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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煞白骨杀人狂魔

兴尽,二人准备归去,忽听酒庄门口一阵犬吠,人声顿起:“怎么有脚印,昨天我打扫干净才离去的!”“有人潜入!”“有人偷酒!”“汪汪汪!”原来是酒庄工人正来上工,还牵着一条大黄狗。

梁成誉见赵原一脸惊慌,想来偷东西被撞破还是头一遭,于是安慰道:“别怕,这样的院子一般都有后门,我们找找。”他在这方面有充足的经验。

赵原:“不是怕,是丢脸。”

“……”梁成誉翻了个白眼,二人随即东奔西窜寻找后门。

“赵原,这里!”梁成誉果然有效率,很快寻到后门所在,站在门前小声喊。赵原刚过来,就被他一把扯住往外跑。

酒庄的后面,是一座荒山,漫山遍野落满了红枫,道路杂草丛生,碎石硌脚,很不好走。赵原实在跟不上梁成誉的速度,松开他的手,跟在后面。

一路追来的脚步和犬吠惊得赵原心乱不已。路过一片湖,湖风铺面,吸入冷气不禁咳嗽,此时恶狗追上,张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

梁成誉惊见,跑回来,刀鞘向恶狗头上猛力一敲,敲得那狗七荤八素怀疑人生,在原地哼哼唧唧打转。

未及回神,赵原感到手一紧,身子一斜,被梁成誉拉着继续跑。自此,他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跟梁成誉干这般偷鸡摸狗的事。满心怨念间,突然!脚下一空,失重感席卷周身。

“梁成誉!”在下堕的一瞬间,他失声喊。

梁成誉右手被赵原的重量往下扯去,整个人顿失重心。一惊之下发动内力,想以轻功跃起,不料自己脚下也蓦地一空,借不上力,被赵原拉着直坠。

原来他们踩踏到一个被落叶藤蔓掩盖的悬洞,悬洞形如深井,四壁又陡又滑,令二人下坠速度迅猛。

梁成誉右手抓着赵原的手,左手拉出佩刀往石壁刺去,想借阻力减缓坠速,然石壁悬垂,几乎没有斜度,起不了什么作用。

嘭!

赵原先摔到井底。

嘭!

梁成誉砸了下来。

赵原趴在地上,吃了满面灰尘,被梁成誉往背上一砸,简直觉得骨头都要摔碎了:“压死我了!”

梁成誉翻身下来,嘤嘤哼哼地喊疼。把疼痛来源的右腿伸到亮光处一看,鲜血浸染了一大片。

“你受伤了?”赵原焦急地凑上来。

日近正午,阳光从蔓叶中垂至透下,只照亮了井口大的一块地方,他俩正好在阳光下。

梁成誉撕下一块衣襟,绑住止血:“下落的时候,被尖石划到了。”

“是我连累你了。”赵原帮着绑。

“这点小伤一两日便愈。”梁成誉早已习惯,并不当回事,“我们先想办法出去。”

“好。”赵原起身寻找出路。

没想到此处别有洞天,空间很宽。只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很暗,看不真切。赵原走出一段路,隐隐觉得脚下有东西,捡起拿回到光亮处一看,吓得赶紧脱手,把那东西扔得老远。

“骷髅?”梁成誉凝眉,语气变得紧张,“你拿给我再看一下!”

“就是骷髅。”赵原肯定了他的质疑,道,“那东西满是泥,脏得很,我才不要再拣。”

“听话照做!”梁成誉神情严肃。若不是如今腿脚不便,他也不会麻烦这个洁癖的金贵公子。

见梁成誉焦急,赵原有种不好的预感,便忍着恶心,又把那东西拣了过来。

这回梁成誉看仔细了,神色更加凝重:“如果我没猜错,这些人都是鬼头陀练功的牺牲品。”

“鬼头陀又是什么?”自打认识梁成誉,赵原便时常听到诸多稀奇古怪的诨号。

“鬼头陀出自佛门,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金刚之身,是个武痴,专挑武林中的成名高手比武,打死打伤过许多高手。有一次,他终被一高手挫败,自此潜心练功,在江湖上沉寂了一段时间。重出时,却成了杀人狂魔。传言他练功走火入魔,需以活人精气为食,凡所到之处,白骨累累。”

赵原不禁打了个寒战:“刀枪不入,倒真成魔了?”

“也并非完全刀枪不入。罡气有照门,真气之收卸口,乃唯一的脆弱所在。”梁成誉道,“不过,气功修炼者会根据自身情况,转移照门在身体的位置,外人绝不可能知道。一定程度上,可与神魔相论。”

“那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赵原亦感受到危机。

梁成誉深以为然,催促夹带吓唬:“还得靠你赶紧找出路啊,也不知道鬼头陀还会不会回来。”

话音刚落,只听黑暗深处,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伴随着震耳的狂笑:“哈哈哈哈!哪里来的小娃娃,自己送上门来!”

赵梁二人一个眼神交换,当下达成默契,往声音的反方向逃跑。脚步紧追不舍,赵原扶着梁成誉,一边逃一边问:“梁成誉,以你的武功,若战,有几成胜算?”

梁成誉道:“若无腿伤,六七成胜算。可如今,轻功使不上,还带着你这个拖累,毫无胜算!”

赵原:“……”

“不想变成骷髅就别废话,省点力气。”面对强者的压力,梁成誉没有了平日的吊儿郎当。仗着黑暗,没被立刻发现。沉默之后,鬼头陀的脚步忽近忽远,似乎更难确定他俩的具体位置。

然而,面前分出两条岔路,一条宽敞,一条狭窄。哪条生路?哪条思路?抉择不下之际,梁成誉向着宽敞的方向,轻声道:“走这边,宽阔之地有更多机会。”他的话不假,取自江湖经验,亦带着赌博的意味。

鬼头陀的脚步空谷回想,阴寒的空气侵袭全身,气氛变得更加压抑。绝望之际,若有若无的淙淙细响,令赵原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希望。

“听,有水。”他轻声对梁成誉道,“跟着水声走。”

顺着水,他们踏上了那条狭窄的路。越往里,空间越小,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路被水湮没,水高从脚踝升到腰间,进退两难。

“没路了,什么都看不见!我就说该走宽敞的路吧。”梁成誉回身想撤。

赵原拽住他:“水是活水,相信我。”

事实上,走到这一步,只能一往无前。二人继续往里走,梁成誉还在嘀咕:“水无孔不入,若是从狭小的缝隙流进来,而隙口容不下人通过,该如何?”

“狭小的隙口会形成暗流,此处水流平稳,且上升速度极快,该有宽阔的出口。”虽然看不见,但赵原能够感知水流情况,摸出水面上漂浮的掌形落叶,“还记得刚才我们路过的湖泊吗?”

话音未落,大水瞬间将他们吞没。二人于水中潜行,逆流而上。终于,一丝光亮透来,伴随着轻拂面颊的红叶。

噗嗤!破水而出。新鲜的空气伴随温暖的阳光,重获新生的两个人,相面而笑。

上了岸,果真是方才经过的那片湖,不过那些追他们的酒庄工人早已返回。没了犬吠之声,空山风啸,枯木败叶,顿感荒凉。

梁成誉腿上伤口被水一泡,更加严重了,整个人的重量几乎全搭在赵原身上,走得很慢。顷刻峰回路转,二人的神情陡然凝固。

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立于眼前,他面比蜡白、唇比血红,秃顶的长发遮不住狰狞的表情,破烂的袈裟迎风招展:

“两个小娃娃,等你们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