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小说 > 言情小说 > 伴你前行 > Chapter13

沈天歌特意跟前辈高芃禹倒了班,想着今天早点回家的话还能把外卖装在碟子里,起码也得有个仪式感。

她有点回忆不起张弦来之前他们的生活了,每个人下班拎着各自的晚饭或是等着各自的外卖,聊天也就只是抱怨工作上遇到的烦心事,笑声都是伴随着咒骂他人而诞生,仿佛自己的快乐一定只能成立于诋毁他人之上。

明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已,沈天歌在回家的路上看着沿途风景,不过是一成不变的房屋和街道,在现在的她眼中看来像是重新上了一层漆。

张弦没有给她留下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好像随便想一想他说过的话都会觉得很有趣,不至于笑出声,但听着就心情愉悦。她说不上来原因,也举例不来具体的哪段话,哪怕只是闲聊几句日常,她都觉得这一整天没有虚度。

沈天歌不敢把这样的感想传递给别人,怕那些喜欢八卦的同事朋友听惯了刺激的故事而为自己这份平凡感到无聊,即便是一份无聊的平凡,她也愿意拥护在胸怀里,拒绝任何人玷污。

“我回来了。”她推开门时下意识地喊了一句,进门才想起今天他不在,以为自己这一声招呼是朝空屋子喊出口的时候闻到厨房里飘来一阵肉香。

“你今天也这么早。”彭强斌探出个头。

“我跟高芃禹倒班了。”

“哦,我今天本来也下得早。”

“你做饭了吗?”

“没有,买的炒菜,我再开火热一下。”

沈天歌放下包蹦跶到厨房看满桌子的菜没忍住笑出声。

“咋了?”

“你不觉得还真挺像的么,就是小孩子第一次上学。”

“那我是爸爸,萧洋是妈妈,你呢?”

“我啊,”沈天歌挑了一块土豆扔到嘴里,“我是主人。”

“嘿你瞧你这话,那我和萧洋算什么啊!”

“哦,对哦。”沈天歌哈哈笑着,并不打算改口。

彭强斌也跟着笑了两声,冷静下来后沉吟道,“咱俩还是头一次这样聊天吧。”

沈天歌靠着冰箱,歪了歪头,“这么一说好像是诶……不过为什么呢,你都和萧洋同居多久了?”

“一年零七个月。”彭强斌关上火,取出一个碟子。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善言谈的人。”沈天歌犹豫着要不要将最开始自己对于彭强斌的敌意向他坦白。

热菜出锅,彭强斌用手指抹着碟子边上蹭到的酱汁,随后端起来朝餐桌那边走,“我可能还真不善言谈,萧洋总说,我连句情话都不会。”

“哈哈,可我听萧洋说你最近说情话很六啊。”

“可不是吗,”彭强斌摆好餐盘,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老师教的好。”

“谁啊,谁是你老师?你还找老师了!”

“弦子啊,我家大弦子,情场套路六得一逼。”

沈天歌不知道这种话题下自己该不该顺应着心情止住笑容,她总觉得如果这个时候停下来笑容的话就会显得自己非常较真,所以强颜欢笑着,“哈哈哈!什么鬼!”

“哈哈哈,不好意思不该这么说哈,不过真的,他也没给我支招什么的,就是随便讲两句,说什么站在对方角度考虑问题什么的。你知道么这个站在对方角度考虑问题,大有学问啊。那句话怎么说的,道理谁都懂。”

是啊,道理谁都懂。

沈天歌点点头,“是啊。”

“沈天歌,这句话我不常说,你的这个朋友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彭强斌停下动作,回头面对她,“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以来都对我爱答不理的了,我开始以为你有多讨厌我。”

沈天歌有点猜不到这个话题的走向,“哪有,没有啦。”没有讨厌他,只是讨厌因为他的到来而造成的改变。

“但弦子跟我说,与其说是讨厌我,可能就只是不能那么快接受身边人和自己的关系发生改变。”彭强斌竭力想要重现张弦当初对他说的话,他还记得应该是天下午,张弦敲着电脑表情看起来漫不经心的,但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彭强斌感到一阵豁然。

当初的沈天歌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最好的朋友有了恋人并不意味着自己就不再是她最好的朋友。

“比起我啊,萧洋她更在乎你。”彭强斌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有多心酸,他所期待的和萧洋的关系目前这样就是最好的状态。他们谁都不需要百分之百地将自己完完整整地献给对方,也不期待对方能够百分之百地为自己奉献。

互相保留,互相尊重,互相扶持并依靠。

沈天歌鼻子一阵发酸,她别过脸,“干什么突然说这个,我当然是萧洋心中分量最重的小天使了,这还用你说。”

“是啊,哈哈哈。”假如早一点发现这一点的话,彭强斌也就不至于在和沈天歌独处时感到尴尬了,他点点头,平静地重复着,“是啊。”

“别的菜你都热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他们也快回来了吧,这都快快七点了。”话音刚落,开门声响起,两个人同时朝外扒头。

萧洋进门看到两个人一脸期待地看向自己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的,“不好意思哦我不是你们在等的人。”

“瞎说什么呢!”彭强斌上前轻抱了她一下,接过包,“我不等你等谁?”

