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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沙漠里命悬一线

今日,恰巧是西荒大漠一年当中最热的一天,这会别说商队,甚至连只载客的骆驼都没有!

黄沙漫漫,一眼望不到尽头!只有一红一绿两道身影,在如此暴晒的烈日之下顽强地行进着。

红衫女子体力不济,一屁股蹲坐在了沙地里。

“好烫好烫,这见鬼的太阳,怎么不让后羿一齐给射下来呢!”

身下的黄沙被大太阳晒了一整日,投个鸡蛋进去,估计都能被煮熟了!这薄薄的一层衣物可隔绝不了热度!

“姐姐!”绿衫女子顿了顿,咽了口口水,“太阳都射下来,不就没有白天了吗?我们还怎么赶路?”

“你呀你,死脑筋一条l!快把水拿给我!”

“欸!水给你,姐姐。”

水壶里就只剩下一点点水。她没有先喝,而是毫不犹豫地递到了她姐姐手里。

她看着那瘪瘪的水囊,不住地舔舔嘴唇。就在,最后一口水也即将被喝完时,少女道,“姐姐,留一口给我罢,我实在,也渴得不行!”

咕隆咕隆,只听那水下肚的声音,连最后一口水也被身穿红裳的女子喝完了。

“对不起啊,妹妹,我一不小心,把水全部喝光了。不过,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大漠了!”

“嗯,好吧……”李轻弋接过空水壶,拿着水壶不死心地又倒了又倒,果然,是一滴不剩。

她们姐妹俩已经在这大漠中行走了大半日,水跟干粮早就所剩无几,靠着惊人的毅力,姐妹俩一路相扶,勉强才能撑着走到到这里。

绿衫女子双唇开裂,喉咙冒烟,头顶着烈日炎炎,那炫目刺眼的光芒,仿佛,随时都可能将她晃晕倒下。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程,绿衫的女子掉落在了后面。这一路上,大半的水跟干粮全给了姐姐,她现在,实在是身虚力乏。每走一步,脚都跟踩空了似的,几欲跌落出去。

“我说轻弋,你快点儿,再不快点走,天都要黑了!”

“姐姐,我走不动……”

“哎呀,真麻烦!我来扶你走吧!”

二人以类似于蜗牛爬一般的速度前行着。嘿!一个不当心,不知道绊倒了什么东西,这二人均朝前摔了出去!

“什么呀?”红衫女子朝沙子里踢了一脚,踢出几个圆滚滚的骷髅头。

“啊……”

绿衫女子自跌了这一跤,就更加无力爬起来,焦急地问道,“姐姐,姐姐,你怎么样?”

“我……我没事。轻弋,这沙子里头,有死人!”

“死人?”绿衫女子朝红衫女子脚边看了一眼。“姐姐,那不过,是死去骆驼的头骨!”

“不,不……真的是死人啊!”说着,红衫女子退得离那些东西更远了一些。

这时候,妹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惊慌失措的姐姐,她平日李就最怕看这些东西。

“轻弋,你说,我们俩会不会死在这沙漠里啊!”

“一定不会的,姐姐,我们,很快,就到青都了!”

”那你快起来,快起来呀!”

”姐姐,我,崴了脚!走不了了!”

”那怎么办?我听说,沙漠里,天一黑就有冤魂出没!你瞧那些东西,我害怕,我害怕啊!你倒是起来走呀!”

红衫女子用力拽着她的手腕,可是……

”姐姐,我的脚,真的扭伤了!要不,你先走吧!”

她从包中拿出仅剩的一块饼子给红衫女子。此刻,也顾不得地上黄沙烫人,坐在这儿受点苦,总好过一瘸一拐拖累了姐姐的行程。

“那你呢?”李轻戈看着妹妹坐在沙子上不住地挪动着位置,心知是这地上黄沙烫人!

“姐姐,我没事。你快些走出去,再找人来救我。”

心里,纵然不忍……

“好。分你半块饼!轻弋,你要撑住,等姐姐我出了沙漠,定会找人回来救你!“

李轻戈几口几口将那半块饼子吃完。

“只可惜,这荒漠里连个遮阴的绿洲都没有,你暂且将这几条裙垫在身下坐着。”说完,又将几件满是补丁的衣服叠在一起,盖在了妹妹李轻弋头上,“这样,好歹也能遮挡一下头顶上的烈日。轻弋,你乖乖呆在这儿别动,我到了青都,就马上找人来救你!”

“好。”

红衫女子走了,她甚至,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轻弋,能不能活下来,全凭你自己的命!”虽然,她知道就这样把受伤的妹妹扔在沙漠里,就等于直接把她扔给了死亡!听说,沙漠中这一段,被当地人称作死亡地带。在入夜之前,天气变幻莫测,不仅,可能会有她畏惧的传闻中的冤魂出现,还有可能会有吃人的沙暴,或是劫匪劫杀……所以!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趁着天光还早,赶快走出这个死亡地带!

红衫女子一路走着一路回忆着,从小到大,她虽在长,却脾性傲慢,早已习惯,李轻弋每每都让着她。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所以她没有推让,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生的机会!她尽量让自己走得更快一些,可能是那剩下的半壶水和半块饼的功效,她甚至,时不时地能来一段小跑。就这样,独自一人,边走边跑,边跑边走……

总算,在中午时分,到达了青都。

青都,那是多少人梦寐以往的修仙之地啊!

“我终于到了青都,真好!”

