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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鹊桥夜宴

月如钩,星似沙,夜风起,华灯上。

鹊桥夜宴设于御花园,背山面湖,花团锦簇。舞台设于湖面,宫灯高低映衬,光影效果各不相同,运用好了,不失为一个表演的好地方。

亦谣随大多女眷一起落座,同男子的一人一案相比,女子的地位明显低了好多,六人一桌,略显拥挤。亦谣特意同一女子换了位置,那女子开心的不得了,因为她父亲官职低,本来做的离影皇很远,这下居然坐到了影皇眼皮下的桌子上,怎能不欢喜。

亦谣无所谓,她不想见影皇不想见文轩也不想见小七,今日回去后,她准备尽快逃离洛府,可以的话,越快越好。今天这场晚宴,是不是就算是散伙儿饭呢?以后天高皇帝远,这些贵人这些争斗都只会离她越来越远。

离影皇越远越好,离影皇远了,离舞台就很近了,相当于VIP看台的位置,既不引人注意,又方便欣赏妹子,亦谣苦笑,散伙儿饭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位置了。

不过同桌的其他女孩子就不是这么想的了,她们明显希望和亦谣换座位的是自己,心里都在骂亦谣傻。亦谣偷偷打量一圈儿,环肥燕瘦,步摇金钗,都是细细打扮过得,反正在亦谣眼中,各有特色,都是漂亮姑娘。大家简单寒暄后,各自怀着心思不再说话。果然,父辈都是二品以下官员。亦谣什么都没说,嘻嘻哈哈糊弄过去后也不再言语,专心看表演了。

恰好一舞结束,掌声寥寥,献舞女子尴尬行礼,领了寻常赏赐便谢恩下去了。

陆续还有着表演,技高一筹获得满堂喝彩的一脸骄傲,走路都带风,技不如人的无人问津,有时连掌声都没有就默默下台了。可在亦谣眼里,都是好的呀,真是不禁赞叹啊,古代女子真是不易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也能叫女子无才便是德?

自己呢,就只是练过几年芭蕾民族舞什么的,放到这里一比,普通官家小姐都不如,更何况那些世家小姐,难怪文轩不喜欢自己,自己要是他也根本不会喜欢她这样的。论才华论家势论名声……论名声!亦谣低头苦笑,自己还有名声可言吗?

同桌的女孩子也坐不住了,就快轮到她们了,一个个跃跃欲试,约莫都想技压群芳,引得白日所倾慕男子的注意,亦谣不说话,可心里暗暗都为她们加油,女为悦己者容,在自己喜欢的男子面前芳华无限,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忽然,亦谣的手被旁边的女孩紧紧的抓住,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疼的她差点叫出声。

“姐姐,怎么办,下一个就是我了,我好紧张啊!”

这个女孩感觉比亦谣小些,十一二岁的样子,圆嘟嘟的有点婴儿肥。因为紧张,脸色有些发红,甚是可爱,在这桌算是比较小的了,穿着白色衣衫,纱质长裙层层叠叠,一会儿应该是要跳舞的。

台上女子正在抚琴,听琴意才到中段,且有一段时间才能结束。白衣女孩儿可怜兮兮的样子,本来只想静静看完表演的亦谣一时起了怜悯。先拿掉她的手,再双手反握住她的手,这姑娘劲儿不小啊,亦谣手都快出血了。

“没事儿,不怕,就和平时一样跳就好了。”亦谣温柔的对女孩说。

“我,我好怕!姐姐我想回家!姐姐我想我娘!”

曲子越到尽头,女孩儿越是害怕,身子已经开始发抖,下一刻马上就要昏过去了,同桌的姑娘没有安慰的,反而有些看好戏的心态,真是应了那句名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亦谣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妹妹,你信我吗?”

“信!”女孩没了主心骨,把亦谣当救命稻草了。

亦谣偷偷从怀里掏出装菊花酿的小瓶递给她,下午奋力从洛川手里抢回的,只剩一口了,不过,对付这小姑娘应该够了,“喝了它!”

“这是?哦!”女孩闻出是酒略一迟疑,豁出去了,一仰脖子喝了下去,脸果然腾的就红了,咳嗽声不断,只剩下天旋地转,哪里还顾得上紧张。

看她的打扮,应该会有旋转的舞蹈,发髻梳这么紧,怎么能有飘逸之感呢?亦谣伸手拔了小姑娘两支步摇钗,后边的发髻果然就松了,随手摘了两朵波斯菊为她簪于鬓侧,这才对嘛,小小年纪,珠光宝气怎么也不如柔嫩鲜花来的合适。

台上琴声悠然而止,亦谣拍拍女孩肩膀,点点头,“去吧,你可以的。”

酒这个东西,关键时候是真顶用啊!女孩不抖了,红着脸就上台去了,晕晕乎乎倒真是跳出了柔弱无骨的感觉,要不是时节不对,亦谣真是要怀疑春姑娘来了。

背脊隐隐发凉,亦谣感到被两道目光冷冷看着,顺着看去,果不其然,又是洛川,亦谣现在才注意到他今天穿得很正式,作武将打扮,头发都束上去了,英气的很。他斜着眼瞟了瞟台上红着脸的姑娘,又不屑的看看亦谣,那眼神好像在说:又折了一个好姑娘。

哼!懂什么呀,我是这是帮忙。大大翻个白眼,反正也要走了,还怕些什么,满满给自己斟了一大杯酒,遥遥冲洛川一举,不等洛川反应,豪迈的就喝了,还给他示意了空杯子,气死你!

洛川根本没有举杯,估摸着要是平时就又想动手了,亦谣扭头不再看他,打我呀?

盯着自己的目光还是没收,没完了是吧,亦谣狠狠回瞪,不想对上的是影文典探究的眼神,亦谣一愣,横着扫了一圈,包括小七在内四位皇子都盯着她看,估摸着刚才的一幕应该都看到了!丢死人了,扯着脸,亦谣换上最甜美的笑,柔媚一笑后,赶紧转头不再看向那边,摸摸耳环,该死的洛川,临走前一定毒死你。

时间过去略久,刚才还紧张的跟什么似的女孩越跳越放松,越放松跳的越好,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摇曳生姿,颇有几分贵妃醉酒的态势,台下众人无不被吸引。

亦谣知道自己不该,明明决定放弃,那就该如断尺一样,断的干干净净,可还是忍不住偷偷又往皇子位那边瞅瞅,最后一次,就当是最后一次。

大家果然都盯着舞台在看,亦谣小心翼翼把目光放在她真正想看的地方。文轩稳稳的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往日庸弱迹象,盛装华服,格外俊朗。坐在公认最气派的皇子影文澈下侧也丝毫不落下风,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这样的他,必是收获芳心无数吧,当然啦,自己不是还见证了一颗吗?

一舞已闭,台下掌声雷动,女孩行礼谢恩领赏,算是出尽风头。亦谣目光定定卡着文轩的脸,想把文轩的脸牢牢印在自己心中。许久,在舞曲最后一个音时,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

“姐姐!”刚跳完舞的女孩落位后,满眼感激的看向亦谣,“请受玥儿一拜!”说着就要向亦谣行大礼。

这可使不得,亦谣忙扶女孩,她可不想再被关注了,看也看了,见也见了,目的已经达成,今晚她只求平安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