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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二臣之心

不谶倒是赶了回来。他稍作休息,换了一身衣服,故作要看账册,跟舒怡粟粟两个人,一起去了账房。

随后他从袖子中间掏出了一把形状奇特的钥匙,又钻进了桌子下面,找了一个暗处,轻轻一转,这才把暗匣弹了出来。

取出信,打开一看,竟然是右玄写的,他有些愣住了。

“见字如唔。

小弟因公事繁忙不能出席婚礼,望兄海涵。故而,奉上黄金百两以作贺礼......”之后都是客套话,十分矫情,不谶跳了过去。只是,之后的话震惊了不谶。

舒怡见不谶的表情,十分好奇,赶紧拿过来读了起来。原来,信中说赵鸿影已经在纪国作客,照料的很好,深受太后喜爱,还要下嫁公主给他。

话锋一转,赵鸿影到达纪国王宫,就表示愿意传授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之术给纪太后。太后和王都很开心,于是问他又什么心愿。他表示什么赏赐也不要,只是希望可以有一块自己的封地。太后应允,问他喜好和目标。他说想要泗水郡作为封地。太后大惊,赶忙问他什么意思。他说希望这泗水郡可以成为公国,这样可以使齐陈沓都不能南下侵犯纪国。而且江家已经被齐国抛弃,这边还要受到陈国的奴役,常年海上还有盗寇骚扰,沓国想从海上绕过齐国南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严峻的形势,他们会很乐意接受的。

舒怡看完信,也沉默了。她走到不谶的手边坐了下来。

“这信怎么回?”不谶问道。

舒怡懂了,不谶是有些心动了,确实是诱惑力太大了。

“哥,这事,答应了也是祸事,不答应也是祸事。真是为难啊。”舒怡叹口气,现在事情已经一步步走向了不可控,远远超出她的掌控了。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所以不如先拖着吧,看看齐陈纪的动向再说。”不谶点点头。现在和陈国还是蜜月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撕破脸。

可是陈国内部要求大一统的呼声越来越高了。前几日,他也收到了桃山郡守的密报,因为流寇作乱,徐郡守办事不利,被处罚了。后来,又被靖边侯趁机削了部分兵权给那个家臣苏孟槐。如今,又突然让不伤去督办,徐郡守自然是满腹的委屈,意难平。不谶也不知道收了信,能不能消除江家要毁掉盟约的这种误解。

“当时,妫虞思说起这事,我还是挺开心的,觉得弟弟这身本事,总算是有人可以赏识。”舒怡叹口气,还是她想简单了,“我也能觉察出来,靖边侯怎么会相信不伤。但是看在面子上,也得让他做个十天半个月,再做安排。没想到去了才三天,就被安排去处理那个烂摊子。”

舒怡在心中暗骂,真是算计不过。

“算了,人家早就有了打算,又怎么能是你我所能掌控的。”不谶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你们总是宠着他,没觉得他总是眼高手低,心比天高。这样的做派又怎么能成了大事?只能是坏了大事。”

看着不谶一脸严肃批评了几句,舒怡也是有些心虚了。事实摆在眼前,虽然是过于残忍,舒怡也明白这应该去接受。

“眼下,芙凝的状况很是不好。还是,想办法,让不伤早点回来。”不谶一边嘱咐一边把密函烧掉。

舒怡点点头,加密好的密函递给了在门外把守的粟粟。

很快这个密函就传到了纪国右玄手里。

右玄看了密函,笑了。

“公子,可是江家表态了?”纪羽见主上不说话,只是笑,不由得问了出来。

“没有,还是我们预料那样,暧昧不明。”右玄看完把密信烧了。

“可是,搞不定江家,赵鸿影就拿着这个事去拖。太后那边怎么交代?”纪羽有些着急了,眼下撕破脸,兵戈相向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朝内早就乱,那些精明人也都站好了队伍。

“不急,不急。既然现在是蜜月期,你好我好。所以,那我就让你们分手的时候,今日又多甜,那日就有多难看。”右玄笑了邪魅,眉眼间都是透着阴狠。“向陈国称臣的礼物,要快点送到。你去传令督促下。”

“你说这么多年没见了,对方的字迹还认得出吗?”右玄磨着墨,一脸好奇。

“少主放心,纸磨笔砚,诸多细节,都已准备妥帖。我看了这人临摹的,确实是难以分辨。”纪羽懂了主上是要使用备选方案了。

右玄满意的点点头。不过,右玄心里明镜一样,两个人那么熟悉,又怎会看走了眼。是真还是假,赵鸿影不过就是要个借口罢了。

这边,泗水郡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风筝节。人们把各种诉求做成风筝,让风去告诉神明。这也是有情人外出游玩约会的日子。

不谶这几日倒是赋闲在家,看着连轴转的妹妹,他有些心疼。于是,就派江午去靖边侯处,请世子出来游玩,了解一下风土人情。

妫虞思自然是欣然允诺会去,正好桃山那边基本控制住了。他也该松口气了。

出发之前,舒怡还是没有忘记叮嘱粟粟,出门活动这事还是别让芙凝知道了。她越发感觉到芙凝情绪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尤其是庄夫人回府之后。看了大夫,大夫说是孕妇思虑过多。

舒怡在衣柜里翻来翻去,也没有什么颜色鲜艳的衣服,只有一套绛红色的衣裳。

粟粟在一旁取笑道,“小姐,之前就说让你做衣服不要那么老气。”可是舒怡的内心却是有些不爽,为什么要去取悦一个人。

“你看看给我随意梳一下吧,我不大知道,现在城里闺中人都流行些什么。”舒怡走到镜子前,把高高盘起的头发放了下来。她随意挑一撮在手心转着,看着粟粟在端详她,竟然生出来一丝心虚。

粟粟倒是手脚麻利,几下就绾好了,又开始帮她插一组发簪。

“这头发这么松散,不能散了呀,不好看。”舒怡觉得有些别扭,想要去拔掉。

“别动,你不知道呀,大户小姐的都是走路如清风抚柳,都是要人家搀扶的。正好纠正下,小姐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粟粟边说边在她的腰间绑上玉禁足。

收拾妥当,舒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越发觉得难受,不能呼吸了。只好是硬着头皮,咬着牙走出了东厢房。

不谶等在院子外,看着打扮好的舒怡,满意地点点头。舒怡更是觉得窘迫了,赶紧拜别了兄长。

到了城外的棘稷山,已经是有了不少男女在放风筝了。舒怡带着面纱,抻着脖子在望,不知道今日与往日不同的打扮会不会让世子见笑了。

一阵清风拂过,带来了一阵新鲜泥土的气息,裹着暧昧的气息,十分地好闻。舒怡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远处,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银丝凤纹长袍,腰带上嵌满了螺钿,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自然而然的贵气。他含着笑望着她,晃了晃手。舒怡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周围的人也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向他们俩。粟粟在抿着嘴偷笑,随后推了她一小下。这才两个人面对面地踏过草坪走到了一起。

妫虞思走进才看出来她今天是特意化了妆的,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一些妩媚。舒怡平时不怎么打扮,但是她特别适合浓妆。

看着世子一直盯着自己看,她更是觉得呼吸困难了,恨不得赶紧躲回马车去。

虞思看出她的尴尬窘迫,也不戳破,只是温柔拉起她的柔夷,找了一片空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