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甘萍坐进姜大卫的商旅车里，甘夔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姜大卫，你什么意思，甜甜去看医生，你带着这小子干什么？”
宋青程坐在后座和甘萍相视一笑，姜大卫从后视镜里看见，乐呵呵地道。
“医生说了，必须带一位甜甜不排斥的同龄人一起去。”
甘夔才不信，气哼哼地道，“什么医生说，我看是你说。”
姜大卫也不辩解，启动车子上路。
甘夔想要和甘萍对换座位，免得宋青程和甘萍说说笑笑的。
甘萍不说话却愿意听宋青程说，被甘夔拽了两下胳膊，脸上的笑容变淡，转头看着甘夔，身子贴到车门上，尽量拉开距离。
坐在后排的宋青程伸手拦住甘夔，“甘叔叔，你吓到甘萍了。”
自己的女儿最怕的却是自己，甘夔郁闷，抱手扭头看向车窗外，放任宋青程哄甘萍。
有宋青程温柔说话陪伴，甘萍慢慢又恢复过来，趴在座椅靠背上，看宋青程给她拿各色小玩意。
惟妙惟肖的蝴蝶工艺品，会发亮的香味水晶花，会跳舞的木头人，还有漂亮的音乐盒，甘萍把音乐盒捧在手里，看样子特别喜欢。
宋青程剥了颗贵妃糖喂给甘萍吃，甘萍含在嘴里甜甜的，笑得眉眼弯弯。
偷偷用余光瞄着甘萍，甘夔打心眼里难过，从前天天能看到甘萍这样的笑脸，现在却成了难得一见，都是自己窝囊，没地方撒气拿孩子当出气筒。
从后视镜里看到甘萍和宋青程交流得不错，姜大卫跟着露出笑容来。
“大儿子，你做的那个小工艺品怎么不拿给甜甜？”
宋青程居然做了工艺品？甘萍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宋青程。
宋青程害羞起来，支吾道，“是和对床老婆婆学的，用点滴管编的凤凰。”
甘夔听见讽刺道，“呦，怎么，连娘们做的东西都开始学啦，小子，有前途，比你爸强。”
好好的氛围被甘夔一张嘴给熏臭，姜大卫在前面骂了句，“甘夔，你有完没完，一张破嘴嘚啵个没完，还TMD不如娘们呢。”
宋青程和甘萍没忍住，一起笑出了声，甘夔想还嘴，但想到自己一旦还嘴，不是更像姜大卫说的那样成了娘们，咂巴咂巴嘴，没吭声。
被甘萍万分期待地注目，宋青程满脸通红，拿出藏在口袋里的滴管凤凰……
滴管里灌了金粉，编成丹凤朝阳的样式，长长的尾巴拖曳着，金丝金鳞的，漂亮得甘萍挪不开眼睛。
昨晚宋青程学艺后熬夜做出来，到了早晨又特意让老婆婆帮忙整理过，这才拿来给甘萍，见她喜欢，心里乐开了花。
甘夔瞥了眼甘萍手里的凤凰，轻蔑道，“就这扔到垃圾堆里都没人要的东西，你也好意思送给我女儿。”
宋青程只当没听见，姜大卫重重咳了声……
“我说的有错吗？这凤凰如果是金的还成，一个破点滴管编的，我还得说金贵？不过也是，被一个小丫头买走的人，身上蹦子没有，不送这个也没的东西送。”
到了地方，甘夔看着牌子念，“李泉令心理咨询诊所？”
因为之前已经从姜大卫口中了解了一些情况，李泉令拿了本图册让甘萍看，却先要求和甘夔谈谈。
“我又没病，谈什么谈？”甘夔拒绝。
“你知道李医师一个小时的诊费是多少吗？和你谈是给你面子，赶紧去。”
姜大卫一顿数落，甘夔瞪眼，“我不需要给面子，就不去。”
“甘先生，我需要和你聊聊，关于孩子和你家庭现在的状况，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没办法给你的女儿做治疗。”
听了李泉令的解释，甘夔不情不愿地进了诊疗室……
甘萍看着爸爸和医生离开，琉璃珠似的眸子盯着甘夔背影一动不动。
“甜甜，爸爸没事，一会儿就会回来。”
听了姜大卫的解释，甘萍这才低下头看画册。
宋青程熬夜后身体不舒服，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姜大卫过去坐下，压低了声音问宋青程，“能撑得住吗？”
宋青程连眼都没睁，只嗯了声，姜大卫叹口气道，“让你别跟来非不听，难受也挺着吧，估计至少得三个小时。”
甘夔被心理医生抓着聊了大约两个小时，出来后又叫甘萍进去。
姜大卫一等到甘萍出来，立即拉着李泉令问情况。
“这父女俩心理都有问题，不过甘萍的情况还好，反倒是甘夔的情况比较严重。”
姜大卫听了犯难，小朋友比较好带来看医生，可是甘夔这个混球却是个问题。
“还有，我还得和你谈谈……”
姜大卫被心理医生约谈，甘夔心里平衡了不少，坐在甘萍旁边看到宋青程病恹恹地靠在沙发上，招呼宋青程。
“怎么，不舒服？”
宋青程撩起眼皮看了眼甘夔，“没有，就是看到你有点上火。”
“哎呀，小子，你欠揍是不是？”
宋青程点头，“你除了骂和打以外还有没有别的本事？”
被宋青程挑衅，甘夔攥紧了拳头道，“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就你爸那怂样，你又有什么本事？”
宋青程坐直了身子道，“甘叔叔，你最好别这么说，我可不希望甘萍和你一样脏话连篇，除了打女人没别的能耐。”
“小子，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老子说话？”甘夔起来就要动手，甘萍连忙跑过去护住宋青程。
姜大卫从门里出来，听到吵嚷声忙过来拉开甘夔，旁边李泉令的助理也跟着劝。
“甘夔，我希望你能控制住你的焦躁情绪……”李泉令跟在姜大卫身后过来，拧眉向甘夔道，“你这样的情况如果再不加以控制，是不适合继续抚养孩子的，所以请你尽早配合治疗。”
“不适合抚养孩子？”甘夔冷嗤，“我是她亲爸，我不适合谁适合，你吗？”
姜大卫向李泉令匆忙致谢，推着甘夔出去，甘萍拉着宋青程的手跟在后面，一双眼警惕地盯着前方脏话连篇的甘夔。
走到车前，姜大卫拉开车门，让宋青程上去副驾驶，甘夔父女坐在后座。
启动车子，姜大卫透过后视镜向甘夔道，“走吧，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谈谈治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