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当夏燃踩着黑色高跟鞋，穿着烟灰色包臀西装裙，带着三万一块的名表，一副精英打扮地出现在德得化肥厂门口的时候，她懂得了郭谦口中的“硬仗”到底是指什么。
因为她看到了昨晚的那个男人。
烈日炎炎，黄凯领着化肥厂里的一众业务骨干已经在门口等了科熙基金的人好久，那男人就立在人群中，因为相貌俊朗而格外扎眼。
黄凯看到夏燃从出租车上下来，立刻上去招手打招呼，“是科熙基金的夏总吧？”
夏燃把目光收回，冲黄凯客气道，“黄总，您好，是我，咱们之前通过电话的，我是科熙基金的投资总监夏燃。”
郭谦也从出租车上的另一边下车，一下车，就有一道惊诧的目光射了过来。
昨晚他们相遇的时候，那男人没看到夏燃，但是看到了郭谦。他显然没想到他们俩是科熙基金的人。
一时表情有些不可置信和难堪。
郭谦熟视无睹表情平静，夏燃伸手向黄凯介绍他，“黄总，这是我们基金的投资经理，郭谦，郭经理。也是来协助我完成这次项目尽调工作的。”
“黄总好。”郭谦熟稔地伸手，与黄凯交握。
黄凯也按照程序向夏燃介绍自己的管理团队，他首先介绍的就是昨晚那个男人。
“夏总，这是我们厂的总会计师，张磊，张会计师。”
原来，这人是化肥厂的总会计师，这级别，几乎相当于化肥厂二把手了。
“这是我们办公室秘书赵卓，这是管库存的刘娟，这是管采购的冯大维……”
几名骨干都和来宾握手。
“您好。”
“您好。”
“夏总好！”
“夏总一路辛苦了！”
——
经历了冗长的介绍环节，夏燃和郭谦两个人简单在办公室和黄凯聊了几句，就准备去视察调研厂区。
办公室秘书赵卓给每人发了一顶崭新的黄色安全帽。
可夏燃刚戴上却觉得不妥，因为她发现厂区里的工人们，全都戴着老旧的安全帽，和她头上这个特别不一样。
搞得她都有些不舍得戴新安全帽了。
郭谦也在后面皱眉，不过相比于夏燃，他关心的点倒是别的，“黄总，咱们安全帽的更换时长符合国家标准吗？”
黄凯信心满满地回答，“符合的啊。郭经理，咱们这所有的都是按照国家标准来的，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万一要是上面查下来偷工减料，可是要摘牌子的。”
“哦？是么？”郭谦语气中露出不以为意。
“那是肯定的！”黄凯大方笑道，“哎呦，郭经理，我知道您什么意思，有关安全生产问题，您大可放心。我们老黄家是祖祖辈辈的胡州人，说白了，我在胡州，朋友遍地，这安全帽达不达到国家标准，都不是问题！肯定出不了安全事故！”
“对对对。”除了张磊，其他人点头附和着黄凯，像是没有主见的傀儡，“我们这没有安全问题的，您放心，放心！”
夏燃一看，霍，这黄凯果然是有些当地势力，都敢这么明说出来了。
再看看这些下属，也够卑躬屈膝的了，这求生欲比她高多了，她可得好好学学。
黄凯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但郭谦却不买账，面色十分严肃，“黄总，我提醒你一下，其他的事情糊弄糊弄就算了，但消防、环评、安全生产一定要达标。不然真出了事情，你就算把你们黄家祖祖辈辈都搬出来也没用。这事情的严重性，应该不用我再跟您说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