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小说 > 仙侠小说 > 修仙从回档炼体开始 > 002 黄粱一梦梦仙人

002 黄粱一梦梦仙人

陆抬不是圣母婊,没那种以德报怨的慈悲心肠救人。

行至中途,忽见西边空中现出万丈红光,耀人眼目。怕被视为挑衅,众人不敢以掌观山河的神通窥视,只敢假装正襟危坐,却用眼角余光朝天瞟去。只见一位花容月貌的美妇慵懒卧于云头,四周有红光围护,在空中慢条斯理地飘过。

众人饶有兴趣地望着,唯有早早进入贤者模式的某人对此嗤之以鼻,作摇头状,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又行至某处,忽闻打斗声,陆抬体态娴熟地缩头扭腰,然后双手上举作拥抱状,高声大喊:

“谁给你一袋米哟,辛辣天森!”

前方有人听闻此等怪诞言语,本能地回头一望,但还没等他们出声嘲笑,身后有红黄两道飞剑虹光袭来,他们忙不迭地闪开。两把飞剑分别贴着陆抬的头顶和腰间一掠而过,然后在前边炸出一个数丈的大洞。

两柄飞剑掠地飞旋,缠斗犹久,最后才直冲云霄,返回高空中各自主人手中。

陆抬长叹一声,累觉不爱,这方小天地被自家夷陵老祖以大神通隔绝于世,既可无视天地规则因果,又可规避圣人亘古流传的“口含天宪”神通限制。所以无论人妖,皆本性毕露,快意恩仇,致使混乱不堪。

继续行进,一路上,陆抬一直目光朝下,似是搜寻着什么。突然瞥见一物,他见之窃喜。

只见一只屎壳郎在辛苦推动着一粒比它身形还大的球形粪便,粪便连带着沾在它身上的屎壳郎一起滚动。陆抬蹲下身子,伸出一指帮忙止住其身形。身后一位道人误以为陆抬得宝,忙不迭推开他一瞅,瞬间勃然大怒。他左手疾弹,一道白芒朝着屎壳郎电射而出。

陆抬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奸笑,而又很快恢复如初。这方与世隔绝的小天地,奥妙无比,岂会有寻常的屎壳郎。

屎壳郎应声炸裂,但随即原地出现一个从须发到衣饰皆一身雪白的老人。须发雪白老人摊开手掌,凝视片刻后,喃喃道:“此生小梦,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

神人观掌,如看山河。

陆抬不动声色地暗自腹诽帮他续文,“不知汝之梦为屎壳郎与?屎壳郎之梦为汝与?”

当然,内心腹诽即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心直口快,是要吃亏的!须发雪白老人视线偏移,面对道人,掐指一算,如盖棺定论般,悠悠然道:“言不及义,好行小慧。大恶暂无,小恶不断,可杀可不杀。”

话虽如此,不见老人如何动作,依旧有一道比原先大十倍有余的白芒原路射回,道人连哀嚎一声都做不到就湮灭于天地间。

白芒既出,老人看也不看结果,转头望向陆抬。陆抬毕恭毕敬行礼道:“青阳山下宗橘颂,弟子陆抬拜见忘机老祖。”

老人上下打量着陆抬,双手飞快地在袖中掐算。片刻后,他讶异道:“奇哉怪哉,你是陆抬不假,青阳宗人也没错,可为何不光橘颂宗,甚至包括整个青阳山总宗,上宗,平宗,下宗各级宗门老夫都算遍了,唯独找不到有个叫陆抬的人?”

老人停止掐算,皱紧眉头,“橘颂宗?雁升是你什么人?你又是如何认出老夫的?”

陆抬保持行礼,恭敬道:“正是恩师,恩师曾跟弟子提起过,忘机老祖修行《梦中真经》,随梦中所悟幻化身形,奇妙无比。”

忘机老祖,青阳山夷陵老祖师弟。青阳二祖同修一本《梦中真经》,路数却大不相同。夷陵老祖喜好在自家青阳后山睡觉,于梦中修行悟大道,玄之又玄,曾言开洞天辟福地乃小辈所为。但如果说夷陵老祖行为怪诞,这位忘机老祖就更奇葩了。

忘机老祖喜好封禁自身五识,肆意随梦中所感,幻化成各种人虫鸟兽,山水花木,而往往直至幻形老死或者意外身死才会悠悠然醒来。老死还好说,但如若是意外身死,那罪魁祸首可就倒霉了。

东胜神洲曾有句话,广为笑谈,“倒霉的人喝口水都能呛死,吃饭都能噎死”。

老人哈哈大笑,“雁升这臭小子肯定说的是,老东西修仙,越老越糊涂,梦见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蛇鼠虫蚁。”

这要是其余人,胆敢这么说他们师父,即便是止境中人,整座橘颂宗的人都敢对其出剑。青阳山人皆是如此,要么和和气气任人打骂,美其名曰修心。要么直接呼朋唤友,动手往死里打,扬灰挫骨。

但对方是辈分更高的忘机老祖,陆抬也就只好假装视而不见,眼观鼻,鼻观心。况且他师父还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最后他也说了,“哪天老祖要是黄粱一梦梦仙人,梦想成真,将比仙人还仙人。”

陆抬讪讪一笑,不敢轻答,行礼姿态愈发放低。青阳山收徒,尊师重道,这是首要。即便在人数最少,以散漫出名的橘颂宗,亦是如此。

老人也不为难于他,笑呵呵道:“后皇嘉树,橘徕服兮。上古圣贤《九章》,老夫独爱这篇《橘颂》。今日与你有缘,老夫就送你一程吧,我那最喜讲缘的师兄想必不会介意。”

在这种活了不知几万年的老人面前,陆抬不敢耍任何小心机,喜形于色,笑道:“长者赐,不敢辞,弟子拜谢老祖。”

老人抚须一笑,轻轻一挥。陆抬再睁眼,已经跻身老人宽敞袖摆中,他眼神闪过一丝炙热,袖里乾坤,随身收纳天地之阴阳万物,这可是抚顶境才能修习的神通,离他只有一境之隔。

老人卧于彩云间,执壶饮酒。壶中酒倾泻而出,却似源源不断。老人收回酒壶,拂袖拭嘴,高呼痛快。曾有人询问此壶中,酒水为何饮之不尽,用之不竭,他当时笑而不语。

世人皆不知此壶之水天上来,既为天水,自当生生不息,滔滔不竭。

老人拂袖,座下云彩以更迅捷的速度朝前涌去。

袖中的陆抬感受不到丝毫起伏,他怔怔望着底下,那是第二道试炼最后一段路,也曾是他的阴影噩梦。那里云雾缭绕,挥之不去,任由他使出浑身解数都走不出。

那里的天,似有百万丈高,任由他上升飞了几天,四周依然一片白茫茫;那里的地,似有百万丈深,潜不到底,看不到边,一露头浮出地面,又是白茫茫的云雾。

在那里,他曾经道心崩溃十数次。

陆抬撰紧袖袍,不是因为天上风大,也不是因为忘机老祖是他通过第二关试炼的唯一办法。

而是因为,

他曾横指拦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