“等你的男朋友咯。”

“喂……”

“哈哈哈这样好有趣,我说这句话感觉会伤害到你们两个人诶同时!”

两个人无言对视了一下,从对方表情中看到无可奈何中透着一丝笑意,然后轻笑着低下头。

萧洋觉得这两个人周围的磁场终于有了一丝变化,自己最珍惜的朋友和自己最爱的恋人终于不再视彼此为空气,这似乎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能够让萧洋感到轻松。而成为一切变化的契机的那个人,显然还没有回来。“张弦今天到几点?”

“我刚给我哥发消息时听说好像还要再晚一些。”三个人同时看向挂钟,伴随着秒针声响的还有肚子的轰鸣声。

“要不……”沈天歌看了看那两个人,“我们先吃?”

沈天歌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被惊醒的时候猛地睁开眼,看到面前张弦一张放大的脸。“啊!”她小声惊呼,然后左右摆头确认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她竟然就这么在沙发上睡着了,甚至没听到张弦进门的声音。“对不起!不小心睡着了!现在几点了?”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这么晚了还不快去睡了。”张弦轻声笑着抬手弹了弹她的头,“洗澡了吗?”

怎么感觉角色不对呢,自己分明还信誓旦旦地要扮演一次平时张弦扮演的角色来着,“这都十一点了吗,是我看错了吗?”她又看了眼手机确认,23:21,沈天歌有点懵。

张弦走到餐桌前看了看保鲜膜裹好的剩菜,“嗯,没看错。你们这是叫的外卖吗?”

沈天歌拍着自己的头站起来,“是彭强斌从饭店买来的,很好吃,我去帮你热一下。”

“明天再吃吧,我不是很饿。”张弦抬手制止了她,但又很快松开了手,“不好意思我还没洗手来着。”

“没事啦。”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一天下来感觉张弦憔悴了不少,一眼看上去像是人要垮了那样,说话也是有气无力,“我哥他到底让你干什么了?很累吗?”

“你哥没让我干什么,”张弦下意识地挡住了自己的手,“我就是搬砖有瘾。”

“搬砖有瘾是什么鬼啦!”沈天歌很想强硬地扯过来他的手,但看他坚持的样子又不忍心触碰到他的那些自尊。“热水已经好了,要不要先去洗澡?”

“嗯。”

“我帮你热杯牛奶吧,有胃口喝吗?”

“嗯。”张弦温顺地点点头,然后晃着朝浴室走去。

“阿弦。”

“嗯?”

“我给你买了睡衣哦,就在浴室里搭着。”

“啊,哈哈,这算是第一天自食其力的奖励吗?”

“哈哈,恭喜我家狗子长大成人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张弦没有挣脱,但也没有靠近,“沈哥,我身上太脏。”

“没事,我也没有洗澡。”

“但我都出了一天汗了……”

“没事,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

“阿弦。”

“嗯?”

“辛苦了。”

“……嗯。”

张弦没有喝几口牛奶,沈天歌零点的时候悄悄出卧室门看了一眼,正巧碰上彭强斌蹲在沙发边。对方听到动静扭头朝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受到信号的沈天歌蹑手蹑脚地凑过去,仔细想想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张弦睡着的样子,不是通过照片,而是就在她面前。

茶几上的牛奶表面结了一层皮,杯壁上挂了几道牛奶的痕迹,看起来应该是努力尝试着喝了很多次,兴许张弦没有睡着的话还会继续喝下去,不然以他的性格来说,肯定会把杯子刷干净放到壁橱里。

是真的累脱了吧,沈天歌也学着彭强斌那样蹲在沙发边缘,听着均匀的呼吸声,看着张弦微皱的眉。

彭强斌碰了碰她的肩膀,示意她看张弦的手掌,上面遍布血痕。

“……”差不多是心脏那个位置,一阵撕扯再被揪紧似的,沈天歌头一次真切体会到心疼的感觉。她以为自己会非常愤怒,以为会连夜赶到她哥家里把他揪出来质问一顿,但这些以为当中的心情并没有占据她的神智,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多年的聊天经历里,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张弦做过类似的纯体力劳动,要说那些五大三粗的人搬了一天重物还会累得倒头就睡呢,何况是张弦呢。

“到底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逞能呢。

即便声音很小,张弦似乎还是听到了,眼珠动了动费劲地翻了个身背对他们。

“去睡吧。”看彭强斌的口型应该是在说这个,沈天歌点了点头也朝他比划着口型:“你先去吧,我明天晚班。”

