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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八章聚魂

漆黑如墨的夜里,天也阴沉沉的,像是郁结许久随时都要爆发一般。今夜是第七天了,苏莫离一手提着照明灯,一手提着招魂灯,两手轻轻的颤抖着,弯弯的柳叶眉像是要打结了般紧紧的蹙在一起。抬头看着天,脚步一深一浅的往前走去。嘴里呼喊着如若雨的名字。走过城外破庙,再过石板桥,走过城中包子铺……把前几日走过停留过的地方又都走了一遍。2个时辰过去了,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奈何那烛光还是无任何变幻。苏莫离急了,眼泪像崩了盘的珠子,倾盆而出。一个踉跄,脚一崴,膝盖一软,摔倒跪在地上,手掌狠狠的擦在地面上,手中的照明灯摔落一旁,轻兹一声便灭了,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抓着那只绿色丝绸面料做的灯笼。对着远处漆黑的夜空撕裂般的的喊道:“苏若雨,我是苏莫离,我是你妹妹,你最疼爱的妹妹,我知道10年前是我没用,让你担心,让你受累,害你惨死。没有为你准备引路钱,害你不能入轮回,不能转世为人。我现在知道错了,我来找你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苏莫离呜咽着: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已经找了你整整7个晚上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灯笼里的烛光剧烈的摇晃着,像是想燃了这外面的这层丝绸,也像是懂了苏莫离此时的心情,想窜的高大点来安慰安慰眼前这声泪俱下的人,远处的点点火光忽闪着,欲近欲远。

远在身后跟着的林琰看着几近奔溃的苏莫离,立即来到苏莫离的面前,蹲下身子,伸出双手轻轻的抓着苏莫离的双臂,恍惚中的苏莫离抬起头,看着林琰,原本哭的扭曲的脸中闪过一丝恼怒,未等苏莫离开口,林琰便抢先到:“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跟着你,此时更不该出现,我也知道你在招魂,这招魂之术我也略有耳闻,我实在是怕你伤害自己。我知道你我不甚熟络,可我就是担心你。”

听着林琰的话,原本恼怒的苏莫离此时像是孩子般呜咽着絮叨起来:“她不肯跟我回来,她在生我的气,我已经等了十年了。她在怪我,她曾经说我是她的命,可她今日连我给她聚魂她都不理我。”停顿了一下,苏莫离如梦初醒般继续道:“肯定是哪里不对,我还有哪个地方没去,我在想想。我在想想。姐姐,你在考验我对不对,我还遗漏了什么?”

看着眼前的苏莫离喃喃自语,林琰的心都在颤抖,再也不顾什么礼义廉耻,把苏莫离往自己身边一扯,紧紧的抱着,希望能给她点安慰的。

被抱紧的苏莫离身子一僵,背脊挺直,双眼圆睁,直直的看着前方,一只手僵在半空中。过了半晌,回过神的苏莫离心中莫名的悸动一下,闭上眼,任由林琰抱着,任由眼泪滑落在林琰的肩膀。

感受到了苏莫离心情的缓和,林琰才道,“我知道你难受,也知道你夜晚找寻了很久。你休息会儿,让我试试。”

苏莫离怔怔的看着他,未料到林琰会这么说。

“你信我一次,放心交给我,我身上有它们喜欢的东西,你在这里等我。”说着便往远出一望,一个招手的动作,黑暗中走出一个7.8岁的小孩。林琰一字一句认真对小孩道,“小屁孩,我知道你在我身后跟着我,你现在听好了,给我陪着她,在这等我回来。明日这个玉佩就是你的了。想法子生堆火,能做到吗?”

看到林琰从身上扯下来的玉佩,小孩漆黑的眸子仿佛闪过一丝光亮,接过林琰的火折子,重重的点点头。

苏莫离看了一眼小孩,有点时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把它给我吧。”接过苏莫离手中的灯笼,点亮躺倒一旁的照明灯,便往前几日苏莫离走过的地方去。

等待的过程中,苏莫离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一个时辰就是煎熬。

当天边出现一丝模糊的白光时,林琰出现在了苏莫离的眼前,灯笼里的烛光不灭反而窜高了个,静静的燃烧着,把苏莫离的心都照亮了。苏莫离看着林琰手中的灯笼,热泪盈眶,颤抖的双手接过林琰手中的灯笼,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灭了,细细端详了好久,确定自己不是幻觉时,对着林琰虔诚的道,“谢谢你。”

林琰在火堆旁席地而坐,对着旁边小孩道,“不错。这个给你。你身上的伤好了没有?你为什么跟着我?我可是没钱给你了。”

“首先,我不叫小屁孩,我叫元齐。”小孩认真的一字一句继续道:“我是来还姐姐钱袋,才不是想要跟着你。”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个洗的发白的烂布包裹着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精致的用紫色丝线绣着一朵牡丹花的钱袋。“那天我被那群坏蛋欺负后躲在破庙里里,姐姐路过时给我的,钱我用了,可是这么漂亮的钱袋不能被我弄脏了。”

说着便起身到苏莫离面前,道,“姐姐,这个还你。”

接过小男孩手中的钱袋,苏莫离才想起,这是自己刚踏进清河镇时,看到他躲在自己和姐姐曾经落脚的地方,满身是伤,瑟瑟发抖,看到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便随手把身上的钱袋给了他,只给自己留了大概够用的钱。

“苏姑娘,冒昧的问一句,你这招魂之术不知是哪位高人?不知这是何方法器?看这灯笼做工如此精致,必是花费了不少心思,且这下方的六块玉石吊坠都刻了梵文,加持了法术的,冤魂恶鬼都不敢靠近。只有走失的魂魄能靠近。”

苏莫离听后,心中一震,他竟知道的这么清楚,抬头看着林琰,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用过此法?

“林琰忙摇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在一本古书上见过。此法代价极大,我只看过一次便被我爹发现了,就不让看了。”

苏莫离低头沉默不语,似是不想回答林琰刚刚的问题。

三人沉默了一阵,天便亮了,鸡鸣声不断。

夜阑衣刚起身,门外便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只听门外似乎带着焦急的声音道,“少主!”

“进来。”

“有几个莫家人往清河镇来了,似乎是发现了集魂器气息。”

“那边怎么样了?”

“看样子是成功了,林家那小子昨晚跟着,还有个小叫花子。少主,那莫家几人如何处置?”

“灭了便是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