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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冠绝潞州

这本来是一句好话,但到了曹老大耳朵里,就成了讽刺。

沈燃自己是不在意的,已经闹得够僵了,他越是苦口婆心的好说好道,就越会起反作用。

但曹老大身后的一众小厨却不肯善罢干休,纷纷停下活计,乍着膀子朝他投来生冷的目光。

沈燃只是苦笑,并不打算和他计较,若是在这样的高门大户里闹出事来,必定不能善了。

可小麻却从他身后蹿将出来,抄起高桌上的一把切肉钢刀,低吼道:“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曹老大身后一个脸上带疤的厨师喊道,“只许你们会英楼拣难听的说,还不许我们看一眼了?”

面对着七个凶神恶煞的厨子,小麻寸步不退,将刀横于胸前凛然道:“我阿兄本说了一句好话,你们不听便罢,我看谁敢动手。”

沈燃再也看不下去,伸手将小麻扒拉回来:“小孩子不懂事,你们愿听就听,不听就算了。”

曹老大也知道刺史府里规矩大,只冷哼一声道:“都干活儿去,我与沈铛头说话,有你们什么事。”

他身后的几人虽然不忿,也只得回头去各忙各的。

小麻也放下钢刀退回沈燃身后。

沈燃正要该干嘛干嘛,却听曹老大又阴阳怪气道:“沈铛头有功夫操心我们万隆丰的生意,还不如琢磨琢磨一会儿如何能多讨些赏钱。”

他心中一动,又笑道:“曹铛头不喜欢这道锅子就罢了,反正程六已经做的很好了,等他回去一样能救万隆丰生意。”

曹老大一听程六,不由变了脸色,倒不是沈燃发觉了程六的出身。

而是起初要送人去会英楼学艺时他就不屑,他本就看不上沈燃的手艺,要不是东家非要以次充好,凭自己的本事,万隆丰不会是今天这样破败。

可一时之间又束手无策,只得暗骂这三两金真是祸害。

门口的郑管事听见吵嚷,面带微笑急匆匆进来,问道:“时候差不多了,两位铛头准备的如何了?”

曹老大抢先道:“已经好了,都在灶台上温着,就等上桌了。”

郑管事点点头又看向沈燃。

沈燃也道:“都好了。”

郑管事这才点头,高声喊道:“来啊。”

话音未落,已经有十数名小厮鱼贯而入,各个手捧食盒,站成两列等着传菜。

小麻手脚麻利,正要端菜,郑管事却抄起银针来道:“今日特殊,得先试了菜再传。”

他说着就从曹老大那边起,一道道试起毒来。

沈燃眼见着曹老大的菜色,除了本有的油醋蒸鸡,炙羊肉,条子肉等等,竟还加上了万大发吃过的野菌炙鸡,芋头扣肉和米酒醉鹅。

他不禁哑然,看来这曹老大嘴上要强手却软,抄起作业来熟练的很。

好在沈燃早有准备,今日的菜色都是过了年才上市的新菜,其中一道烤鹌鹑,一道炙鹿肉更是从未在会英楼售卖过的菜色。

郑管事面无表情的看万隆丰的菜,才一脸期待的走到沈燃身边。

小麻一道一道的将菜端起来,郑掌柜越看越高兴,最后竟笑道:“三两金果真名不虚传。”

只剩最后一道时他却犯了难,问道:“这是什么菜?”

