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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黯然心伤

第二天,扬扬还是像昨天一样,吃过早饭就到白藏家楼下等着。依然是大门紧闭着,依然是全无音信。

快到中午的时候,茜姨买菜回来,见到扬扬也不吃惊了。她往自家二楼窗户看了一眼,“你怎么还来?!”

“茜姨,”扬扬见茜姨回来,上前一步,想帮忙拿过手里的菜,“我来帮你。”

茜姨躲开扬扬想要帮忙的手,“我问你怎么还来?”

“茜姨,我知道白藏在家,你帮我叫他一声可以吗?”

“要叫你自己叫啊,大声地叫,包管他能听到。”

茜姨并不想理扬扬,但昨天白藏警告过自己,这才忍了好大的力气不去骂扬扬。

扬扬有些为难地看着不远处人来人往的马路,她也想叫,但这样影响不好。

“叫不出来啊?那你……请走吧。”

“茜姨,我就跟白藏说几句话,可以吗?”

“赶紧走!”

“茜姨,求求你了。”

见茜姨作势要走,扬扬情急之下拉着她的手。

“扬扬!”

妈妈的声音传了过来。

早上吃了早餐就不见人,妈妈就知道扬扬一定是来这了。妈妈是个大路痴,上次是爸爸开车一起送白藏回来的,她根本没记住怎么走,凭着模糊的记忆找了很久,这才找到地方,没成想一到就看到扬扬在苦苦哀求要见扬扬,而白藏的妈妈一个劲在为难,气得妈妈直接开口大喊。

“走,咱们回家。”

妈妈走过来,直接拉着扬扬就要走。

“哎哎哎,你来得正好,赶紧把你女儿领回去,天天跑人家门口堵着算怎么回事啊,也不害……”茜姨说着,顿了顿,再次看向二楼窗户,“也不怕别人笑话。”

“妈,我不回去。”

扬扬挣脱开妈妈的手。

“扬扬,你再这样妈妈生气了。”

妈妈脸色微愠。

“我不弄清楚为什么我不回去!”

扬扬大声地吼着,妈妈拉着她的手就这么空在原地,表情很是痛心。

“呵!”

茜姨这下倒是不急着进门了,将东西放下,倚在门框边看着这对母女。

“扬扬,听话。”

妈妈压抑着语气,好言相劝。扬扬不依,摇了摇头,像茜姨一样看向二楼的窗户。见扬扬看窗户的动作,茜姨赶紧上前一步挡在扬扬面前,“我说你闹够了没有,赶紧走!”

“茜姨,我求你了,让我见白藏一面吧。”

扬扬再次拉上茜姨的手哀求着。

妈妈见状,生气地一把扯过扬扬的手,“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了扬扬的脸上。

扬扬吃痛地捂着被打的地方,不可置信地看着妈妈。

这巴掌一扇出去,妈妈就后悔了,赶紧上前抚摸着扬扬被打的地方,愧疚地喊着:“扬扬。”

“婵姨!”

是白藏的声音。

白藏家的门被打开,茜姨一个不注意差点摔在地上,白藏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见白藏出来,妈妈更气了,感情这小子在家闭门不见溜人玩呢,亏她还以为他不在家,扬扬在无理取闹。

“你们可真是好家教!”

白藏上前来,走到扬扬面前,看着扬扬被母亲扇红了的脸,一脸的心疼,但又想到自己的处境,赶紧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这样转瞬即逝的心疼,扬扬已经看到了。

“婵姨,对不起,今天让您辛苦跑这一趟,是我作为晚辈的疏忽了。”白藏看着茜姨,又看了眼正在看热闹一样的妈妈,“我和扬扬的事,我想和她单独聊聊,您请进门喝口茶吧。”

白藏说完,侧了个身,将路让了出来。

“扬扬,妈妈给你时间,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是什么结果,都不可以再来了。”

扬扬见白藏肯见自己,正急着准备进门,被妈妈拉住了叮嘱一番。

扬扬犹豫了一下,郑重地朝着妈妈点了点头,妈妈这才放手让扬扬进门去。

“我就不进去了,”妈妈说着,环顾了一下周围,人来人往的倒是不少,刚才打扬扬的时候,这些人应该都在,是自己考虑不周了,这样应该很伤扬扬的自尊。“我回家等你,扬扬。”

