘟起嘴,满是不情愿的站到他跟前。

“你呀,还是去玩蛐蛐儿罢。”他宠溺的轻点她的额头,又继续练字。

“爷你最好了!爷你的字真好看!爷……”苏若琉的嘴上不停夸赞,可整个人又早已重新趴在地上,旁若无人的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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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琉暗自笑了笑,可眼角的那一抹热泪却悄然落地,那时的她,也算的是天真无邪了。

那时,她真的把他当做唯一的亲人。

可是最后,是他把她丢了。

苏若琉用帕子悄悄抹了一下眼角。

女子多愁,说得果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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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之前,她还是流浪在街边的小乞丐。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她在花楼门外乞讨,可谁曾想,有眼尖的龟奴竟以为她的容貌也是难得的好看,暗地告诉老鸨,让老鸨仔细看看,只一会功夫,就有几个龟奴突然出现,想把她收到花楼里。

她只觉不妙,起身反抗,但年仅十二的她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越是反抗,那些人抓着她的手脚的劲就越发大了。

她乞讨的破碗已翻倒在地,里面仅有的两三个铜板毫无生气的跑到各处,却没有人上前去捡起,大概是怕自己也会被他们打上一顿亦或是掳了去。

这亏本的买卖,没有人会愿意做。

他们只是路过,能看上几眼,或许已是他们能给予的最大的同情心。

谁会去管一个小乞丐?

谁能去管一个小乞丐?

谁敢去?

就算这里是天子脚下,同样存在欺人,官商勾结、官官相护,尤其是这花楼——贵人的天下。

仗势欺人,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的。

“住手!”

不知道是谁呵斥了一声,所有人都好奇驻足,寻着声音望过去。

来人不过是个小厮,可瞬间从他身后涌出十几个人来,在人群中分隔出一个空地,才有一个衣着华丽的人晃着手中的纸扇缓缓走出,他的目光,掠过龟奴,掠过老鸨,却唯独在她的身上停留,不经意间皱起眉头,一把合上纸扇,说道:“光天化日之下,这是在做什么?乱哄哄一片,扰了小爷的雅兴。”

是年,他二十一,年少初长,刚随康熙帝从南巡归来,只觉得自己意气风发,既路遇不平,不能拔刀,出手相助还是他所能做的。

“光天化日,尔等竟胆敢欺负一个弱女子?”他执扇轻哼,未曾想到这一回来便遇见如此之事。

“你是何人?何必多管闲事,到时惹祸上身,别怪我等不曾提醒。”其中一龟奴看着面生,想必是刚入京不久,不认得他,可即便是生人,竟也已然有了仗势欺人的歹心。

“祸?哼!汝可知,祸,从口出。”他不愿多言,只对旁人略做了手势,便有人上前抓住了这口出狂言的宵小。

“放开我,你可知我们万春楼的主人是谁,他可是……”那龟奴的话还未说出,便有人将他的嘴封住,五花大绑,而这楼里的其他人,都默不作声。

“呵,狗仗人势。”爱新觉罗·胤禟不免冷哼,又整理了情绪,缓缓走进她的视线。深邃的眼眸里透露着少有的亲切,他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再俯下身,向她伸出手,一个极其温柔的声音从他口中出来:“姑娘,可有大碍?在下可否带姑娘去看大夫。”

可她依旧是害怕,爬出几步,将自己的破碗连同几枚铜钱都悉数捡回,她紧张的抱在怀中,却惊得他身后的众人警惕。

而他淡淡地两字“无妨”,便让所有人收的收、散的散。街上,只剩下她和他,及他身后的小厮们,之前围观的众人纷纷离去,老鸨也重新开始招呼客人,在门口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