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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沛县樊哙

话说刘邦在自家中收拾妥当后,便领着丁二出了家门,去往里中官署,不过一间木屋而已,里面三五亭卒见刘季大步来到,身上带着酒气,也都见怪不怪了,自己这个亭长,素来好酒色。

刘季吩咐亭卒前来两匹良马,交给了丁二一匹,丁二此前都是步行从县里到乡亭里间,也从未学过起码,见到刘季这般,也不好推辞,刘季上马之后,见丁二还站在原地不动,高声问道:“你这小子,刚才还着急,怎么这会儿又墨迹起来?”

“三爷,那个小的不会骑马啊。”丁二说完,旁边亭卒立马哄笑起来,如今这年头连马都不会骑,真是丢死人了,并且这几个都认识丁二。

“丁儿,叫声爹爹,我们可以教你,哈哈。”其中一个亭卒拍了拍马背朝着丁二不怀好意的说道。

丁二也是喝了些酒,回身便是一脚踢到取笑他的亭卒小腿肚上骂道:“爹爹在此,你们还不伺候我上马!”

亭卒被这向来软弱的丁二一踢,反倒是愣了一下,怎么这小子今天胆子这么大了,放到以前无非就是呵呵一笑就过了。

随后亭卒也有些生气,急忙从屋门口处抄起一根木棍要去打丁二,刘季见状大喝一声:“放下!”毕竟一边是自己小弟樊哙店中的帮工,还时常给自己送肉,一边是自己的手下,手心手背都是自家人,刘季也不好偏袒。

“亭长,你看这小子太嚣张了,竟敢当众袭击我,这是目无王法啊。”亭卒立马带着有些撒娇的语气说道。

“还不是你们嘴贱取笑人家在先,行了,今日本亭长要去趟县里,你们好好在这看着,不许闹事,遇到有闹事的也不准不管,听见没!”刘季坐在马上,看着下面的亭卒说道。

“知道了,亭长!”几个亭卒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过来,坐你三爷马上。”刘季示意丁二把缰绳递给旁边亭卒让其跟自己同乘一匹马。

丁二扭头朝着刚才被自己踢腿的亭卒做了个鬼脸,登时跑到刘季马下,爬了上去。毕竟马儿还是比步行的快,二人到了县里肉铺,比之前丁二独自来回还要节省了半个时辰。

沛县城南,樊哙肉铺。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县城集市上贩卖各种物件的百姓陆续都摆好了摊位,来往熙攘,分外热闹,一方面是因为县内昨日就传出消息,说是今日有大人物来,二是正好赶上集市开户的日子。

樊哙的肉铺也正处在这集市一处绝佳的位置,因为樊哙这确实技艺精湛,卖的狗肉不仅足斤足两,并且味道鲜美,平日里就有不少人家购买一些,到了节庆之时,更是生意火爆,即便是一些家中困窘的百姓,也会买来少许改善家中伙食。

但今日肉铺却挂出牌子“今日盘点,暂不卖肉。”来往之人透过大门看到屋内摆放着不少煮好的狗肉,纷纷前来问询。

“你那里那么多肉,为什么不卖啊?”人群中有个穿着一看便是富户人家的人伸着头朝屋内问道。

樊哙此时正在屋内剁肉分割,听到外面问话,也不吭声,依旧是刀下肉离,甚是专注。

“你这个大胡子,开门做买卖,客人都来了,哪有不做的道理。”旁边又有一个中年妇人,手中拉着一个孩子说道。孩子眼睛直直盯着屋内案板上的肉,仿佛口水都要流出来。夏日天气甚好,不乏清风穿堂,香味被风裹着带到了鼻尖,更是惹人垂涎。

此时刘季已然赶到,下了马把缰绳递给丁二,让丁二找一处木桩栓起来,看着门口三五人群,随即挤到前面,朝着众人说道:“大家伙一定是觉得我们家着兄弟呢,做肉好吃,所以才来前来买肉,但是今天呢,实在是有特殊情况,各位乡亲父老,不如改日再来,好不好。”

“你是谁啊,你又不是这店里的了,说话不算数的。”中年妇人看着刘季一身酒气,没好气的说道。

“我是这家店主的哥哥,不信你们等着!”

刘季说完转头朝着屋内看去,樊哙此时也抬头转了过来看向刘季,只见樊哙膀大腰圆,满脸胡须,闷闷的叫道:“三哥!”

樊哙说完,便又继续低头忙活起来。

刘季转过头,朝着众人双手一摊,示意自己所言不虚。

“那这算什么,我们家少爷今天生日,这肉肯定是要买的,这样我出双倍价钱行不行?”刚才衣服不错,看似大户人家的男子说道,刘季原本以为是谁,这才知道不过是个县里大户家的仆人,竟然穿的比自己还好,这会儿又要加钱买肉,看样子是非买不可了。

但是刘季知道樊哙既然挂出牌子不卖,那肯定是不卖了,估计着县里几个官员有言在先了,随之计上心来:“行,你既然肯出双倍价钱买也可以,但真的是没办法啊,今天县里来什么大人物,这肉已经被县令全预定了,各位捧场照顾我家兄弟自然是极好的,给家里的少爷庆生也是应该的,但咱们还能敢跟县令对着干吗?万一因为这事,再找咱们茬怎么办。”

说到这沛县县令也的确不是个善茬,色厉内荏,极为贪婪,县里百姓除了要上缴给国家的税赋之外,还被勒令交专门一县之税,县乡亭里早就苦不堪言,但秦法苛刻,民与官完全无法比拟,纵是打碎了牙只能往肚里咽。

众人听到后也都有些丧气,纷纷准备离开,刘季转身从屋内案板上撕下一块熟肉,递给了刚才妇人身边的小孩说道:“吃吧,解解馋,明日再让你家母亲来买,好不啊?”

“谢谢爷爷。”刘季本来还没什么,被这孩子一叫,一口气差点没被呛着,自己才多大,被人叫爷爷,但看在孩子目光清澈,妇人也转而带着感激神色,也不再放心上。

随后刘季朝着正准备转身离去的华衣大户家仆高声说道:“替本亭长给你家少爷捎话,生日安康!”

这仆人虽在大户人家领职,但民怎么斗得了官,也只能无奈回府,即便告知家主,也不会责罚自己办事不利,看到刘季这满脸欢颜的恭维之辞,也只能开口称谢,随后依旧暗自思索,家中少爷不知有什么毛病,放着府中好端端准备好的牛羊之肉不吃,偏好这一口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