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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奇怪的老头

金鸡报晓,旭日东升。

橘光,一点点铺满了天空。

在鸡鸣犬吠中,江平安也早早起床,匆匆喝完一碗稀饭,背上了打野三件套。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背的不是小药篓,而是一个小药箱。

短短几个月,江平安就替家中挣了近十两银子,这让江父江母刮目相看,当江平安在饭桌上提出想要一个药箱时,江父毫不犹豫,将珍藏的几块酸枝木从床底抽出来,打了一个袖珍版的小药箱。

大药箱太沉了。

某个小短腿扛不住。

小药箱虽小,却内有洞天,分为三层,一层放了回香草散和蒲黄粉等小瓷瓶,剩下两层,恰巧塞进先前何铁匠打造的器械。

江平安试着将小药箱背上双肩,长度大小刚刚好,重量也不算太沉。

“谢谢爹。”江平安背着小药箱,看着老爹因为昨天赶工而擦伤的拇指,感动地说道。

“阿呆喜欢就好。”江父憨笑。

“好了好了,两父子还搞的这么肉麻,赶紧出门吧,早去早回。”许氏嘴上嗔怪,脸上的笑容却止不住,拿了条粗布,帮两父子弹了弹身上的灰尘。

“粗发”

江平安竖起小胖爪,鬼嚎一句。

“昂”

院子内的小毛驴法拉利,也傲娇的扬起小脑袋,鬼嚎了一声。

四个月的修养,让它不仅愈合了腿骨,身躯也足足壮了一圈。许氏还用厚毡布做了一副简易的驴鞍,挂在驴身上。

此时已是盛夏。

卯时一刻,天色大亮,城门口,行人络绎不绝,排着队通关。

看到这幅熟悉的场景,江平安不由感慨:“仿佛又回到了春运时熟悉的赶脚。”

“让让,都让开……”

就在他目光四顾时,一道粗暴的声音,吸引了他的目光。

两个穿着皂衣的衙役,抬着一付担架,从城门外匆匆走进来,那担架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被一张白粗布蒙着严严实实,白粗布上几朵鲜红的血渍格外刺眼。

众人纷纷避让,议论纷纷。

“哪里出的命案啊?”

“听说是被山贼打劫了。”

“最近这世道,似乎不太平啊。”

众人摇头唏嘘,心有戚戚。江平安心中也叹息一声:古代这世道,人命贱如草,尤其是平民或匠户,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遭遇到什么?也许一场伤寒、一次徭役,就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唯有做官,才能让自己免于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学医,才尽可能地掌握自己的生命……一瞬间,江平安勒紧药箱,小眼神渐渐变得坚毅。

大概半柱香后,两父子顺利通过了城门。

出了门,江父就让江平安坐上了法拉利,小腿一夹驴腹,悠哉悠哉的走在江父身后。

两人一驴,凭借记忆,顺着原路,又回到了当初采集山药的那片小山坡。

“爹,就在那。”江平安远远就看到那片向阳的山坡上那片迎风招展的地黄绿从,兴奋的小脸通红。

没人挖,好事啊!

这说明,这地黄的确是野生的,否则主人半个月前可能就来收割了。

江平安将缰绳交给老爹,从驴身上抽出小药锄,迈着小短腿,欢快的跑到那片矮矮的地黄绿从中,抡起小药锄,小心翼翼的刨起土来。

“来,让我来拔。”

待江平安刨了一会,露出半截地黄根茎时,江父已经栓好小毛驴,大步走到江平安身侧,布满粗茧的大手揪住茎叶,往后一拽。

跟拔萝卜似的,连根茎带泥土,哗啦啦轻松揪出一大片,沙土簇簇落下,飘来一股泥土潮湿清新的气息。

“阿呆,你去把泥巴清掉,这个我来。”江父温声道,他心痛儿子,故意将最轻松的活交给江平安。

“嗯。”江平安重重点头,心知肚明老爹的意思,心中感动。

两父子分工协作,很有效率。

一个刨,一个搓泥巴。

江平安干的热火朝天。

他撅着小屁股,顶着炎炎烈日,正抡着一把地黄根茎往草地上嘭嘭嘭地摔打时,忽然听到小毛驴的嘶鸣声。

“给我闭嘴,要是招来上次的刁蛮小萝莉,回去我就把你炖了做驴肉火烧。”江平安狠狠地瞪了拴在不远处的小毛驴一眼。

继续挖。

速度更快了。

午时的太阳很毒辣,晒的江平安汗流浃背。

就在他抬手擦汗时,忽然注意脚下陡然出现一道黑影。

“小娃娃”

一道沧桑的声音,在他耳畔慢悠悠响起。

“啊!”江平安惊的当场跳起来,手中的地黄根茎甩出数米远,惊恐地望向背后。

“小娃娃,你在干嘛?”

