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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怕他作甚

学徒们心里有小九九本来正常。

程六既然这样说了,沈燃也就知道,自己不必再费什么力气,给他描绘美好未来了。

只等着他满心期待的回到万隆丰,被赵老大教育明白人心险恶嫉妒吃人,自己再坐收渔利就成。

另外就是张华,这人老实本分,值得培养。

沈燃听了这半截子话,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挥手示意小麻下楼去该做什么做什么,自己反身上楼,回到掌柜的屋里。

进门时,掌柜的还坐在桌边若有所思,看见他破天荒的没有再唠叨。

他也就顺顺当当的躺在掌柜的床榻上,一秒入睡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朦朦胧胧的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才猛地弹坐起来。

胡乱的揉了把脸,才见原是韩凝礼来了,撇撇嘴道:“饭在楼下,你自己找了吃吧。”

“我吃过了,”韩凝礼与掌柜并肩坐在矮桌边,“我是来看看,到刺史府镀了一圈金三两金,有没有什么变化。”

沈燃对他的阴阳怪气报以鄙视的目光,起身边提鞋边道:“宅院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那院落本来就干净,也新,没什么非换不可的东西,我也就是雇人给堂上铺了地板,又买了几堂像样的家具,栽种些花草,也就差不多了。”

赵一平笑答:“刚才韩先生和我说了半天,我都等不及去看了。”

沈燃见掌柜已经想通,自然喜笑颜开道:“那有何难,等醍醐回来了,咱们马上就去,反正就在坊内,无关宵禁不宵禁的。”

韩凝礼给沈燃倒了一杯水,搁在矮几边示意他过来坐。

又邀功道:“刚才我可劝了掌柜老半天,他老人家终于觉得你说的没错了。”

沈燃坐定后才拿起杯子:“什么没错?”

“冒一点小小的风险,过一把奢侈瘾啊,”韩凝礼眉飞色舞道,“要我说,人活一世,痛痛快快的比什么都重要,锦衣玉食也好,吃糠咽菜也罢,若能得一世安稳谁不愿意?可问题就在于此,无论我们是进是退,那脑袋终究不是稳妥安在脖子上,畏畏缩缩如刘二,还不是我们拼尽全力才落得个浮浪户的下场。若不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算什么大丈夫。”

沈燃见他说的口沫横飞义愤难平,端起杯来幽幽道:“我是说不必害怕,也没让你咋咋呼呼放开手脚,沉稳些,楼下还有外人呢。”

韩凝礼还没说过瘾就被打断,只得端杯喝水掩盖憋气。

赵一平干笑了两声:“怎么醍醐还不回来,她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

正说着,就有噔噔噔踩踏楼梯的声音,几人侧头去看。

随着叩门声响,却不是醍醐,而是小麻的声音响起:“阿兄起了吗?”

“进来说。”

小麻开门进屋,凝重道:“王掌柜遇到点麻烦,在楼下等你呢。”

沈燃左右看了看赵一平和韩凝礼,才朝小麻道:“请他上来吧,再把之前醍醐做的桃花饮送上来些。”

小麻也不多问,应了声就关门下楼了。

沈燃才道:“这王掌柜脑子不大拐弯,咱们一起听听,你们也好看看这人稳妥不稳妥。”

赵一平认真的点头,顺便查看了一番屋里有没有什么违禁品,直到楼梯上再次响起噔噔噔的声音时,才回身落座。

沈燃起身开门,见门口的王之富在不算热的初春天气里已经满头大汗,忙引他落座才问:“何事如此着急?”

王之富坐下才看见,屋里除了沈燃外,还有两个人。

赵一平是会英楼的掌柜,他不大在意,但他与韩凝礼不熟,为难的看了沈燃一眼。

“无妨,都不是外人,你直说便好。”

王掌柜这才放下心,抬手以袖擦汗,边擦边道:“是万大发。”

赵一平有些按捺不住,问道:“与万大发何干?”

“酱园的铺面已经倒腾的差不多了,”王之富低着头看桌面,“本来为做招幌,那匾额都是提前挂好,好让过往行人知道这里将有新买卖开业。咱家也不例外,沈氏酱园的匾额已经挂了三天,本来好好的...”

韩凝礼有点不耐烦,插话道:“说重点。”

“我只顾着高兴,忘了盘查左邻右舍的铺面。酱园正对面,有一间许久没开业的铺面,我是真的忙晕了头,竟然忘了那是万大发的铺面。”

“又是万大发。”韩凝礼嘀咕了一声。

正说到一半,又听门响,沈燃起身开门,接过了小麻端来的桃花饮才重新回到桌边。

王之富一面看着沈燃倒水,一面讪讪道:“谁想到他万大发,今天晚上竟也弄了个万氏酱园的招幌挂在咱家对面,又来了许多工匠,卸了门板就开始收拾铺面,我看呐,是和咱家较上劲了。”

沈燃将飘着花瓣的桃花饮一杯杯分给众人,还没等得及开口。

赵一平却面露难色,先低声道:“早知不该与他结仇,谁知道现在竟添了这么多麻烦。”

韩凝礼也不干了,拍桌怒道:“怕他作甚!他那些乱七糟的清酱,如何能与咱们会英楼的一较高下。”

“这话不错,”沈燃啜了一口杯中花饮,“论清酱呢,他确实比不上咱家的。但是离的这么近,谁也难保他不会诚心捣乱。扔垃圾堵门,同着客商拉高自己踩低我们,就算他雇上几个小厮站在门口喧嚷咱家的东西不好,这都是小事。要是真的气不过和他争竞起来,大家脸上无光,谁也别想消停的卖货了。”

王之富苦着一张脸看向沈燃:“所以我才着急忙慌的来了,想让沈郎给拿个主意。”

“搬家吧,趁着还没开业,咱们换地方?”赵一平皱着眉头试探道。

“那岂不是说咱们怕了他了?”韩凝礼怒目圆睁,“这是随便让的吗?”

王之富也连道不行,又解释道:“这间铺面已经花了不少钱,拾掇的差不多了,再搬家,这钱就算白扔了。”

“哎...”沈燃长叹一声,“本来我还有一件事找你,今日我去刺史府掌厨,原是为了招待一位长安来的贵客。不想那位贵客对我的手艺交口称赞,倒给我涨了些脸面,现下我也有心将会英楼翻盖了,每日只开一席,专门招待那些贵客。可若是这样,免不了预约排号,我正发愁没地方招待。”

王之富听着,还是面色不佳道:“这不算难,我回去贴了告示,再拾掇出一个小雅见就行。可万大发这事...”

韩凝礼一个白眼翻过去,朗声道:“你是不是虎!那些官老爷们的家仆日日在酱园里来往,盼着自家阿郎能订下这么桌宴席来巴结贵人,若遇见闹事的,你说他万大发那一身肥油够赔的吗?”

王之富眯起眼睛直挠头:“什...什么意思。”

本来韩凝礼这话说的唐突,被赵一平在桌下踢了一脚,他也老实下来,瘪着嘴不做声。

沈燃再次给王之富满上一杯,笑道:“韩先生说得对,咱们怕他作甚,你只管准备好开业的事就行。四月十五,我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