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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第二十八封信

我们分手吧。

大大的一张信纸上就简简单单写着一句话,冷玉呆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为什么?

她不相信,也不明白。

冷玉回到房子里穿好了衣服,连夜赶到了孟义所在的部队。她正想要找孟义问个明白,却看到着装整齐的队伍,背着干粮和装备,准备出发。

站在门口的冷玉,看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走了出来。即使是在队伍里面,冷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四目相对,冷玉看着那张曾经温柔熟悉的脸,如今冷淡的扫了她一眼,心灰意冷的她开始往回走。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记得自己看着东方的鱼肚白露了出来,阳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眼泪的味道很苦涩。

“他不会是劈腿了吧?”露露这时候打断了冷玉的话。

“其实到现在我都不明白。”

“不好意思,你接着说吧。”露露示意冷玉接着说下去。

冷玉回到家,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她拿出那枚勋章看了看,连同那些信,锁在了柜子的最里面。

历经黑暗的一天,冷玉重新整理好自己,走出了房间。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冷玉眯了眯眼睛,打算和朋友聚会。她以为,那就是整个故事的结局。

然而一个月后的傍晚,夕阳火红的映在西边。一个陌生的男人,穿着制服,敲开了她的房门。

“请问......你是冷玉吗?”

“嗯,你是?”

“我是孟义的战友,他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那个男人摊开手,一枚沾染着鲜血的樱花发卡躺在他的手里。发卡上的鲜血已经凝固,显得那朵樱花格外妖艳。

“那孟义呢?”

“他......”

“他怎么了?”冷玉抓着那人的衣服,急切的问。

“他......他去世了。”

这句话轰的一声如同一个炸弹在冷玉的脑海里炸开。她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将那个人放下了,谁知道这一刻,却还是忍不住没有形象的嚎啕大哭。

孟义葬礼的那天,冷玉穿着他们初次相见的那条紫色棉布长裙,坐在镜子面前。她拿起手边的剪刀,一点点将头发齐耳根剪下,把那枚樱花发卡戴了起来,走出了门。

墓碑前,人们穿着黑色的葬礼服,低头小声的啜泣着。冷玉到的时候葬礼已经开始了,她手持一束小雏菊,就那样远远站着,没有过去。

等到所有人走了,冷玉才走上前去,蹲在墓碑前,轻轻抚摸着那张黑白照片。她发现自己已经流不出泪水了,只是将小雏菊放在他墓碑前,坐在旁边发着呆。

“呐,孟义,你是不是还爱着我呢?”

“如果你不再爱我了,为什么给我这枚发卡呢?”

“这次是不是,真的要和你说再见了。”

傍晚的墓园下起了小雨,冷玉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向着家的方向走去。春天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勃勃生机,可是唯独冷玉走在街上,像活在去年的人,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落落看着面前苦笑的冷玉,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看着冷玉拿出那枚勋章放到自己面前,没有伸手去接。

“或许,是他知道自己没办法活着回来吧,才会那么决绝。”

“也许吧,可是生活总要往前,不是吗......”

“恕我冒昧,我能看看那第二十八封信吗?”

冷玉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落落:“可以是可以,只能等下次来的时候了。”

落落把勋章推到了冷玉面前:“那你先把它带走吧,下次一并带来。”

冷玉点点头,将那枚勋章塞进了包里,几句简单的告别之后,冷玉转身离开了铺子。

“为什么呀?”

看着一脸迷茫的露露,落落笑了笑:“一个人是不会平白无故突然变心的,我只是推测那第二十八封信应该背后还有故事。也许是多心了,但还是想看看。”

“这样啊,吉祥好点了吗?”

“吃了药,情况应该稳定一点,但最多,也只有半年了。”

露露听完没有说话,站起来悄悄的走到了书房门口。看着里面熟睡的吉祥,心里十分不好受。

三日后,冷玉如约拿着第二十八封信进了门,递给了落落。

“你会介意我把它弄坏吗?”落落问冷玉。

“其实也无所谓,毕竟过了今天,也许我就会把一切都忘了。”

得到准许的落落掌心生出火焰,细细的放在信上烤。可是除了纸有点发烫,什么痕迹都没有。

落落熄了火焰,把信还给冷玉,嘀咕了一句:“也许是我多想了。”

就在冷玉准备接过去的时候,她的衣袖打翻了红茶杯。落落正准备帮她烘干,信上的我们分手吧糊成一团,另一封迥然不同的信显示出来,冷玉吃惊的看着桌子上她收到的最后一封信。

“阿玉,对不起,我骗了你。本来应该带着秘密和我一起远赴战场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写下了这封信。不想让你等我,你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你的未来也才刚刚开始。也许等这场战争结束,我已经死了。请别为我惋惜,我很庆幸在我最美好的年龄遇到你,把最好的我留给你。我多想娶你回家啊,希望我能活着回来。”

桌上的纸张泡在水里,只要轻轻一碰就稀碎。落落小心翼翼的掌握火焰烘干着那封信,冷玉就盯着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落落抬头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终止契约。”

“不用了。”冷玉目光呆滞的从包里拿出了那枚勋章不断的抚摸着,最终递给了落落。

“他希望我好好活下去,他希望,我能忘了他。”

哽咽着的冷玉拿起了那封信,将它折叠起来,放进了信封里。落落拿出一个小锦盒,将那枚勋章放进了盒子里。

白光闪过,冷玉已经沉沉睡去。落落看着面前的冷玉,深深叹了口气。

“我以为,她会后悔的。”

露露趴在案几上看着冷玉,漫不经心的问落落:“送上门来的生意,干嘛不做。”

“单纯觉得忘记一个很爱的人有点可惜。好与坏的经历都想留着,不然总觉得我的一生不太完整。”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执着的。何况,失去最爱的人,还能一个人勇敢面对未来的人生真的很难。”

正说着,吉祥揉揉眼睛走了出来。看着店里熟睡的人,软糯的说:“落落姐对不起啊,有客人来我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