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织羽会在妖界？
张梦间满心惊疑，待她有些头晕脑胀的被投放到国博展厅时，还没有回过神。
沈之斐以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队长，刚才怎么了？”尹顿问道。
为什么突然开口就是国骂。
张梦间并不是会轻易出口成脏的人，至少他入职的小半年，没从她口中听过一个脏字。
除了刚才。
“回去说。”张梦间强行整理了思绪，堂妹看起来状态很好。假设织羽是和他们同一天到达的妖界，那她的伪装无疑是相当成功，一时半会儿绝对出不了问题。
倒是现在。
张梦间环顾四周，特殊展厅寥寥无几的行人个个以一种严肃戒备的姿态将他们围在中间。
这边倒是很容易出事呢。
她在心中暗暗想道。
走廊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十几个人推开展厅的备用门走了进来，不论性别年龄，都是天师协会的高修。
走在最前头的中年道人正是特殊展厅的负责人，华东支部一个脾气古怪的大能，不管别人知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只让别人叫他柳先生。
气势汹汹啊。
张梦间心中暗叹了一口气，面上露出真诚而歉意的表情，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危害。
“柳先生。”她跟中年人打了个招呼。
身后的沈之斐向那人行了个抱拳礼，他一向敬重长辈，再加上二人本就出自同一支部，他曾经受过前辈的提携。
尹顿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学着沈师兄的样子行礼。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在场的几人大多熟识，却有一方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突然入场。
“...柳先生，要不，咱们先进问询处再谈？”
张梦间开口打破了凝固的空气，柳道士正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们的时候，稍一思索，叹着气说：“带走。”
在场的天师紧密的围在他们身侧，尤其是张梦间。
尹顿有些疑惑，为什么只看守队长啊？
可现在不是问出来的时机，只能暗搓搓的压在心底。
张梦间也注意到了这个稍显奇特的布局。
她有些尴尬的低头，捂嘴轻咳了一下，弱弱的开口：“诸位别这么防着我吧，我也要面子的。”
“没戏。”旁边一个纤细苗条，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女研究员面无表情的说。
自从四年前华西支部负责人轮替，张梦间上位，华西支部本来只是‘庸庸碌碌，不思进取’的风评开始往一个恐怖的方向发展。
张梦间‘研究噩梦’的花名在一年之间传遍了大江南北的各大实验室。
她在的地方不出事情则已，一旦出了点什么问题，首先受难的一定是有价值的研究资料。
就月前还在令公祠毁了价值难以估量的珍贵古籍。
张梦间无法，只能乖乖在这些前辈们警惕的目光之下，亦趋亦步的来到问询处。
“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吧。”
与此同时，妖界
张织羽摊着脸，看着堂姐离开的地方，有些发颤。
喂喂...这么不走运的吗？也就差了十几二十分钟。
她反思了一下自从听说堂姐在王城之后的全部操作，探听情报，猜测动态，她全都尽力而为了。
时效上几乎也见顶了。
那就是纯粹的运气不好。
张织羽心情更加糟糕了。
不过好歹让张梦间知道她误入妖界了，想来她不会袖手旁观的。
张织羽攥紧了拳头，抑制住自己的颤抖，再忍一下就好了。
她只是有一点想家。
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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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您瞧瞧您说的这叫什么话呀？我这前因后果的，不都说的很清楚了吗？”张梦间有些不耐烦的接受着柳道士的问话。
她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对这几天的行程遭遇进行了十分详细的概括。
除了隐去与她熟识的妖是妖皇，以及那些郁离对她堪称暧昧的言语，全都准确的一一道出。
她有些着急，即使给自己做了心理按摩，暗示自己张织羽不会轻易有事，还是难免焦虑。
那是她在族中最亲厚的友人了。
她向伯母保证过好好照顾她。
“稍安勿躁。”柳道士看出她心情不佳，但是流程就是流程，总要等对过其他两个人的口供才能放人。
张梦间隔壁的问讯室里，沈之斐对于此次事件，以自己角度进行了科学而完整的概述。
原本背着他身上的昆山镜已经被回收检验了，几个研究员解开包袱的时候还有些疑惑的提了一嘴，说镜子好像变得黯淡了。
当然没有提道妖皇的事。
即使他再没有政治敏感度，也能想象到张梦间和妖皇熟识一事会造成怎样的麻烦。
研究员对比着张梦间的陈词，确定了他们两个供述一致。
但是...
