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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剑心(下)

剑修为何而强?

一个意思是问剑修为什么强,另一个意思是剑修为了什么强。

公孙尘站了一日后,从这句话中读出了这两个意思。

夜深了,公孙尘独坐在空荡荡的传承殿内,目无焦点的看着窗外,前日自己算是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

因为这句话的第一个意思,便是指出了公孙尘一直还没发觉的问题,自己对自己的剑没有了信心。

看着自己白皙的手,那场血色的试炼历历在目,剑被折断后留下后那份无力涌上心头,自己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根本没有遇上过旗鼓相当的敌人,所以才没有发现其影响,这是非常致命的。

回想起那女子的惊艳一剑时,公孙尘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剑修者,向来只攻不守,一往无前,所以才被誉为攻杀第一的大道,面对强敌,自己的第一反应是去防御,这是公孙尘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需知,生死相斗中,人的判断近乎是依靠本能决定,不管你平时多么头脑清晰,生死一瞬中,完全由潜意识做出判断,哪怕出现一丝犹豫,哪怕是一瞬间的退意,便是必死无疑。

公孙尘越想越心悸,若不是今日被对方点出这个问题,恐怕自己将来便会因为这个原因死在某场战斗中,到那时才知道问题的话,恐怕已经晚矣。

而这句话第二个意思,就是对方给了自己一个找回剑心的方向,去找一个自己为何持剑的理由。

“你为何持剑?”

这是很多师父或者前辈都会问刚入门弟子的话,目的是为了看出弟子的品质和志向,也是让弟子找一个目标。曾经那武当山的老道也曾问过公孙尘这个问题。

公孙尘还记得,年少时的回答是:“为了让华夏修行界重放光芒,和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当时老道笑而不语,这也成了公孙尘后来的目标,现在回想起,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自信。

而在公孙尘打遍天下高手后,老道仙去时又问了一次,公孙尘的回答是:“以手中剑,问,何为仙。”

老道再一次笑而不语,告知劫数后,羽化而去。

最终在前往星际试炼时,公孙尘便是为护地球人族而持剑。

这一路走来,公孙尘持剑的想法都在变化着,总会找到一个目标,用手中剑一路杀到终点,总会无比的自信,凭手中剑能斩出自己最想要的结果。

是啊,自己为何不在找一个目标?

公孙尘缓缓站起,从窗口跳出了传承殿,手中灵气化剑,在旁边的空地上挥舞了起来,曾经练剑的一幕幕从眼前滑过状态。

公孙尘地球纵横大半生,各种剑法都学过,同样如先人一般,合百家之长,感悟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剑法。

因为懒得取名字,所以沧月霏雪便以公孙尘名为称,单字——《尘。

剑有九剑,一剑分,二剑攻,三剑杀,四剑离,五剑融,六剑灭,七剑尘域,剑斩仙,九剑归一。

九剑过后,公孙尘体内灵气瞬间一空,手中灵剑消散,平静站立,望着那广阔的夜空,其实自己早已经有了努力的方向,只是一直没发现罢了。

公孙尘抬起手掌,犹如要将整片天空抓在手中,双眸中流光溢彩,声音铿锵有力。

“我要以手中剑,斩出回家路!”

此话一出,公孙尘体内一股滔天剑意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喷涌而出,洁白剑气冲天而起,照亮了夜空,此剑,此意,仿佛滚滚红尘般澎湃,又似点尘不粘缥缈如仙,超凡脱俗,这,便是公孙尘的——尘仙剑意。

这道剑气带着的剑意引起了整个外门的注意,首先是不远处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剑翠。

剑翠从公孙尘出来时就一直暗中观察着这边,看着冲天而起的剑气,感叹道:“浪剑天宗又多一剑仙。”

而在环空城内的玄康立于屋顶,和四周那些大惊小怪的外门弟子自然不一样,感受着公孙的剑意,喃喃自语道:“融于尘而离于尘,似于尘而非此尘。到与红尘地宗的《红尘剑经有些相似。”

在执事峰中,因为那名被抓的弟子被一位内门弟子带走后,正在处理着工事的紫欣,有些闷闷不乐,毕竟对方要对付的是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师妹的弟弟,游紫洛离开时还让自己照顾一下她弟弟来的。

而自己因为内门的水太深,没能留住人不说,连个说法都没有,紫欣知道,要不是自己有师父这个后台,恐怕那个外门弟子连到她手里都不可能,直接被对方带走了。

但她感应到传承峰突然出现的剑意后,便知道是谁的了,嘴角一笑:“老娘果然没看错人。”

“哎?师姐你刚才说什么?”

