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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这是个疯子

一切都很安静。

即使许深深闭着眼睛,只能感受到一片漆黑,也不妨碍她在脑海里想象,那个趴在地上的男人,被那个人用刀割断了喉咙的画面。

她甚至觉得空气里也好像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

她很害怕,她的心脏好像悬空了,失重了,在她的胸腔里虚浮着。

这种没有着落的虚空感,让她失去了肢体的感知能力。她不敢动,不敢发出声响,甚至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她只希望那几个人不会发现她和飞飞的存在,就这样离开这条漆黑的小巷,这样她们就能安全离开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市民,她不想做什么见义勇为的英雄,即便她知道那几个男人杀了人,她也没任何勇气打电话报警。

带着飞飞的她,在这种情况下,求生就是本能。

然而就在她以为那几个男人会心虚地立刻离开杀人现场时,他们却一直没动。

小巷里实在太安静了。

她能听到那几个人拿出香烟,点着了火的声响。

紧接着就有淡淡的烟味在空中散开。

“黑鸦死得不冤,他害老大损失了五千万的货,老大只是要他一条命,很公平啊,算起来他这条命值五千万呢。”

“老大怎么会在乎区区五千万?单是万立集团里一个小小的项目,就不止这个数了。他要黑鸦死,不过是因为黑鸦不知天高地厚,拿着几本破账本来要挟他。

所以你们以后学聪明点,老大表面看着性情温和,实际上,你们都懂,不然黑鸦今天的下场,就是你们将来的下场。”

“知道啦,谅我有十个胆,我也不敢触老大的逆鳞。不过,黑鸦的尸体就这样放着不用管吗?那些条子发现黑鸦的尸体后,会很快找上我们吧?”

“有老大罩着我们,你怂个屁啊!老大就是要让那些条子知道,黑鸦已经被杀了,他们要找的账本也已经被我们拿到手了。老大不怕条子,就怕那些条子没完没了地死缠烂打,黑鸦的死就是对他们的警告。

天真的黑鸦,还以为自己把账本寄去警局,就万无一失,谁想到,那局里面也有我们的人啊。账本只不过是用来杀他的幌子而已。

算了,不谈这些破事,抽了这根烟,我们去咖喔耍一下,兰姐今早还特意告诉我,最近来了很多清纯学生妹。”

“哎哎,我说了多少次?是catwalk,C-A-T-W-A-L-K,不是咖喔,你到底懂不懂英文?”

“你管我懂不懂,反正我懂得怎么睡那里的女人就行了,那里面技术最好的是莉莉,每次找她,我都要先自己……”

……

听着那些对白,许深深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几个人很快就会离开。

只要他们一走,她就可以带着飞飞安全地离开这里。

但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怀里的飞飞忽然轻微地动了一下脚,碰翻了脚边的几个啤酒空瓶。

啤酒空瓶翻到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这清脆的撞击声打断了小巷里的谈话声。

许深深再次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她能听到那几个男人中断了谈话声,有一个人正在缓缓朝她藏身的方向走过来。

她用力地抱紧了飞飞。

跑吧,不管不顾地跑。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然而她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带着飞飞的她,怎么可能跑得过那三个带着刀的杀人犯?

这个时候,她唯一能脱身的办法,就是装傻子。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她又开始浑身冰冷,额上也渗出了绵密的冷汗,尽管如此,她依旧在心底拼命叫自己冷静下来。

许深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扯掉了脸上的眼镜和口罩藏在屁股后面,然后用手抓起地上的泥巴抹在她和飞飞的身上脸上之后,这才抓起地面上那团肮脏无比的米饭,缓缓地放进了嘴里。

下一瞬,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眼前,朦胧的视线里,她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脚踝上,纹着一团云一样的图案。

她不管不顾,开始咀嚼嘴里的发霉米饭。

“操,他妈的,哥,这里有个女人,抱着一小孩!”男人看到许深深的瞬间,立刻骂出了脏话,随后他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电筒功能照向许深深。

映入他眼前的女人,脸颊红肿得像猪头,眼睛无神,眼眶周围一片黑紫,像是瞎了一样,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和脸都脏得不行,关键是,她竟然抱着小孩子坐在垃圾桶边上津津有味地吃东西。

男人下意识地望向女人手上拿着的食物,在看到那是一坨早已经发霉发臭的黄色米饭时,他瞬间恶心反胃,干呕起来。

“妈的,这是个疯子!看她们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肯定在这里躲了好久,难怪躲在这里这么久,一声都不吭!”

其余两个男人也走了过来。

许深深眼前又多了两双脚,其中一个人穿着短裤,瘦瘦的小腿却静脉曲张得厉害,那腿上的血管狰狞得像是细小的蚯蚓在爬行。可是她好像根本看不到一样,依旧拿着那坨米饭津津有味地嚼着,咽了下去。

然后她痴痴傻傻地笑着,双眼失神地望向飞飞,把那团米饭塞到了飞飞嘴边,傻傻地啊了两声。

她知道飞飞今天做康复训练,累了一天,这个时候是没那么容易醒来的。

“这一看就是不知道哪来的疯婆娘抢别人的东西被打成了这样,她怀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死了多久的。”

然后就有男人伸手过来探飞飞的鼻息,许深深的身体下意识地变得僵硬起来。

冷静,冷静,许深深,你一定要冷静,不能够露出任何马脚!

在男人的手即将要碰触到飞飞脸颊时,许深深猛地抓起了地面上的那坨沾着排泄物,并且早已经被雨水淋湿,涨得发胀的纸尿裤往飞飞的脸上糊去,然后口齿不清地重复叫着“啊啊、包包、啊啊……”

男人的手沾了那纸尿裤上的排泄物,一下子就嫌恶地甩开了手,然后毫不犹豫地狠狠一脚踢在许深深脸上,凶狠骂道,“妈的,这种女人不死,还活在这世上干嘛!”

“活着干嘛?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就是让人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