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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拜会晁错

在张直的引领下,韩睿和栾毅带上礼盒,盛装前往晁府。

与想象中不同,晁府并没有在朝中重臣聚集的尚冠里,而是在柳市外一处相对冷僻的角落。

府门并没有其他贵勋重臣般奢华雄壮,只是一对相当内敛的重木所制;门口也没有什么神兽雕塑。

就连韩睿都对这府邸的寒酸而诧异,更枉论栾毅了。

毫不夸张的说,一声帝师的名头,晁错完全可以坦然受之。

更别提如今贵为内吏卿,实权九卿是也!

如此位高权重之人,物质生活却如此简陋···

如果这不是他养望的手段,那他官德只能说是非常高尚了!

再看看他糟糕的官声···

这必不可能是养望!

门口并没有看见晁错的影子,只有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两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等候在门外。

韩睿二人在门外下了车,就跟在张直后面,对晁老夫人深深一礼。

老夫人丝毫没有客套的意思,坦然受之,微微弓腰道:“夫君尚未归家,奴已遣下人去传,贵客可在家中饮些苦茶,稍待片刻。”

张直赶忙再拜:“劳烦嫂夫人了。”

跟随晁夫人走进晁府,韩睿再一次目瞪口呆!

视野所过,堪称‘寸草不生’!

没有长安显贵时常用来妆点宅院的灌草名木,也没有附庸风雅的假山奇石、人工水湖和凉亭。

与平常百姓的农宅唯一的区别,就是这简陋到几乎空无一物的院子洁净无比。

见韩睿驻步不前,晁夫人面色透露出一丝苦涩:“夫君为官清廉,家中难免就寒酸了些···”

身后两个小姑娘,更是因韩睿二人脸上夸张的表情羞红了脸。

韩睿胳膊肘怼了怼栾毅,见其依旧毫无反应,只好出声拜道:“夫人误会了,晁公两袖清风之名,小子早有所耳闻。”

恶狠狠看了一眼回过神来的栾毅,深深一偮道:“晁公待人以宽而律己以严,小子心中敬重,这才失了礼数···”

言辞中尽是诚恳,不知道的人听了,估计会以为晁错真是什么宽和的人。

晁错宽以待人?

他那些个私怨哪儿来的?

还不就是‘刚正不阿’,不通人情招惹来的?

妇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只好回拜道:“公子谬赞了···”

回头看了看身后两个女孩:“夫君不在家中,奴有事与叔叔分说,就让小女带二位公子在院中稍待,不知可否?”

神游方外至少半个世纪的栾毅,总算想起这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胸膛陡然挺起,上前道:“夫人自去忙就是,晚辈就在此等候便可。”

晁夫人点了点头,回身向客厅走去;张直告罪一声,也赶忙跟了上去。

栾布嘿笑着回过头,就见韩睿满脸鄙视的看着他?

“干什么?”

韩睿满脸惊诧,:“大哥,这是你来见丈母娘!”夸张的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可不是我!”

闻言,栾毅满脸尴尬,挠着后脑勺傻笑道:“失态了失态了,实在是这宅院···”

“咳咳···”

一声轻咳打断栾毅未出口的吐槽,循声望去,就见女子一脸不快的撇着栾毅。

对天空翻了个白眼,韩睿只能再度出来擦屁股。

“少主年少轻狂,言辞失礼之处,望小姐海涵。”

这都什么事儿嘛!

搞得韩睿都想起前世上大学的时候,给那个木讷的舍友介绍女孩子了···

栾毅亦是一拱手:“在下失言了。”

先前皱眉那女子莹莹一福,没再说话;倒是身边的丫头嘀咕了一句:“粗鄙武夫···”

身旁的女子赶忙拉了一下,这才止住。

气氛顿时尴尬不已;饶是韩睿‘见多识广’,也对这么个局面束手无策。

好在没过一会儿,张直就从客房出来,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就是其眉宇间散不去的阴霾,让人奇怪。

看出氛围不对,张直提议道:“不如在下陪二位在客房等候,如何?”

没等栾毅开口,韩睿赶忙答谢,便拉着栾毅一马当先走向客房。

惹得身后的张直一阵摇头苦笑:“年轻真好啊···”

如是想着,看向后院方向——晁夫人所在之处。

“师兄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啊···”

想起方才与嫂子的交谈,张直心中对师兄晁错满是敬佩。

俱嫂夫人所言,师兄所作所为,尽引晁氏宗族不满;晁老太爷抵不过亲戚们的哀求,已是托人给嫂夫人带话了——错欲亡我晁氏乎?

嫂夫人,看上去弱不禁风,内里却十分强硬;指望她去劝说师兄回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

师兄肩负的,非一人之得失,更给非一家一氏之衰亡;而是关系到法家遭先秦覆灭的重创后,能不能重新抬头,在这天下、庙堂之上,再度得到话语权。

简而言之,他一人肩上,背负着法家的兴衰!

