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虚弱地点点头，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着咳着就咳出一口血。
苏珞顿时有点慌，“你没事吧？”
“我大限已到。”
若不是为了找到苏珞，确定她安全，他这一口气早就咽下去了。
如今成功找到了苏珞，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他用力抓着苏珞的手，泪眼婆娑，似是还有话要说，但张了张嘴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苏珞眼眶泛了红，眼睁睁地看着老人家断了气。
她心中其实对苏玉有怨气，苏玉把她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洞穴，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可得知真相以后，心中的怨意随着苏玉的死烟消云散。
她都来不及叫一声爷爷，人就这么走了。
她握住老人的手，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苏玉的体温迅速下降，他的手变得冰凉僵硬。
“苏珞，你别难过了。”熊雄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拭图扶她起来。
她紧抓着苏玉的手没放，出乎她意料的，苏玉的身子开始虚化，只眨眼的功夫就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拼命想要抓住那缕青烟，却怎么都抓不住。
这一幕看中了小纯和熊雄。
“人呢，人怎么就不见了？”熊雄惊呼一声。
小纯赶紧用脚踢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
熊雄对精灵族不了解，但他还是听说过一些事儿。
精灵族死后的确会像苏玉那般连尸体都留不下，化为一缕烟，随着风转眼就散了。
真正令他诧异的是精灵族普通寿命在五百年左右，可苏玉自称是苏珞的爷爷，五百年前的苏玉已经退位，由苏珞的父母继承王位，算下来苏玉至少活了有一千年，要知道这对于精灵族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也不排除个别长寿的存在，而且精灵王族本就比普通精灵要长寿一些，加上苏玉的那份执念。
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苏珞。
此时的苏珞已经满面泪痕，表情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小纯的纸巾递过来，她才发现自己落了泪。
吸了吸鼻子，她将纸巾接过擦擦眼泪，垂眸盯着精灵手杖看了一会，她起身，拉着小纯走出休息室。
熊雄跟着她，一路送她和小纯进了电梯，“节哀顺变，你也别太难过了。”
苏珞点头。
回到公寓，苏珞没心情研究什么食谱了，她走上阁楼，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
沈凉川临近中午的时候结束会议，这次的会议有靳薄言参加，他简明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认为他们消灭的变形兽是世上最后一只变形兽，因此他们不必担心变形兽群起攻之。
他的观点当然有人反驳，但大部人相信他的话。
会议开了一上午，沈凉川饿极了。
回到公寓，本以为苏珞已经做好热腾腾的饭菜在等着他，谁知屋里冷冷清清的，客厅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苏珞。”
他叫了一声，回应他的是小纯。
“她在房间里。”小纯说。
沈凉川寻声望去，才发现小纯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她还在睡？”
小纯摇头，快步走下楼梯，拉着他走远些才说：“苏珞的爷爷来过。”
“谁？”
“苏珞的爷爷。”
“她有爷爷？”
“那个囚禁她的白胡子老头就是她爷爷。”
小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跟沈凉川说了，沈凉川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目光幽幽地朝阁楼看了一眼。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别去吵她。”
小纯‘哦’了一声，摸了摸饿瘪的肚子，伸手一指他和苏珞买回来的食材说：“你去做饭。”
沈凉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沙发旁边的地上放着两大袋食材。
他走过去，拎着食材进了厨房。
午饭做好，他和小纯吃了，之后准备了一份端上阁楼。
敲响苏珞房间的门，许久没人应声。
“你饿不饿？”
清冷低沉的声音隔着门传进苏珞耳中，她起了身，呆呆在床边坐了一会，最终还是起身给沈凉川开了门。
男人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中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她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沈凉川侧身进屋，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拉着她在床边坐下。
“你的事情小纯都跟我说了。”说话间，他瞥见了床上扔着的手杖。
本以为苏珞只是一只普通的精灵，没想到她竟是精灵王族，倘若兽族与人类的战争精灵族没有站出来帮助人类，苏珞应该已经是精灵族的女王了。
抬手拭掉苏珞脸上的泪，他轻轻将她揽进怀里。
她哭了很久，他能感觉到自己衣襟湿了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从他怀里挣脱，她抹了抹眼泪，小声喃喃：“我饿了。”
他沉沉一笑，揉了揉她的头，柔声说道：“去餐厅，饭菜凉了，我去帮你热一下。”
她乖乖起身下楼。
他端上托盘，跟在她后面。
把饭菜热好，看着苏珞吃完，他正要起身收拾碗盘，苏珞突然抓住他的手。
她很严肃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家人了，也没有精灵同伴，没有地方可以去，我只有你了。”
“嗯。”
“你不会不要我的，对吧？”
他有些纳闷，不知道苏珞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如果我留下来跟你生活，你会不会烦我，会不会想赶我走？”
“你想留下来吗？”他不答反问。
苏珞重重点头。
“既然你愿意留下来，那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行。”
“你不赶我走？”
他无奈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安心住着，这里就是你的家。”
伸手捏了捏苏珞的脸，他起身把碗盘收进厨房，正洗着碗，苏珞跟了进来。
她从兜里摸出一张黑卡递给他，“这个可以给你保管。”
“那是你的钱，你自己留着。”
“我的就是你的。”
沈凉川沉默下去，快速把碗洗了，他抽了张擦手纸把手上的水渍擦干。
把纸团扔进垃圾桶，他转身看着苏珞以及她手上的黑卡，没有片刻犹豫将卡接过，又塞回苏珞的兜里。
“好好收着，以后你会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