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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孤独回忆

人生真是无趣啊。

落落这样想着。

躺在自己家的花园里,阳光直射在她的脸上。小小的落落什么也不想的放空自己,一整个下午,呆呆看着天空。

明明有一双大而强装的翅膀,却没有办法自由的飞。明明有着S级的力量,却没办法控制。明明有着权利,却除了整日学习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就是被训诫责任和使命。

落落讨厌她拥有的一切,甚至讨厌着她的种族和城市。

“如果可以,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间院子,去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自由自在的,没有任何事情捆住我。”

那时候的落落就这样想着,可也只是这样想着。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够有一间不大的房子,不会被任何事情所束缚,能够听够这人世间我没听过的悲喜故事,看遍这人世间没见过的风景。这样老去。”

曾经远在赫炎城的父母,严厉的爷爷,忙碌的哥哥,极少得到温暖,让落落性格孤僻又叛逆。这样的童年,是她不愿想起的孤独回忆。她本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却在同学的惧怕疏远和家人苛责要求下,逐渐喜欢上了孤独。

她本以为这样冷漠又消极的性格依然能够过完一生,却在这种时候,遇到了沧月。

也许是许久没有过上那样内心荒芜又孤独的生活了吧。才会在落落想到身边的沧月倘若因为自己表露心迹而成为陌路,会是多么的难以接受。

也许世间万物都是这样。孑然一身的时候不惧风暴。等到一旦拥有一点点珍视为宝物的东西之后,显得脆弱又胆小。

“没有他,才是你生活本来该有的样子。你该学着习惯。”

心里有个声音不断的提醒着落落。她看看身边的侧脸,低下了头。

“我知道,不用你说。”

那是一种得知自己喜欢对方的与生俱来的自卑感。那种自卑感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尤其明显。

“就这样吧。”落落看看窗外略过的风景,像极了一个在水中游泳的人。

这是她最后的挣扎。如果告白会让她溺死,她选择站在最安全的地方看着身边的人,只保持纯洁的朋友关系。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失去他一次。毕竟他是她现在所有勇气的来源,最宝贵的心事,是她的一切。

“每天被锁在院子里,你不会觉得孤单,不会觉得无聊吗?”

小小的沧月看着身边的落落,认真的说:“不会啊,因为这个院子里有妈妈留下的玫瑰和葡萄架,有爸爸对我全部的保护和爱。这是妈妈说的。”

“是吗?”

落落心里打上了问号。被人保护着,惦记着,疼爱着是什么感觉呢?她不知道,哥哥总说,爷爷是爱她的,父母是惦记她的。可是为什么,她除了孤独,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呢?

无休止的训练,无休止的责骂,无休止的继任压力快要让她喘不过来气。她看着那堵高高的墙壁,只觉得无趣。

“倘若飞不过去,就别想要出去。”这是爷爷的原话。

落落踩着小板凳用力的跳着,无数次的,遍体鳞伤的,总算是爬出了那个院子。

在那个黑到摸不到光亮的时候,她坐在沧月家的墙壁下面,小声啜泣着。

每个精灵都说她被长老和落零宠坏了,无法无天,任性妄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所有的胡闹,不过是一种报复,一种对这样压抑的环境,无休止的报复,一种对所有精灵对她漠不关心,无休止的报复。

哪怕是爷爷说一句你的努力我看到了也好。

哪怕是父母亲因为她的仍意妄为回来看看她也好。

哪怕是哥哥摸摸她的头说别胡闹了哥哥带你出去玩也好。

没有任何的家人带给她过家的感觉。那间压抑的房子,没办法称之为家。它不是用来疗伤愈合的地方,而是所有压力和痛苦的来源。

所有精灵告诉她,她要比哥哥优秀,要有一个精灵长的样子,要高贵优雅,却从来没有人问过她一句,她是否愿意。

落落恨透了那座城市,也恨透了那个凉薄的种族,她甚至恨透了自己身上流淌的精灵族血液。直到沧月的出现,像是一抹阳光,直至心底,照亮了她内心深处最阴暗,最脆弱的角落。

“如果可以,我也想一直陪着你,去看这世界上的美景,去自由自在的生活,去开一家小店,听不同的人愿意讲他们不同的故事。”

小小的沧月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发着光,他望着落落,眼神炽热而温柔。

“妈妈离开人世后我就没有再听到过关于外面的事情了。谢谢你,落落。”

火车进站的声音响了起来,落落头痛的揉揉太阳穴,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难以抑制的想起来之前不愿意想起来的事。也许是快要回藏春城的缘故。她答应过爷爷和哥哥,等她找到小白,就立刻回去。

等到车停稳的时候,沧月一改温柔的样子,强硬的拉着落落,往外面走去。

暮秋城的阳光有点晃眼,落落甩开了沧月的手,没有说话。

“为什么,从接了这个委托开始,你就奇奇怪怪,一直躲着我。”

“没什么。”

沧月生气的看着落落:“等这件事结束,我想知道你的心事。”

正说着,许星走了过来。看着往后退一步的沧月,脸上写满了郁闷,她小声问落落:“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异口同声的落落和沧月让那女孩笑出了声,她随和的和落落打趣着说,“真羡慕你们,感情真好。”

感情真好吗?落落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身边的沧月,那张平日里冲她温柔笑着的脸上,如今面无表情,只能看到生气。

也许他并不喜欢许星这样说吧。落落失落的想着,跟着许星走了几条街,突然身边的许星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落落问身边呆愣的许星。

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马路对面,落落看到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和另一个女生并排走着,两人说说笑笑,气氛十分融洽。

“是他吗?”

许星点点头,许久后,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许星的眼泪滑了出来。

沧月本以为这种情形,落落会放弃,没想到落落突然向着那两个人追了过去。她不管不顾的追着,沧月连忙跟着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