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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浮云观主

此刻,我觉得白象小朋友向我走来的身影无比高大伟岸光明。

只见他先走到老子画像前,双手捧着拂尘,高举过头顶,双膝跪地,朗声道:“祖师在上,师父在上,我乃太初观第三代掌门白象,今日欲用师门至宝太初仙丹救沈家小姐性命。并非弟子不遵师命,而是……而是,师父常教导我们:‘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四大,人居其一焉。’度世,度人,度己。因此,弟子觉得,这仙丹虽是灵物,但并不比人命金贵,弟子愿将属于自己的这颗丹拿给沈小姐,为其续命。”

说罢,他起身,走到我床边,看我已经醒来,便对我道:“沈小姐,我会给你食一颗我派仙丹,此丹是师尊亲自练就,以拓展凡人全身筋脉以引入天地之真力的仙丹,食一颗仙丹,便能提升一个甲子的内力修为,即便是我派掌门人,也不敢随意食用,需得自行修炼到至少20年功力方敢食之。而你如今心脉俱损,气数已尽,我不知这对你是否有用,也不知其风险何在?你可愿意一试?”

这小道士当真会说,把‘死马当作活马医’说得如此文邹邹,我当然愿意。拼命点头。

白象小心翼翼地拿起拂尘,将拂尘底部那几颗珠子按一种奇特的顺序按了一遍,忽然,“咔擦”一声,拂尘的手握柄尾部竟然弹开了,原来这拂尘内藏机关!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其实当初第一神龙定然也是想要这个。那日,赤豹说漏嘴,说这东西在青鹤身上,果然没错。所以第一神龙才让青鹤脱衣服,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东西并不真正在青鹤“身上”,而是他在手上,就在这拂尘内。

我惊奇地看着这一切。

只见白象将拂尘手握柄往手心中倒,但倒了半晌也没一点动静,他也很奇怪,“咦”了一声,便伸了手指进去掏,他人小手细,不一会儿便掏出一坨粘糊糊的黑泥。

尼玛这就是仙丹?!

我无语凝噎!

白象也很蒙,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因为天气热,还是因为用拂尘打了架,所以仙丹都化开了,又粘在了一起,六颗变成了一大颗!”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我知道了,定是之前拂尘落水导致的。”小飞把我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闭上了眼,心里忍不住质问苍天:如果我试药失败,这坨狗屎一样的黑泥就是我临终前最后一餐!我也太惨了,连尼玛斩首的人最后也能吃只鸡腿!

白象道:“我……我给你掰一点下来吃吧沈小姐。”他说着就真开始掰,然后糊着一指头黑泥递到我嘴边。

眼看着这坨黑泥离我越来越近,浓烈的怪味充斥着我的鼻子,几欲作呕,我怀疑是不是泡了水之后变质了。本来吃下这颗仙丹活命的机会应该是一半一半,但……我现在感觉我会死的机率提升到了六成以上!

我有点后悔了,现在摇头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且慢!”浮云观主突然叫道。

这真是一声亲切的呐喊!

这浮云观主从第一次走进这屋里开始,一直都是一副木讷的样子,看起来也没打算参与任何意见。不知此时为什么突然出言阻止,难不成他也站在黑龙和赤豹一边。

白象也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他。黑龙和赤豹也很意外地看着他。

白象一个小大人的模样,拿出掌门的气度朗声道:“观主有何指教啊?”

浮云观主淡淡道:“不能这样给她吃。”

白象微微皱眉道:“浮云观主,今日很感激你让我们在此挂单,但,此乃我派之事,观主怕是不便介入吧。”

浮云观主也不恼,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白象手里的仙泥,一步步走向他。我看见白象另一只手悄然握住拂尘,已经有些警觉起来。浮云观主似乎并没察觉,一边走一边喃喃道:“看来,这真的是玄元子的东西!”

黑龙厉声道:“观主!何以突然对我师父出言不尊!”

很显然,玄元子应该不是随便就能叫的。我哪怕不是道门中人,也知道“真人”是尊称,其次要叫个“道长”,直接叫“子”,虽未有什么大不敬,但好像就……是平辈吧!浮云观主看起来也就五十上下,我虽然没见过玄元真人,但他既然已经仙逝了,我想像中也应是白须及胸,耄耋之年了吧。关键是,玄元真人江湖地位貌似非常高,但这个什么小破观主算个啥,凭什么直呼人家玄元子。

浮云观主被黑龙这一声吼惊了一下,木然地转过脸看着黑龙,又看看同样愤怒的赤豹和白象。悠悠道:“我当着他的面,也是这么叫的,他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尊。”

他此言一出,师兄弟三人都是一愣,看来他们对这浮云观主也不甚了解啊,赤豹道:“观主,您认识我们师父?”

浮云观主道:“不止认识,我们还打过架,喝过酒,一起吃过……烤兔子!”

师兄弟三人齐声道:“什么?”

白象:“不可能,师父吃素的。”

黑龙:“胡扯,师父不喝酒。”

赤豹:“而且,师父只有梅晴空大侠一个朋友!”

浮云观主看了一白象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淡淡道:“那些事稍后再说吧。你若是真心要救这姑娘,需得将你手中所有仙丹都给她吃下才行。否则,她必定会死!”

什么?这是为什么?他说得能不能信?我脑子里冒出一连串问题,但却张不开嘴,一个也问不出来。

小飞真是懂我,立即问题:“但凡是药,若是下猛了,都有性命之危。我一个小孩都懂,你是何人,凭什么这么说?”

白象也跟着点点头道:“是啊,这是我师父亲自练就的独门秘丹,你不可能了解其药性,凭什么妄论?”

浮云观主忽然叹了口气,这还是他第一次表现出一点情绪,但随即又用木然的声音说道:“没想到,玄元子真的练出了太初丹。他果然还是胜我一筹。唉,不过,这个姑娘全身经脉大部份已阻滞坏死,断断续续,如同干枯的河床,而太初丹药力却似一道奔流的河水,如果狂涌而至,必能疏通那些阻滞,如果药力不到,这河水就只是小溪,还未流通全身便枯竭了。”

我似乎有点明白,白象也微微点头。浮云观主接着道:“要救这姑娘,光靠这太初丹还不够。我方才说了,这药力如同奔流的河水在她体内,但她毫无根基,气海微弱狭窄,如何容得下这如江似海的药力呢?所以,需得有强大的真气引导,将药力所带来的内力封锁在某处,待她日后一点点修习炼化。一颗太初丹能带来60年内力,6颗,则能带来360年内力。我等凡人穷尽一生也不可能修得如此内力?所以,她也可能需要一生来化解这些内力,以及承受这些内力所带来的附加伤害。但她的命却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