他听着沈之斐对自己私自收集国宝灵气样本的事，供认不韪且毫无愧疚之意，感觉十分头痛。
轻啧了一声，研究员说：“之斐啊，你回去先写检讨吧，下次不要这样做了。”
沈之斐嗯了一声，但没有做出任何保证。
这意思是“我知道错了，下回还拿。”吗？
他感觉头更痛了。
而在另一个问询室里，尹顿也在有些磕磕绊绊的努力的陈述事情经过。
他毕竟还年轻，刚刚入职，没有这种被领导当做‘嫌疑人’问话的经历，难免有些含混不清。
统共用了约莫一个时辰，三人才洗清嫌疑，无罪释放。
“沈师兄，我着急回分部，就在这里道一声珍重了。”张梦间扯起尹顿的领子，几乎是拖着他急匆匆的往华东支部的长期传送点走。
沈之斐没来得及跟她道别，心里没来得及升起什么不舍，就被实验室的研究员们围起来询问妖界的情况。
情状之严峻过之前的问询几十倍不止。
沈之斐掏出一打密封好的是管状容器，这些都是他闲来无事的时候，采集的妖界植物和昆虫标本。
研究员们两眼放光地抢过他手里的试管，一哄而散。
好了，他也是时候去检验一下自己的猜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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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西分部的长期传送阵微光一闪，两个人出现在阵中，正是张梦间和尹顿。
张梦间抛下尹顿，留了句：“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她步履匆匆的走进分部，楼里整个静悄悄的，透过走廊的窗户只看见顾云川一人等在后院校场。
她快速走到后勤组的会议室，刷的推开门，脸上堆了个核善的笑容：“哪位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织羽会跑到妖界去？”
会议室里沉静了一瞬。
几个人从堆满了草稿的桌子上抬头，看到张梦间后，切切实实的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他们尝试了无数种算法，都没有办法证明在阵法失控的情况下，术者的生命安全是否能得到保障。
此时看到了张梦间，这才算心脏落了地。
张梦间看着她走的时候还算比较整洁的会议室，如今一片狼藉的样子。
容纳二三十人的长桌上，一摞摞稿纸凌乱错综的堆成了小山，地上有许多揉烂了的废纸团，用废的笔芯。后勤组全员到齐，每个人眼下或多或少都带着乌青。
“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张梦间满是愧疚地道歉，阵法是她找的，在使用之前只能判断理论效果，没人能知道会发生怎样的意外。
她没有资格怪别人。
“你回来了就好。”董若薇神情放松了一点，其他的后勤人员嘴上不说，但面色不不是好看了一些。
董若薇笑微微的说：“正好到下午茶的时候了，各位先出去休息一下吧。”
待后勤组成员尽数离开会议室，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他们四人。
“能简述一下情况吗？”蒋德阳说到，示意她先坐下。
张梦间一边动作一边叙述了三人在妖界的经历。
说到张织羽的部分，她稍微顿了顿，冷静了一下，：“我在距离我们的降落点，直线距离约有四百到五百公里的地方见到了织羽。”
“她的状态很好，人身没有受到控制，也没有受伤。”
“这么说来，这个阵法对误入其中的人或物，会以随机的方式将他们投送到主要内容物周围。范围差可以达到四百公里。”董若薇总结道，“秦城，你怎么看。”
后勤组综合负责人虽然看起来粗狂，但对情报解析很有见地。
“妖族对人类没有敌意，甚至难以辨认出混入妖族的人类。”秦城目光放空盯着眼前稿纸上的一块空白，右手无意识的转着笔，“昆山镜好像给他们带来了一点小麻烦。”
能让妖皇只身孤影前去查看。
“不过他们也不想惹麻烦。”蒋德阳说道，“至少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妖族想守护妖族的子民，天师协会想保护人类，双方都不想让对方的存在公之于众，只想固守着千百年来那条边界线。
“可是结界已经很脆弱了。”董若薇说道，她有些疲惫地撑在桌子上，按着太阳穴。
“织羽会被圈进阵法，某种意义上正是因为结界的薄弱。”
“怎么办？要上报吗？”董若薇感觉有些可惜，如果不上报的话，感觉可以看一场盛大的演出。
张梦间看着三人的神情，不是一副想看热闹的样子，就是无所谓的姿态。
“不用报，上面的人肯定跟妖族有联系，或者对方觉得需要的时候，会主动找过来的。”张梦间神色平淡，唇间扯出一个不怎么走心的笑。
“我只管织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