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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夜探望仙阁

望仙阁,位于永宁皇宫西北角的弭山山顶,乃是豫国皇族收藏秘宝之地。

月娘到弭山山顶时,已是亥时,清冷的月光洒满山头。月娘可以用仙术躲避弭山四周严密的守卫和法阵,但是到了望仙阁门外,她却犯了难。

要说这人界也有不少修习法术之人,而豫国的怀谷大师正是其中翘楚。弭山和望仙阁的法阵正是怀谷所创。对月娘而言,弭山的法阵破解起来尚在能力范围之内,而望仙阁的法阵却已触及她仙术的极限。

在用红线屡次尝试破除法阵未果之后,月娘自怀中取出了司云所送玉牌。

将红线缠上玉牌,月娘以命格之力为主导,辅以自己的仙力,月娘才勉力将法阵撕出个薄弱的口子。

月娘不敢耽搁,一个闪身从那口子进了望仙阁。

望仙阁一共九层,月娘没有停留,一口气到了阁顶。

月娘仔细打量了一番,以楼梯为界,左手边整齐地排列着数十列金丝楠木架,架上摆放着或大或小紫檀宝盒;右手边则是高至腰间的琉璃台,台面上摆放着无数珍稀珠宝。

按照平清所言,朱丸蕴含上古连山氏的精血,其所散发出的气息必经万年而不败。月娘悄然穿梭于木架之间,慢慢搜寻着朱丸的气息。

然而,这一堆宝物只有人界的烟火山河之气。月娘来来回回寻了几遍,终无所获。

就在她茫然无措之时,一丝魔气自望仙阁下层飘了过来。月娘立刻敛了自己身上的仙气,然后闪身到了望仙阁一层。

可是,望仙阁一层空无一人,更何谈魔。只是方才的魔气更甚,仿佛来自更深的地下。

月娘心中惊疑,这才仔细搜寻起望仙阁一层。不同于顶层满目琳琅,一层只有一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宫灯。只是,方才一心想着去阁顶直取朱丸,月娘并未在意这些宫灯。

现下看来,这一层的宫灯虽无奇,却数量极多。月娘略略看来,只觉这些宫灯似是遵循着某种排列法。

难道,这是一种法阵?

月娘大惊,忙飞身于半空中。待俯身看清了这些宫灯的全貌,月娘这才明白,这层竟是以明夷卦象为主的法阵。上卦为坤,坤为地,下卦为离,离为日。上坤下离,是日没入地中之象。

月娘略略思索了片刻,飞身到了法阵的上卦卦眼处,然后以红线为引欲解开此法阵。

只见,月娘甫一将仙力注于红线再进入卦眼,整个法阵就开始微微颤动。

就在月娘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之时,整个天地却好像忽然翻转过来一般。

眼前的宫灯光芒一瞬间大盛,月娘只觉头昏沉难耐。然后一阵由地下传来的巨大吸力拉扯着她的身体,让她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月娘再次醒转时,却发现自己还在望仙阁一层,周遭的宫灯无甚变化。

方才的一切仿佛都是月娘的错觉。

月娘站起身,揉了揉还有些昏的太阳穴。本来不甚清醒的月娘,却被四周强盛的魔气给激得一下振奋了精神。

而奇怪之处在于,这次的魔气竟是从望仙阁的上方传来的。

这魔倒是坏得很,一会儿在下,一会儿在上。难道是在溜自己玩,月娘想着有些怒了。

月娘心想,自己虽然位阶不高、仙术不强,也不能任由魔小看了去。

“本仙没心情,也没时间和你捉迷藏!”月娘低咒了一声,然后直接闪身到了阁顶。

只是月娘万万没想到,阁顶那些书架和琉璃台竟都成了虚影。反倒是阁顶中央突然多了一方祭台。

那祭台由一方高约五尺、左右一丈见宽的渊石所铸,四周密密麻麻围绕着法术加持的经文。渊石,来自东海海底深处,非万年不可成形。如此完整,如此规格的渊石,月娘亦是第一次见。

