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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谁是主人

谢幽知道谢四娘邀请了谢含景来家里玩儿。

但是他装作不经意的经过谢四娘住处时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倒是嘉和县主的婢女守着门,似乎有些仓惶。

逼问之下,谢幽很快就知道谢四娘干了什么,问出来之后也不敢惊动家里的人,自己急急忙忙过去了。

谢四娘倒是没什么事儿,她面对着一堆堆的古籍跳脚,觉得家里明明有这么多的古籍,偏生都堆在这里不拿出去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谢幽皱着眉问起谢含景,谢四娘想了想,才不确定的说:“方才嘉和阿姊似是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也就是说,她现在也不是很能确定谢含景到底是去了哪儿。

谢幽简直快要将谢四娘整个儿打包丢出去了。

“你不知道?你带着人家来的,如今你却不知道把人带到哪里去了。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谢幽着急之下态度难免有些不好。

谢四娘眼眶里迅速蕴起泪花:“阿兄,我知道是我不对嘛,可是你也不是故意的。你看看这里拜访的都是什么啊,我说明明外头都说这些东西在咱们家里,却从来没有见过。原来是不知道都让人放到这里来了。”

谢四娘不说,谢幽本来还没有察觉到。他愣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些:“那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连你带来的朋友去了哪儿都不知道。你常闯祸,若说不是你带着她来的,你自己信还是不信?”

谢四娘自知理亏:“那阿兄帮我寻一寻吧。好不好?”

小娘子眨着眼睛,脸上满是讨好。

谢幽叹气:“好。”他不答应能怎么样?

谢幽环视了一下四周,很快就发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清晰的脚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踩着已经有些腐朽的梯子上去了。

他看见谢含景的时候后者正对着一幅画像发呆。

“好多画像。”跟在谢幽身后上来的谢四娘睁大了眼睛:“都是同一个人。”

“大约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吧。”谢幽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谁知道谢含景轻声应了:“嗯,画的都是同一个人。是这个院子的主人,也是这个院子里所有东西的主人。”

谢幽怔愣住。

谢四娘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从我们进了这院子起,看到的东西就都是她的。”谢含景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抬着头看着自己面前挂着的一幅画,一字一顿的说道:“才进门时的三间屋子,是她的;后来的五间屋子里的东西和用具,也是她的。还有你在一楼看见的所有书籍,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都是她的。

“当然,二楼上摆放着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她用过的,这所有东西的主人,都是这画上的人。”

“你怎么知道?”谢幽的脸色在谢含景的一字一句中神色越来越凝重。

然而谢含景似乎没有听见他说话一样:“还有我们没有去看的那些厢房,若是我未曾猜错,那里头的东西,也都是她的。和二楼的东西区别在于,她没有真正拥有,甚至不曾亲眼见过。”

谢幽紧紧皱着眉头,慢慢走到她身后看着她注视着的那副画。

她在看的这一幅,是所有画卷中最不一样的一个。

其它的画,画上的都是一个人,眉眼清晰,神态生动。

可是这一副,却画了一座城,城下四处战火,城墙上刀箭纵横,城头上尸骨遍地,满目疮痍。

那人一身红衣,长发披散,手中执着长枪,枪杆支地。她靠在染血的长枪上,已是穷途末路。

谢幽将这一幅画和旁边的另一幅作对比,赫然发现别说画上的东西不一样了,就是画画的人都不一样。

这一幅,独一无二。

“这是谁?”谢幽看着站在他身侧的谢含景,问。

他仿佛很确定,她一定知道。

“这是你家里的地方,你家里的人,你来问我,我却问谁。”谢含景很冷漠。

“那么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和这个院子的关系?”谢幽咄咄逼人。

“猜的。”谢含景说:“五间屋子的里的东西,大多都是新的,而且很贵重。可这个二楼里的,零零碎碎的那些,是有人用过的。你若是细心去寻,许是还能看见那副画里的那条鞭子。

“堆积在起居室里的东西那样贵重,却不像是有人用过。那么厢房里的,自然也是没有用过的才是。”谢含景冷静的分析,但到底是说给别人的听的,还是她自己就是这么想的,却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谢幽觉得今天的谢含景很不一样。

他往常虽说见到她的时候不是特别的多,但同住在乌衣巷,两家又是姻亲,听说的自然不少。

今日嘉和县主的所作所为,都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嘉和县主,不会有如此清冷又淡然的态度,也不会冷漠的近乎失态。

“可是嘉和阿姊,你怎么能说,那些孤本古籍也都是她的?”谢四娘对那些孤本念念不忘。

“那些书又不是都是孤本。”谢含景冷淡极了:“你去瞧瞧,其中有一部分是,但另一部分却一定是谁从小看到大的,书上还有她的字、那些笔迹许是不太一样,但就和二楼上的东西似的,都是那个人用过的。

“至于那些孤本。”谢含景冷笑:“许是她一点点,慢慢收集来的,所以归属于她,又有什么不是?!”

谢四娘还想说什么,谢幽急忙将人按下:“多谢嘉和县主解惑。”

余光里看见谢四娘的不服气,皱着眉低声同她道:“你私自跑来的事我还没有同你算账!安分些!”

谢四娘跺了下脚,虽说不高兴,但也忍下去了。

“早些回去吧。”谢幽说,重又看向谢含景:“我们家虽说没有规定此地就是不许人来,但这里荒凉,又不知道是谁住在这里过,早些回去总是好的。若是再晚些,怕是会赶不上午食了。”

谢含景偏头仔仔细细的看了谢幽一眼,应了一声:“好。”

她说完了,率先往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