在大义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碍师兄富国强兵的理念,哪怕是拼着身死族灭,亦是如此···

“唉,也不知道谁对谁错···”

若是晁老太爷错,人家也只是担心家族的存亡和延续,很正常;但师兄又错在哪儿了呢?

张直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吾等法家拂士,勿论过程,不论手段;唯富国强兵,致君尧舜上而!

残躯之身,与理念之道相比,根本不足惜!

嫂夫人想必也是知道师兄不会听劝,所以才托自己代为转达吧···

摇头唏嘘着,张直看向客厅前的韩睿栾毅二人,面色逐渐轻松起来。

乳虎栾毅,已是汉家冉冉升起的一颗将星;如今与师兄联姻,假以时日再经战事雕磨,自是法家一大助力。

而韩睿此子,年少而老成,位鄙而不卑、才高而不傲,举手投足间皆稳重老练之姿。

若是父亲满意,乃至于亲授经书权术,再加上其与栾氏之间的关系,将来入朝为官,师兄就不再是孑然一身了···

“唉,师兄这盘棋,还是下太大了啊···”

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呼啸声。

半秒之后,一只蒲扇大的巴掌扇上了张直的头。

“臭小子,说我坏话也不知道躲着我点!”

·

后院。

闺房内,晁夫人拉过女儿的手,柔声问道:“莺儿见过那栾氏子了,可还算入眼?”

眼前的小姑娘顿时羞红了脸,低着头摆弄着衣角。

倒是晁莺身边的姑娘大大咧咧道:“姨母~那武夫好生无礼,当着姨母的面就敢面带鄙夷!”

“表姐将来嫁过去,不被欺负才怪!”

晁莺悄悄拉了拉表妹的衣角,却让她更激动了:“表姐~你也真是的,不喜欢就告诉姨母,退了这门亲事嘛!”

“少儿~”

晁夫人一声沉喝,打断了叶少儿的喋喋不休;小丫头嘴巴高高嘟起,小声嘀咕着:“本来就是嘛···”

晁夫人复又看向晁莺:“给娘个准话,要是心中不喜那栾氏子,自有母亲去分说。”

见女儿只羞的闷着头,妇人也是拿不准主意,对外甥女使了个眼色,便踱步走出晁莺的闺房。

刚一出去,叶少儿便拉着晁莺坐了下来,焦急道:“阿姊不是说不想嫁那武夫的吗?怎的刚才那副模样?”

坐在塌边的晁莺满脸烫红,声音低不可闻:“小郎君···看着不像纨绔子呀···”

叶少儿急了:“阿姊,这男人可都是人面兽心的!”

“万一那武夫是个衣冠禽兽,那你下半辈子可就毁了!”

晁莺抬起的脸满是无奈:“少儿~你不能因为姨父的事,就说天下男子皆丘壑吧?”

话一出口,意识到自己失言,晁莺赶忙又低下头:“我···我不是故意的···”

叶少儿洒脱的摇了摇头,强笑道:“这无缘无故提那负心汉作甚。”

晁莺心中愧意更甚,思虑片刻,便转移话题般道:“要不这样,我们去探听一下小郎君的为人?”

叶少儿原本略显暗淡的双眼重新亮起:“对啊!”

“走走走,我们去找人打听去!”

说着,叶少儿就拉着晁莺的手向外跑去,引得晁莺大惊失色。

孤疑的回过头,就见表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又怎么啦?”

晁莺刚凉下去的脸颊再次翻红:“我···我害臊···”

“要不···少儿替我去探听一番,如何?”

无奈松开表姐的手臂,叶少儿怅然若失的坐回椅子上:“一个人出去有什么意思,还以为能跟阿姊去玩耍呢!”

晁莺小心翼翼的走到塌边,拉起叶少儿的手:“好少儿~就替阿姊去看看小郎君品性如何吧~”

“少儿也不想让我后半辈子委屈受苦,对吗?”

叶少儿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摇头叹息一番,负手向门外走去:“夫子诚不欺我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小丫头可爱的模样,惹得晁莺一阵掩嘴嗤笑:也不知道小丫头从哪儿学来的这些。

脚刚迈出门槛,小丫头激灵一回头,眉飞色舞道:“阿姊,若是我扮作阿姊的模样,去戏弄那武夫,应当很好玩的吧?”

晁莺面色一紧:“可别胡来!”

抬起头,却见小丫头早已跑得没影了。

晁莺心中顿时忧虑起来,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担心未婚夫婿后,小脸再度升温;一脸痴然的靠在门槛上,目光不知定格在哪里,面色时羞时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