她希望至少他能够躺在床上,累成这个狗样子还要坚持睡沙发的,真是不明白他在坚持什么。她不知道的有关于他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尽管当初说她愿意等他愿意开口的那一刻,那也不意味着她不好奇。

她好奇坏了,无时无刻不在好奇着。

怎么自己就这么害怕和他的关系会发生变化呢。

沈天歌把头靠在沙发一端,随着他呼吸的节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分明现在就想把他据为己有,就现在,把他揽到怀里,或者是自己缩进他的怀里,靠近再靠近,到紧密相连。

这就是欲望吧。

无关乎内在、涵养、学识、地位,就只是一具躯体,带有温度的、活生生的肉体。从头到脚,细到每一根毛发,一寸一毫……

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朝他的唇瓣靠近了。

太近了,呼吸间都是他的味道。

我爱你。

她在心里默念着——

但你不爱我呀。

这真是一件叫人难过的事情。

一觉睡醒时沈天歌发现自己正好好躺在卧室床上,但她并没有自己回到卧室的印象,似乎自己昨晚就那么趴在沙发边缘睡着了。她摸到手机后看了一眼时间,被“11:12”惊得瞬间从床上弹起来。

慌张跑到客厅时发现家里只留她一人,桌子上的字条应该是萧洋留下来的,只写着“冰箱里又剩饭”,沈天歌站在客厅里愣着神,放空大脑扭过头看着平整的沙发,顿觉恍如隔世。

她心里有一丝侥幸,认定是张弦把她抱回卧室的。理智告诉她真相不是这样,但那又如何呢,她情愿相信自己选定的真相。

“我看某人的表情就觉得像是吃了蜜哦。”上班时候因为这种小心思而不断走神,晚饭时高芃禹终于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沈天歌回过神,“嗯?诶?谁?”

“我的天哥,你这幸福感都已经冒出来了好么,收敛一下好吗。”孟筱挥了挥手,像是要挥散空气里的粉红泡泡。

沈天歌用筷子戳了戳米饭,“哪有。”

“等等等,先说,发生什么事了嗯?”高芃禹挤弄着眼睛,碰了碰沈天歌的胳膊。

孟筱也眨巴着眼睛靠近过去。

沈天歌叹了口气,“阿弦昨天开始去搬砖了。”

“嗯?”

“嗯。”

“……嗯?”那两个人维持着礼貌的笑意。

沈天歌都被逗笑了,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看那两人会是什么反应。

“迷。”高芃禹点头沉吟道。

“迷雾重重。”孟筱双手抱胸,认真补充。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觉得?”沈天歌逐渐发现自己是那个看不透的人了,“是因为我哥让他去搬砖,还是他说去就去了?”

高芃禹觉得沈天歌这个疑惑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开始认真分析,“首先是你哥,再来是张弦。我之前还猜想他是什么网络骗子,难道说现在的网络骗子都敬业到这种地步么。”

“这样的话我觉得就算是个网络骗子也是个相当有个性的人了,不过我觉得这事比起我们各种猜测,天哥你直接去问不就好了吗?”

“问什么?”

孟筱摊开双手,“就问,你为什么要去搬砖?”

“他说搬砖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这人有病吧。

孟筱扭头发现高芃禹满脸写着跟自己同样的心情,竟然松了口气,“这么瞎的理由大概只有天哥会信了,啊!诶!没想到天哥是这种天然的个性!”

“什么啊……哪里天然……”

“糟糕,怎么回事这种窒息感,”孟筱夸张地揪住胸口,“天哥的反差萌太具有杀伤力了。”想来,她接触沈天歌也算是有段时间了,起初以为是个愣头愣脑的高冷前辈,后来发现愣头愣脑是真,高冷是自己瞎了眼。

她还以为这种人一辈子不会恋爱呢,孟筱笑了笑,继续说,“天哥,你上次是不是问要怎么追男生?”

沈天歌顿觉脸颊发热,犹豫着点点头。

“诶哟,看来我们家小筱有妙计诶。”高芃禹在旁边起哄。

孟筱摆了摆手,“妙计倒是算不上,但有关键字。”

“什么关键字。”

“主动。”孟筱说完,筷子一跺,“先发制人!”

“咋?你们要去打仗啊。”话音一落,后桌的人凑过来插了一脚,说着还要抢走孟筱的一小块鸡排。

“喂!你还我鸡排!”

“老白你……诶我记得你不是有场手术?”高芃禹直接无视掉孟筱的咋呼声。

“结束了啊,特别顺利,咱可是神医转世。”老白笑着按住孟筱的头。

“神医,您这是下凡到贫苦地区接济难民的吗。”高芃禹嘲讽了一句。

这话老白就不爱听了,松开闹腾的孟筱,“你怎么说话还是那么毒,算了算了,诶你们刚聊啥呢?”