一个身材佝偻,其貌不扬的老农,戴着斗笠,背着竹篓,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江平安。

老头的打扮,乍看就像一个平凡无奇的老农,无非就是年纪大一点,看上去估计有六十岁左右。

“老爷子,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江平安捂着砰砰跳的小心脏,望着老头,没好气的道。

“在下江太仁,见过老丈,不知老丈有何事?”江父听到动静,急忙跑过来,朝老农弯腰作揖。

老农似乎没什么恶意,笑眯眯看着江平安父子,捻须慢吞吞道:“老朽姓戴,也是来挖草药的。”

江平安扫了一眼戴老后面的竹篓,先是信了两分,随即,又警觉起来:这片山坡,可有点偏远,荒山野岭,怎么刚好就遇到一老头?而且这老头看年龄,至少超过六十了吧,俗话说,六十古来稀,在古代这绝逼是高寿,这个年龄还跑到这来采药?

这不合理啊?

“老丈,您这么大年纪来,还一个人跑来采药,那多危险啊?”江父也注意到戴老的药篓,语气关切地问道。

“老朽性情散漫,不喜拘束,习惯于自由自在。”那戴老瞄着江父手中的地黄,叹息一声,慢条斯理道:“可惜啊,我等了大半年的药材,没想到,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江父一听,羞愧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我们一人一半,行吗?”

卧槽……

爹,别那么单纯好不好?人家随口一句,你就信以为真,拿儿子的地黄当人情。

江平安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不知道该表扬老爹纯朴,还是该说他缺根筋?

“心意领了,不过,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无功不受禄的道理,老朽还是懂的。”戴老微微摆手,“若是可以,送个一两斤,免得老朽白白奔波一趟,就心满意足了。”

这老头,还蛮通情达理。

江平安心中点了一个赞,放心下来,从地上捡起一串足足三四斤的地黄根茎,大大方方递给对方。

“老爷子,这串送你。”

“谢谢小娃娃。”戴老温言道谢,接过地黄,放入背后的药篓内。

“老朽无功不受禄,不如我帮两位一把吧。”那戴老放下药篓,取出药锄,抬手指了指天,慢吞吞道:“我看这天色,比先前阴沉不少,说不定待会有大雨。”

江平安两父子对视,心中一惊,连忙加快手上的动作,抓紧收割地黄。

那片地黄,也就一百多斤,三人麻溜的挖出来,又摔掉粘在根茎的泥土,接近尾声时,阴绵丝雨,如期而至,飘落在众人脸上。

“老丈,果然下雨了,我们一起走吧,不然待会路滑就不好走了。”江父将地黄篓子捆绑在小毛驴身上,自己也扛上一篓,朝戴老招呼道。

“也好。”

戴老戴上斗笠,抬手遥指右前方山脚下,慢吞吞道:“看这雨势,一时半会停不了,那有一座山神庙,不如我们去那避避。”

江父听完,又抬眼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咬牙道:“这天气,肯定是没法走路了,就听老丈的。”

三人一驴,冒着绵绵阴雨,顺着原路下山。

天越来越暗。

雨越下越大。

不一会,黄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敲打在树叶上,草丛中,顺着山坡,渐渐汇聚成一条条涓涓细流,让原本平整的道路,变成泥泞的沼泽地。

“前面就是那山神庙,走快点。”

江父一手牵着毛驴,一手挽着戴老,目光穿过细密树林,朝着百米远处露出半截的山神庙,冒雨大喊道。

咯吱

一阵狂奔后,江父摘掉斗笠,甩掉上面的雨滴,率先推开了半掩的庙门。

一股腐败发霉的怪味,扑面而来。

借着外面昏暗的光线,江平安抬眼望去,打量阴森的庙内。

这山神庙不大,很破败的感觉,正殿上方塑着一尊掉漆的金甲山神,左右两侧,立着判官和小鬼,案桌上不见任何贡品香烛,脏兮兮的。

看来,这庙没人光顾。

“老丈,你且先坐一会,那边有堆草料,我去收拾一下,烧一堆火,暖暖身子。”江父将驴子上的篓子卸下来,好心朝戴老道。

戴老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江平安也卸下小药箱,屁颠屁颠跟着老爹去案桌左边,抱来一捧微微潮湿的草料,放置在正殿当中。

然后稍稍清理一下地面,从小药箱内取出一张厚毡布,小心翼翼地坐在上面。没办法,他有轻微洁癖,让他坐在久无人烟的大殿内,不习惯。

旁边的戴老,饶有兴趣的看着某个小短腿吭哧吭哧的忙乎,沧桑的眼眸微微一亮。

“哎,早知道发明火柴就好了。”

看着老爹笨拙又费力地打着火镰,江平安心中感慨道。

折腾半天,总算点上了火。

添了两把微湿的草料,火势渐渐旺盛,江平安放松下来,边烤火烘衣取暖,边借助跳跃的火苗,环顾四周庙内的光景。

就在江平安环顾一圈,最后落在那小鬼背后时,突然瞳孔一缩,仿佛见鬼似的,低吼道:

“谁,谁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