在一旁帮她忙的孟梦也被剑意吸引了注意,突然听到了紫欣说的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咳咳!

紫欣知道自己失言了,刚才的话有点毁形象,连忙轻咳了一声:“没什么,可能是某位弟子突破了。”

“哦?”

执事殿正殿内,杜若恒盘坐玉柱之上,忽然睁开了眼睛,看了看传承殿的方向,又重新闭上,只吐出一句。

“此剑,有点意思。”

……

传承峰顶,冲天剑气已经消散,公孙尘走向了远处的剑翠,看着这根巨大的小草,公孙尘深深一拜。

“你作甚?”剑翠故作不解。

“多谢今日之助。”公孙尘抬起头笑道,他现在也想明白了,今天不是传承殿没人,而是那个人在这里,其他人不得入内,要不是这根草放自己进去,自己也没有今日的机缘。

“在下公孙尘,不知怎么称呼?”公孙尘问道。

“剑翠。”剑翠无所谓的说道,语气一转:“没人帮你,是你自己悟性好。”

公孙尘一笑:“不知那位前辈是何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剑翠语气就像我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对方的意思是不要自己泄露今天的事,公孙尘慎重的抱拳道:“大恩不言谢,晚辈只是想知道那位前辈是何方大人,好将来报答今日之恩。”

剑翠的一根叶子像手一样摆了摆:“她才不需要你报答呢,你也没什么好报答她的。”

“请前辈告知。”公孙尘向来是知恩图报,别人助我一分,我必还他十分,这是他的做人准则。

剑翠见他这么坚持,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她名字和称号都带个,衣,字,你自己猜吧。”

“多谢。”

公孙尘把它的话记在心里,他对浪剑天宗的有名人物并不熟,自然猜不出这个人是谁,甚至连那人的正面都没见过。看剑翠一副不理会自己的样子,公孙尘也转身回到传承殿,今日只能在这过夜了。

传承殿上的剑气让夜里的环空城议论纷纷,自从这几天传承殿禁止弟子入内后,外门弟子都猜测着原因,如今见到这突然出现的剑气,更是充满了好奇,都想去看过究竟,不过都被剑翠给拦了下来。

玄康知道情况,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他来到一处偏僻的湖边,负手而立,一道身影从树后走了出来,在树的阴影下看不清外貌,不过从身形上看应什么名女子。

她向玄康微躬身:“二少爷。”

玄康平静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如何?”

“禀二少爷,我们调动了各地的情报网,并没有查到公孙尘此人的任何背景。”

玄康眼中微微担起一丝涟漪,有些意外,昨天从传承殿下来后,他便动用了自己多年布置的情报网,查公孙尘这个人,虽然只用了一天,但玄康有自信自己的情报网,能在一天内把一个人的祖宗十代都查得清清楚楚。

可没想到,居然查不出公孙尘此人。

树底下之人继续说道:“按我们总结的情报,公孙尘此人最早是出现在封禁之地旁的护疆城,然后一路向天宗而来。”

“护疆城,封禁之地。”玄康琢磨着,难道这公孙尘是从其他域穿过封禁之地来的?

“少爷,需不需要联系其他域的情报网协助调查?”

“不用了。”

玄康转身向树下之人走去:“到此为止便可。”

“是。”树下的人微微低下头。

当玄康走到她身边,与她擦肩而过时,玄康低语道:“让人告诉老三,游紫洛这几天也快回来了,游紫空之事就到此为止,如果他不听,在告诉他,大师姐来过外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