“聊天哥的暗……”

“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嗷!”沈天歌疯狂地用筷子捅上一个肉丸子朝孟筱嘴里塞。

老白心里也有了数,笑着调侃了句,“暗恋对象吗?”

“不是!”

在面对这个话题的时候,沈天歌永远都会拿出拙略的演技。

“我猜猜,是李思才吗?”老白托着下巴,试探性地问了句。

“哈?”沈天歌瞬间表情都变了,“为什么会提到李大大,我对李大大的尊敬之情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明显过头了吧。

老白冷笑了一声,“不开玩笑了,我就是好奇你那个朋友来着,他最近怎么样?”

“听说在工地异常活跃。”孟筱摸着下巴。

“工地?他是工程师吗?”这样说来条件也算不错了啊,而且这么短时间就在附近找到工作,老白正琢磨着工程师和医生哪一个更有前途的时候,听到孟筱说了后半句话:“搬砖工程师。”

“哈哈哈哈!”

此刻正在工地认真搬砖的张弦是听不到远方的爆笑声的,他当时正靠着一面临时搭起来的土墙看着身旁三三两两的老大哥们捧着盒饭吃得正香。

“我说你这个木鱼脑瓜子嘞,给你的饭,你都不吃的哦。”打从昨天就开始好奇张弦的某位老大哥在发现这小子连着这么多顿饭都不好好吃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始教训了,“人是铁,饭是钢你听说过没。”

“这饭,吃起来确实很刚。”张弦看着手里的盒饭,完全没有油水的油菜里面混着干巴巴的肉干,米饭看着像是微波炉反复打了几遍的。

“那你不能不吃饭哦,不吃饭还那么卖力气,小弟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哦?”老大哥吃完饭抹了抹嘴,凑上前开始发问。

“也没有,但是我也不能总是闲在家里,不都说劳动人民最光荣吗。”张弦也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烦的表情,笑呵呵地回着老大哥的问题。

“那你要是缺钱,找到这里,可算是倒霉哦。我跟你讲哦,呆了阵子你就懂嘞,这不给钱的哦。不给钱,不让你走,还不给钱,你要走,说你干的也白干,走就走,不拦,但钱就没有。”老大哥越说越激动,张舞着手臂指着工程师的办公室,“心都是铁打的心哩,我们那么多人,你瞧瞧,前些天,你看怎么着,有个人,就那边,就那边哦,咵嚓一下子哦,摔下来。啊,你看,摔下来,手断了,手断了也不给钱。”

张弦点着头接着话茬,“这么过分的啊,那个大哥后来呢?”

“后来啊?送医院咯,送医院,钱也没全给出,干活也干不了了哦。”老大哥说着露出一副惨的不行的表情,周围的人听到了也七嘴八舌地开始骂起来。

“这工地一直这样吗?”张弦也跟着骂了几句,然后继续问着老大哥。

“好些年哩。”

“怎么不换个工地啊?”

“可不,想换,再换要到更远处去,我们不少人也去远处,大城市,去远处,说也不给钱,但最后会给,先不给,后给。但还是给,给就可以了哦。这边,不行。”老大哥说着摇头摆手的,心里的不愿意全融进动作里。

“为什么啊,凭什么不给!”

“小弟哦,你不知,这边那混道子的多的很。”旁边一个还年轻一点的大哥靠过来跟他说,“这边都是他们的。”

“土地是他们的?”张弦指了指脚下的地。

“不是哦,小弟你一看不是我们这边人,这边道子上的人可厉害,谁的地盘谁负责,分得特别彻底。”又是一个大哥靠过来。

“是啊,而且他们还拉拢不少商户,就说这盒饭,你也没法说,说了要被打的呀怕是。”然后又是一个人,再是一个人,最后一块儿干活的一群人都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

这场景在沈天昊看来简直像是看到一大奇幻事迹一样,他靠着窗边嘟囔着,“纳了闷,这群人干活儿时怎么没那么大精神。”

“精神不少了吧,我今天去查岗的时候看几个人跑着推车,我都以为我在做梦。”旁边的小弟说着哼笑了一声,“估计是看张弦干活儿太猛于心不忍,换成是我也会帮一把。”

“那怎么没见你也去帮他们干点儿啊。”

“我这不是还得给老大端茶倒水么。”

“屁话真多。”沈天昊说着把手里烟头往小弟那边一扔,然后继续扭头看着窗外。他想象了一下如果是自己被那样一群农民工围住,估计早就烦了,不,他甚至都不会允许自己落入那种境地。

他看着远处张弦,莫名觉得他混在那样的境地里,竟和周围人其乐融融的。

“神经病吧。”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无心又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