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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唐突

陆染月受了极大震撼,她赶紧扶住肖灵栀。前生她与臻月受陆府里姐妹的迫害,一个死在阴暗破落的偏院里,一个至今下落不明。

相比陆氏姐妹,她感念于肖意慎与肖灵栀之间的兄妹亲情,肖灵栀竟能为了哥哥做到这种程度。

但她,实在帮不了这个忙。

“对不起,灵栀小姐,我……”陆染月说着,见肖灵栀眼里的光迅速黯淡下去。

“世子对我四姐的深情着实令人动容。”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执意不肯帮我们?”肖灵栀打断她的话。

“正因为如此,我才帮不了。需知,一个人,除了样貌,更重要的是性格与才情,我长的再怎么像四姐,最终也成不了四姐。”

“既然我不是四姐,所以我做什么不做什么,劝解不劝解,都没什么区别,因为我于他而言,就是个毫无相干的人。你会随便去听一个毫无相干的人的话吗?”肖灵栀被陆染月问住了。

“世子的困局,只有他自己能解。”

“虽然你的话乍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我也知道你是你,臻月姐姐是臻月姐姐,但是也不能全然说成毫无干系,至少,与臻月姐姐长的如此相像的人,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成与不成……”

肖灵栀神情颓然,不过她很快又振作起精神:“成与不成天注定,我总要努力试试的。也请你试试,帮帮我平陵侯府。或者说,你执意不愿意帮忙,难道是因为陆映月的关系?”

毕竟陆染月从未见过陆臻月,没必要因为臻月姐姐而这样抗拒。可是陆映月却是活生生与她同在屋檐下相处。肖灵栀思忖。

陆染月却因她突然提到陆映月而诧异,这关映月什么事?!

她刚想追问,却猛然发现就在她们说话的时间里,肖灵栀已经悄然走出了重葛园,并把她带到一处风雨亭旁。

原来肖灵栀与她说这番话,一来是想打动陆染月,二来是想转移陆染月注意力,顺利将她带过来。

那亭中正坐着两个男子。亭外稍远一些的地方,立着几名似乎是护卫的人。

她们刚出现,那两人就已经注意到她们这边了。只是陆染月完全被肖灵栀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再加上肖灵栀刻意遮掩,她便完全没意识到。

此时她无奈侧头看肖灵栀,只见肖灵栀大大的眼睛中又流露出狡黠的神色……

这植物建造的迷阵好找出口,而她哥哥心中的迷阵呢,出口恐怕就寄托在这个陆染月小姐身上了。肖灵栀暗自想着……

肖意慎心中的迷阵,是臻月逝去时画下。

所以自听到那个传闻开始,肖意慎就迫切地想见见陆染月。

尽管侯府与陆府之间有了龃龉。

尽管他知道仅仅是长得相似的两个人而已。

他还是想见。

见了之后呢,如果没有传闻中描述的那么夸张,那就罢了。如果真的长的特别像,他接下来要怎么做,是再向陆府提亲吗?

肖意慎并没有往深了想这个问题,他要见陆染月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考虑不到,是刻意逃避思考。或许内心深处他并不信这个传言——他要亲眼印证这个说法的荒谬。

看一看也就作罢了,他的臻月,怎么可能有人能及得上……

然而当陆染月的身影落入他的眼中,肖意慎的想法彻彻底底变了。

未时三刻褪去了锋芒的阳光,轻轻柔柔洒落在她身上,她仿佛从光里走出,不太真实不太真切,像是他无数个梦境的其中之一。

然而空气里水汽的味道,风的气息,让他明白,这不再是往日幻境。

那是他的臻月呀。

肖意慎从未预料到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执着于臻月,那份执着,是在臻月逝去后,才悄然缠上他,像一条毒蛇,一点点啃咬着他,蚀骨灼心。

他的深情,连自己也未曾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

可是臻月已去,他的深情没了归宿。好在,在看到陆染月那刻,他知道,如今他的臻月又回来了。

陆染月已经被肖灵栀带到这里,距离肖意慎不过十来步之遥。这地方是肖灵栀与肖意慎特意选的,从花园出来,经过很长一段绕路后,需拐个弯才能看到肖意慎所在的风雨亭。此时陆染月的位置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她也还镇定,心中迅速思量了,准备就隔着这么一段距离见了礼,便让肖灵栀一道返回。这样,对肖意慎也不算失礼,对自己,也算略微保全了一点闺阁女子的礼仪。肖灵栀总不能强行要求她还要上前与她哥闲谈一番。

想到此,她便微微低头,冲肖意慎福了礼。

“灵栀小姐,我们出来许久,与几个姐妹又走散了,想必母亲该着急了。这就回去可好?”陆染月脸上隐隐透露不太高兴的神情。

肖灵栀从判断出陆染月并不想攀附侯府,就担心会因为设计引她过来而惹怒她,到时候不仅不愿帮她侯府说不定还会因此更嫌恶肖意慎,眼看事情朝着她预判的方向发展,她此时便也心生回清凉亭的想法。何况事出突然,不知为何,一同出现在风雨亭的,竟然还有别的男子。如此传出去,对她自己的名声也会有影响。

“嗯,这就回吧。”反正哥哥只是要求见一见,这样也就算见到了。其他事情,再从长计议。

“臻月!”没想到的是,肖意慎突然从风雨亭里疾步走了过来。

陆染月心中一沉,下意识后退一步:“世子认错人了,臻月乃是我四姐。”

“不对!你是臻月,我的臻月!”肖意慎仿若得了失心疯,说话间已经走到陆染月面前,竟然试图要拥住她。

陆染月惊骇,肖灵栀也未曾料到哥哥会有如此举动,一时也呆住了。

且不说她不是陆臻月,就算她是,肖意慎这种行为也太过唐突,她念他为四姐情根深种,眼下看来,却大约是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想必此人不过是因为与自己想要的失之交臂而产生的执念罢了。

差一点就能得到却未能得到的执念!

陆染月一阵恶心,真谓情深,怎么连她与四姐不像的地方都完全不能察觉!还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

平陵侯府邀请她来时,她便大约有猜想,不过至多是想着平陵侯夫人在肖意慎的授意下见见她,没想到肖意慎竟然直接出现在她眼前,甚至做出此等狂放之举!

眼下的麻烦,该如何脱身?

“世子自重!”情急之下,陆染月低喝一声,希望肖意慎能清醒一点。

“果然果然,你就是臻月,臻月生气时也是这个样子。”

女子气急不都是这个样子。肖意慎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