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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舍身相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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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蓝道行看着望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心下惊疑暗道:“这小子的身法何时变得如此了得,方才他救下蓝丫头的手段干净利落,又不像天山派或东厂的武功。哼…难不成这小子还藏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黑衣青年先是放下怀中的苗家姑娘对其微微颔首,接着对蛊道人拜跪道:“师父,臻姐姐被这些恶人构陷,您怎能坐视不理?他可是您的掌上明珠啊!”

蛊道人闻言面色涨红恼羞成怒道:“混账!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给我滚开!”

“蓝真人你这宝贝女儿当真了得,先是宇文公子,再有这小子,怕是到哪都不缺男人替她出头!”仡濮酝爀阴阳怪气道。

“咦!这人不是鸣凤阁唐清幽的跟班吗,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宇文虚认出韩彦,乃是当日跟随唐清幽前往胡府赴宴的年轻人,心下正疑惑。却见蓝臻获救后,紧紧依靠着那黑衣青年举止神态亲昵,顿时脸色难看,看向韩彦的目光也变得阴沉。

“师父,您不能放任这帮家伙胡来,臻姐姐她可是您的亲女儿啊!”韩彦极力想将蛊道人拉到自己这边,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人父母者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辱!

“滚开!”蓝道行却似失去了耐心,他怒吼道:“看来我平日里还是太过宽纵,以至于你们一个个都如此目无尊长!好…今日我就在巫祝大人面前,教训教训你们!”

说罢手中拂尘一扫,凌空跃起扫向了韩彦蓝臻二人。

“姐姐小心!”韩彦见状赶忙将蓝臻护在身后,以幻图中“顺水推舟”的法门抓向拂尘。哪知黑袍道人这一扫乃是虚招,真正杀招是其藏在拂尘下的掌力。

在五指抓住尘尾的片刻韩彦心知不妙,那长长的尾毛上没有丝毫内劲,定是蛊道人使的虚招。他心生警兆,果不其然见蓝道行左掌穿过下垂尾毛,悄无声息的打向他的胸口。

韩彦暗骂蛊道人招式阴险的同时,打算施展“鱼龙变”避开这一掌,可转念一想:“不行!我若避开了这掌,身后的臻姐姐该怎么办?”

他见蛊道人出掌来势凶狠,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味。为了不伤及蓝臻,情急之下韩彦只得将周身精气护住心脉,用胸口硬接了黑袍道人这一掌!

在中掌的片刻韩彦只觉脑中惊雷炸响,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同时有丝丝寒气从蓝道行掌中传来。

“阿彦!”蓝臻见韩彦被一掌打中惊得大呼,吐出暗藏的毒针射向蛊道人面门。

黑袍道人见状撤回掌力,拂尘一扫将毒针击落,接着施展独门轻功“流风窃影”退回丹房中央,他破口骂道:“小畜生!敢对你爹动手,还使这等阴狠手段!”

“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有哪点像我父亲?”蓝臻冷冷道,接着看向倒在怀中的韩彦,见他眉间紧皱,脸上隐有青黑之色,显得十分痛苦,不由担心道:“阿彦你怎么了?”

“嘿嘿!”蛊道人见状森然一笑道:“他中了我的阴雷掌,不出半个时辰…”

话道半途蓝道行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一般,双目瞪圆直愣愣的望着前方。原来黑衣青年已然站起身来,脸上黑气消散没有半点不适的迹象!

韩彦调息片刻长吐一口气后,笑了笑对蓝臻道:“臻姐姐不必担心,那掌力道不大没伤到我,方才只是有些胸闷。”

蓝臻见罢顿时喜笑颜开,而与之相对的黑袍道人则是脸色铁青心道:“该死!我怎地忘了,这小子也是个蛊人,阴雷掌对他作用不大。”

原来蛊道人这手阴雷掌,秘诀就在于掌中蛊毒,其招式和劲道都算不得如何高明。

想当初在“茗剑大会”上,天山派掌门张天佑在中掌之后,尚且无法化解掌中蛊毒。以韩彦此时的功力,自然无法与天山掌门相比。

然而韩彦此刻已被蛊道人炼作了蛊奴,阴雷掌中的蛊毒对他并没有效果,掌毒入体后只稍片刻便被其精气化解。失去毒效的阴雷掌威力十不存一,自然伤不到韩彦。

在场中人要论对“蛊”的了解,自然无人比得上仡濮酝爀,他很快看清了当中门道,对黑袍道人嘲弄道:“蓝道行,你也算是个用蛊高手,怎么今个连自己手下的蛊奴都驯服不了?这些年来,我可供应了你不少上品虫蛊,怕不是暴殄天物都拿来喂鸡喂狗了吧?”

蛊道人听闻此言,脸上更是羞怒,当即从怀中拿出一只黑色古埙吹奏起来。霎时间韩彦神色扭曲,捂着丹田小腹跌倒在地,浑身抽搐不停哀嚎起来。

这是韩彦蛊毒发作的症状,随着曲声渐响,韩彦的神色也愈发痛苦,最终不停的翻滚、在身上撕扯起来。蓝臻见罢哪还不知,是蓝道行用乐曲声激发了韩彦体内的丹田蛊,使其蛊毒发作痛苦不堪!