她顾不上拭去满身沙尘,也顾不上整理她凌乱的鬓发。她高兴得,在原地,一连转了好几个圈圈!尽管,她身上这套衣裙,已经是自认为最好的一件,可是那些城里的人,依旧摆出一副看乡巴佬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都怪不好意思的!她一路走到了一个饼摊旁。

“老伯,给我几块烙饼!”

老板是个年老的长者,他小心地接了铜钱,又小心地将饼子给她包好。可是,见她拿了饼,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遂道,”姑娘,牌子上写得一清二楚,一张烙饼一个铜钱。姑娘总共买三个,是三个铜钱,没错儿?“

“没错,没错……”红衫女子犹豫了半响终于开口道,”老伯,我可以在你这讨点水喝吗?”

“水,我这里多得是。姑娘想喝,自己过去喝把。”他伸手指向他身后的一个水缸。

她生怕人家拒绝她,好在,老板是个慷慨人。她走到水缸旁边,揭开木盖,拿起旁边的水勺,舀了一勺喝了个尽兴,又舀了几勺水,将水囊灌得满满的。

“老伯,你人真是太好啦!谢谢你。”

烙饼摊的生意很好,老伯一边烙饼一边朝她说道,“都是背井离乡,出来讨生活的,一点水的忙,不算什么!”

“老伯,我想问问,在哪儿,可以租到马匹?”

“马匹,许是没有!往那边走过去不远,倒是有骆驼可以租!”

………………

“老板,我想租只骆驼,需要多少钱?”

“五两银子一天?”

“什么,五两银子?”

“这还不算贵的,姑娘,你想想啊,今天可是一年当中的大暑,现在租着骆驼去沙漠的人,可是寥寥无几!五两银子租一只骆驼,还租一天!我不仅,要当你的向导,还要承担骆驼回不来的风险,还得操心它在路上,干死了,渴死了,受伤了,再说还要赶在天黑前回来,我不得给你挑只最好的骆驼呀……”老板一边在骆驼群里随意看着,一边瞅着那姑娘,心想,这个时候来租骆驼,不给你贵不行啊!

“行了,你别再说了,你也不必挑了,我不要了!”她脾气很急,尤其对着这种罗里吧嗦的人更加是不耐烦。

“租不起就别问,一看就是乡下来的模样,谁不知道青都的物价,那是比京城还要高的!”

“你!”李轻弋气结,生平最恨别人看不起她,说她是乡下人。怎奈她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偏偏掉在了贫穷窝!

青都,人杰地灵,不管是文武奇才,还是大仙方士,皆隐于此,慕名前来修仙学道的人,是一年比一年多!李轻戈,一路走过去,放肆地欣赏着这街头的一派繁华。

“都怨我自己命不好,没有生在富贵之家,不然……”

“哎呀,真是的!这里,不止吃的东西贵,姑娘家的普通簪花脂粉也贵得吓人!就连这小东西也要好几钱!竟然没有一件是我买得起的!”李轻戈在问了价钱之后,飞快地撂下了手里的一个小糖人。

“罢了,罢了,我还是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

李轻戈将沿路的客栈挨个问了价钱,居然,没有哪一家是她手中余钱能够住得起的!

“什么鬼!我看那客栈里的房子,就跟我乡下老屋布置相差无几,都是漫天要价,欺负我们老实人!”

她再次走回烙饼摊的时候,那烙饼的老伯好心向她提点道。

“姑娘,据我所知,城东有一家专程为求仙之人所设的客栈,可以免费住店。走过去约莫半天功夫,你赶快去投店吧,去晚了,就该住不上了!”

“真的吗?免费住店,不要钱?”

“嗯,是的!快去吧。”老伯一边说一边忙着收摊,眼瞅着这天就要变了,还是早些回去好!

“谢谢老伯,那我走啦!”

………………

荒无人烟的沙漠之中,天已渐渐快要黑下来。

“姐姐,姐姐,轻弋,好渴!好饿!”

李轻弋摇摇晃晃行走在荒无人烟的大漠中,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了沙漠里,她全身脱水,软弱无力,让她怎么,也爬不起来!

“不行,我要修仙,我是来……求仙的!我一定……要活下去!“修仙点燃了她心中的希望。

”太好了,是水,水……”她费尽全身力气,朝水源爬去……用手,捧了一捧送到口中。

“嗯咳,嗯咳,咳咳咳……”

居然是满口黄沙!喉咙干裂,又有黄沙淤阻在口,苦不堪言!烈日虽退,可身下的沙也依旧是很烫的,她只好身体朝一侧趴着,将脸枕在臂上,心里泛出阵阵说不出的难受。她不似姐姐那般,害怕妖魔鬼怪。可,她也畏惧死亡!人一死,连带梦想还有其他种种,便都一起葬送了!正值大好年华,她又何尝想独自留在沙漠等死,她假装扭伤脚,这样做,不过是想给她的姐姐多一分生的希望!

“我若死了,姐姐,你一定,要好好求仙问道,实现我们的梦想!”

那痛苦而又带着希冀的大眼睛中,迷离恍惚,隐约觉得天上,有一抹白色的影子,正朝这边飞来。她,是果真要死了吗?白无常!来接她上路了!

“这半块饼,吃了也罢!免得下了黄泉去做饿死鬼!”

当白影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同时,还有一股清泉送到她嘴边,她飞快地吞咽着,这下,吃饱了,又喝足了,黄泉路上,也不遗憾了!咕隆咕隆……

“慢点喝,当心呛着。”

李轻弋恍恍惚惚地自顾自灌水,丝毫没有听到对方的提醒!

“咳,咳,咳……”因为喝得太急,水呛至肺腑,李轻弋当真一下子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