而让月娘更吃惊的是,那祭台上竟有一只魔。那魔一副人的模样,看起来不过凡人四旬的年纪。他似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半睁着一双硕大而赤红的眼望着月娘。

想来,方才的魔气正是这只魔所散发出来的。

月娘强忍住想要后退的冲动,站在原地直视魔的眼睛。

“呵!如今仙族也不过如此!”那魔嘴角轻扬,讥笑道。

月娘听他这般嘲讽,心中的胆怯却是少了几分。

“你们魔族才不过如此,竟会被人族囚于此。”月娘上前几步,在祭台前站定,反唇相讥道。

那魔似乎心情还不错,倒是未把她的话当真,反而大笑道:“小儿倒有几分胆量。若不是本君此时手脚被缚,定与你战上一战,好让你知道我魔族的实力。”

“我不过一介小仙,你与我打,也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月娘一边同他扯着,一边查看祭台四周。她没有忘记,她来望仙阁的目的是为了找朱丸。

“小儿,你在找什么?告诉本君,没准儿本君心情好可以帮帮你。这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本君不知道的。”那魔虽被祭台上的经文重重困住,但却一副悠然的模样。

月娘没有理他,反而在祭台背面停下脚步。

方才被魔气掩盖,月娘未注意到朱丸的气息,而现下她才发现那祭台背面嵌着的正是朱丸。她心下一喜,就欲伸手将它取出。

谁料,月娘刚出手,就被祭台上所附的经文给挡了回来。

“小儿,原来你是来取朱丸的。”魔转身面向她,很是开心的样子。

“这祭台有怀谷那老头耗费半生心血的经文加持,你想取朱丸,可不容易哦。”魔笑意盈盈,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月娘依旧不理他,化出几道红线直冲朱丸而去。

“小儿,你这点把戏可不行。不若求求本君,本君大发慈悲替你想想办法。”魔以肘撑地,趴在月娘面前。

月娘看了看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经文,心知凭她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将朱丸从祭台中取出的。

“你有什么办法?”月娘无奈,出言问道。

“小儿,你这样可不行。本君从不无缘无故帮人。”魔一脸笑意,眼睛里露出狡黠的光。

月娘不愿与魔做交易,可是现下为了救景辰,她没有别条路可选。

“我不过一介小仙,而你一看就是位厉害的魔。我能有什么可给你的?”月娘道。

“小儿这话倒不假,你看怀谷那老头,耗了大半辈子心血搞了这么大阵仗困住我。如今,他死了,我离开这地方也不过时间问题。”

这点,月娘是信的。若不是祭台上的经文有所松动,她也不可能察觉到外泄的魔气。

“小儿,不若这样,你将你手中的红线给我一根。我在此地实在无聊,有了这红线还能解解闷。”

魔玩红线?月娘觉得这画面她实在是无法想象。

但是,对于魔要红线作何,月娘眼下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转念又想到景辰额间的魔气,若是不及时将朱丸取回,景辰怕是凶多吉少。

“好,”月娘狠下心,应了下来。

“好好好,”魔抚了抚掌,道:“这样,一会儿我驱动魔气在内冲击经文,你趁机在外取那朱丸,同时将红线送进来。”

月娘点点头,应了下来。心下却突然明白了魔打的主意,若是她真将红线送进这层层经文中,魔拿到了红线,她却来不及放手,那么魔极有可能借她之力逃出经文的束缚。

“好,开始!”魔言罢,就将体内的魔气释放出来。

无数的黑气自魔的体内蹿出,奔腾着冲击着那闪着金光的经文。

月娘之间那些密密麻麻的经文在魔气的冲击下,渐渐有了丝丝裂缝。

“就是现在!”

魔大吼一声,月娘立刻用红线将朱丸取了出来。

就在她欲收回红线逃离时,魔却一手穿过经文的裂缝拉住了红线。

“不讲信用的小儿!”

魔似是早就料到她有这么一手,声音中竟是一点怒意都没有,反而是带着笑的。

“小儿,你这朱丸得留着救自己了!”

无数魔气顺着红线源源不断地传到月娘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