“爹,你快停下来,再吹下去阿彦要死了!”苗家姑娘哭着哀求父亲道。

“哼,现在知道叫爹了?这种忤逆师尊的混账死了更好,好让你知道跟为父作对的下场。臭丫头你还是想想自己吧,等我收拾完他,下一个就轮到你。”蛊道人恨恨的回了几句,接着不顾女儿的哭求,继续吹奏起曲调。

“啊啊啊!”韩彦痛苦得惨叫连连以头抢地,脸上更是黑气弥漫状若厉鬼。

“阿彦…”蓝臻跪坐在地将黑衣青年抱入怀中,手上不停安抚着韩彦,希望减轻他的痛苦。却听怀中的青年悄悄靠近她耳边,气若游丝道:“走…快走…臻姐姐,不要管我…”

蓝臻闻言心尖轻颤暗道:“你这呆子!自己都苦成这样了,还想着护我!”

“唉…”一直作壁上观的宇文虚,这时故作叹息道:“臻妹本以为你是结识了什么青年才俊,这才不愿理我。谁知居然是这么个低贱的蛊奴,我实在想不明白…”

“住口!”蓝臻闻言怒道:“你这虚情假意的负心汉,有什么资格诋毁阿彦?”

白衣公子见蓝臻如此维护怀中的青年心中更是愤恨,他冷笑道:“难道不是吗?这些蛊人终生受制于蛊主,不仅每隔一段时日需服食凝蛊丸压制体内蛊毒,稍有不逮蛊主便可吹奏这御奴曲,激其体内虫蛊以示惩戒!如若抵抗…哼便如眼前这小子一般,人活成这样难道不是天生的奴才?”

“嘿嘿…宇文公子说的不错,咱们这些人确实都是主人的奴仆,自然比不得公子您出身贵胄。可主人只有一个,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咱兄弟头上作威作福!”不等蓝臻回应,场中另一人怪笑道。

宇文虚循声看去,竟是那矮脚壮汉蛛臂,却见大巫祝旁的另外三人望向自己的神色亦是不善!

白衣公子心中暗叫糟糕,原来他光想着在蓝臻前奚落贬低韩彦,却忘了除他之外在场的“南国四蜮”也是蛊奴,一番话将那四个煞星也得罪了进去。

“您几位常年在巫祝大人身旁护法、聆听圣训,自然不能跟这野小子相提并论。”宇文虚赶忙陪笑道,那蛛臂却只是冷笑一声显然并不买账。

蓝臻见罢心中对宇文虚更添鄙夷,然而望着怀中痛苦万分的韩彦,她心急如焚又毫无办法。

“御奴曲!”

就在其焦急万分之时,蓝臻突然灵光一闪心道:“方才宇文虚提及,蓝道行吹奏的这首御奴曲,是蛊主用来激发蛊虫控制蛊奴的手段,既然蓝道行能用这曲子驱使丹田蛊,那我为何不能…”

一念及此她忙从荷包中掏出一片榕树叶,放在唇边像蛊道人一般轻轻吹奏起来,曲调竟与黑袍道然吹奏的一模一样!

蓝臻此前自然从未研习过这御奴曲,不过她本就极善歌舞,于音律一道亦是天赋极佳,居然就听着蓝道行吹奏的曲调现学现卖,将那御奴曲复奏了出来。

蓝道行见状不屑道:“你这是干什么?这御奴曲只有蛊主吹奏才会起效,你把这曲调学去也不过是白费功夫。”然而话音未落,事情的发展就超出了他的预料。

原本在地上倒地不起的韩彦,在听到树叶吹奏的曲调后突然坐起身来,他盘膝而坐,脸上虽还是痛苦神色,却不再如先前那般黑气缭绕。

只见黑衣青年心口处隐有金光显现,气海丹田蛊激发的黑气,上升至金光处便不得再进。那一金一黑两道气息,在韩彦中庭附近不停纠缠,似在战场上来回争夺领地的两军将士!

这时韩彦双掌举天,运转起先前蓝道行所授,控制体内精气行经走脉的法门,配合蓝臻吹奏的曲声,竟隐有将体内黑气压制的趋势。

此前蛊道人绞尽脑汁,一直想在韩彦体内种下复蛊,见此情形哪还会不明白其中缘由?只听他讶然道:“丫头…你、你竟然在这小子体内种下了另一只虫蛊!”

“什么?”仡濮酝爀闻言亦是变色,满眼不可置信的望向场中蓝臻、韩彦二人。

蛊道人在惊讶之余,停下了嘴边的古埙。顷刻间韩彦体内黑气消散,蓝臻见机也停下吹奏榕树叶,很快金气同样内敛。待韩彦吐出一口浊气后,“嘒嘒”一声胸口处竟发出清亮的蝉鸣。响声过处不仅韩彦气海附近的丹田蛊彻底沉寂,连带着“南国四蜮”体内的虫蛊都有些躁动。

“啪”的一声仡濮酝爀猛拍扶椅赫然起身,浑身颤抖的望向韩彦涩声道:“神王蛊!”

此言一出如惊雷炸响,在场众人瞬时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