沈燃笑着介绍道:“这菜是粥底鱼锅,用筷子拨下一块鱼肉,放在下头高汤打底煮熟的米粥心里片刻就熟,您先尝尝。”

郑管事不好直接拨掉整块鱼肉,只取了一点点边角,放在滚开的粥水中一滚就送入口中。

烫的只哈气还连声道:“好好好,这萝卜雕的好,鱼肉切的也好,粥底最好。”

随着他夸这锅子,曹老大的眉头越皱越紧。

郑管事根本没有发觉,吩咐端菜的小厮将自己负责的菜品装入食盒又鱼贯而出了。

传菜小厮都出门后,他才笑眯眯道:“还请两位铛头稍待,我去为二位请赏。”

曹老大想套近乎,憨声道:“不知今日来的哪位贵客,竟有了这么大的规矩。”

郑管事却拉下脸来:“这个我也不清楚,上头让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先等着吧。”

说完就出了厨房,往外头去了。

曹老大不免有些尴尬,讪笑两声就与自家小厨聚在一起,说起从前来刺史府掌厨给的丰厚赏钱。

沈燃刚想坐下歇歇,小麻却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阿兄与他提起程六,岂不是咱们的底牌都放了?”

他啧了一声,压低声音答道:“你要是曹老大,你容得下程六回去吗?”

小麻还是不明白,守着灶台冥思苦想。

沈燃却只想歇着,盼着郑管事早些回来,自己也早点回店里去。

总在这地方待着,他心里也不安稳。

不知等了多久,郑管事才回到厨房。

曹老大一见这位管事进门,便腾的从胡床上弹起来,恭敬行礼道:“您回来了。”

沈燃也起身拱手。

郑管事连连摆手,他身后的两名小厮才跟着进来。

这两个小厮每人手中都有一架托盘,上头的东西用红布盖着。

只能隐约辨出,一个托盘中装的是小小一块东西,另外个托盘却鼓鼓囊囊。

郑管事爽朗一笑,先朝曹老大道:“曹铛头,我家阿郎有赏。”

曹老大躬身上前,那个托盘中只有一小块东西的小厮也缓步上前,将盘子递过去。

曹老大掀开红布一看,是小小一锭黄金,约莫二三两重,自然喜笑颜行礼道谢:“谢过郑管事,谢过刘州牧。”

他回身的功夫还虚指着那盘鼓鼓囊囊的,斜瞥了沈燃一眼,讽刺道:“不知沈铛头能得多少铜钱。”

沈燃本就不是冲钱来的,面色如常的等着。

郑管事却道:“那位贵人尝了沈铛头的菜,真是赞不绝口,特别是那道粥底鱼锅。我家阿郎也十分高兴,当场赏下这幅字来。”

他说着掀开红布,托盘中除去五只金锭,还摆着一轴条幅。

沈燃也笑笑:“请管事替我谢过州牧,今日管事也辛苦了。”

“哎,我有什么辛苦,”郑管事客气着将卷轴徐徐展开,露出冠绝潞州四个大字,“这是州牧特地写给你的招子,回去可得挂好。”

沈燃才不管曹老大那面一片哗然,只是恭敬应了声。

他先将卷轴拢在怀里,才接过托盘,交给小麻。

这一回身的功夫,又从上头拿了两锭金子,作势要躬身拜谢。

郑管事伸手一扶他,只觉的袖管一沉,也是掩不住的笑意道:“沈铛头随我来吧,有个熟人想要见你。”

说罢才朝曹老大道:“今日辛苦,你们早些回去歇息吧。”

曹老大的脸色已经十分难堪,还要强忍着挤出一个丑丑的笑来。

沈燃推脱不成只好回头朝小麻道:“收拾好东西,等着我。”

郑管事这样在高门大户中游刃有余的人,如何不知沈燃担心什么。

二人一出厨房门,他就朝廊下等着的小厮一招手。

那小厮应了声便进厨房,客客气气的将面色不佳的曹老大一行人请出,只留小麻一人在厨房里等着。

沈燃跟在管事后面,左绕右绕的过了数道院子,已经有些转向,那郑管事还在喋喋不休的与他示好,似乎想要几个会英楼的学徒来刺史府做家厨。

沈燃只管笑着糊弄,插空问道:“刘州牧不会吃着一半饭给我写的字吧。”

郑管事不当回事,直接答道:“那怎么可能,这字是现成的。”

他见沈燃还是疑惑,干脆直说道:“咱们潞州的纳税大户,家家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