扬扬答应着,妈妈一刻都不多留,转身就走了。

扬扬进门见白藏不动,站在门口等着。茜姨见好戏散场,提起地上的才,也进了门,经过还不忘撞得扬扬一个踉跄。

白藏关上门,转身看着扬扬,“跟我来吧。”

白藏将扬扬带到二楼小客厅里,给扬扬倒了杯水,然后走到墙角把空调打开,调好了温度和风口,再回到扬扬身边,“坐吧。”

扬扬听话地坐了下来。

“白藏。”

“扬扬。”

两个人同时叫着对方的名字,扬扬见白藏一脸的平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闭上了嘴,等着白藏说话。安静了一会,白藏见扬扬在等自己说,就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扬扬,对不起,我应该好好跟你说的。”

“说什么?”

“说分手。”

听到这个话,扬扬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为什么?”

“因为媛媛。”

白藏提起了这个扬扬恨之入骨的人。

“因为她?你因为她要跟我分手?”

白藏偏了一下头,避开扬扬痛苦的眼神。“是。”

“白藏,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可能会因为她。”

扬扬拉了白藏一把,使得他正面对着自己。

“如果我一开始就妥协,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媛媛也不会因为这个坐了牢,断送了一辈子。”白藏表情痛苦,提到白媛满是惋惜。

“人生根本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但这次我想给她一次机会,我要等她出来。”

白藏说得情真意切,激动之处已经泪眼盈眶。

“这是她应该受到的惩罚!”

扬扬想起那晚的事,心中的怨气被成功激发。…

“是,但她是被我逼的,是我将她逼上了绝路。”

“白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扬扬缓了一下情绪,正色道。

“扬扬,既然大家都不希望我们在一起,我们这样勉强肯定也不会幸福,往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次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自问没有这个能力保护你。”

“我不要你保护!”

扬扬激动地站起来,不明白白藏为什么现在对于白媛得到惩罚的事这么耿耿于怀,以至于要和自己分手。

一定还有别的事情,白藏不是这样的人。

“我还要保护很多我在意的人,”白藏定定地看着扬扬,缓缓地说,“比如媛媛。”

“所以你跟我分手,是因为不想再让白媛伤心,不想再让她铤而走险,是吗?”

“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肯定,让扬扬的心渐渐的绝望下去。

扬扬顿时就不想再和白藏共处在一个空间了。

“那这段时间又算什么?”

白藏站起身来,走到楼梯口处,背对着扬扬,“回去吧,扬扬。”

“我问你我们这段时间算什么意思?!”

扬扬朝着白藏的背影大吼着。

白藏低着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抬头看着楼梯拐角处,“算是对过往的弥补。”

扬扬捋了捋头发,没有再接话,大步地迈开脚步,越过白藏直接下楼去。

走到楼下见茜姨在厨房里忙活,突然觉得如果让自己一辈子在这个家里生活,她指不定会疯掉。

茜姨抬起眼角轻轻瞟了扬扬一眼,没有理她,继续洗着手里的菜。扬扬也没有理她,看了眼楼梯口,白藏没有追下来,她起步直接打开一楼的大门,跑了出去。

白藏就这么站在楼梯口,扬扬经过带来的体香还微微萦绕在空气中,那是扬扬专属的味道,他轻轻地深呼吸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眷恋着这股香味。

扬扬一直往前跑,没有往家的方向跑,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知道路上的行人太多,她急需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酷热的天,太阳用力地炙烤着没有任何防护的扬扬,没跑出多远她就觉得气已经不顺了,体内温度越来越高,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扬扬赶紧找了一个树荫处停了下来,顺着气。头晕的感觉越来越重,她感觉自己随时要倒下去。

“扬扬!”

扬扬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听到有人叫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抬头看一眼来人是谁,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扬扬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妈妈静静地在旁边用电脑办着公。头还是晕得很,扬扬想动手撑着起来,发现手上打着点滴,不小心牵动一下扯到了针口,疼得她一阵吸气。

见有动静,妈妈转头看见扬扬已经醒了,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坐到扬扬身边来。…

“扬扬,醒了,感觉怎么样?”

妈妈抚摸着扬扬苍白的脸,眼里心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扬扬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没事,妈。”

“你这傻孩子!”

妈妈重重地叹了口气,回到桌子上拿起早就煮好放在保温壶里的粥,倒了一碗拿到扬扬面前,“这么久了就早上吃了点,怎么撑得住,赶紧把粥喝了,补充一下。”

扬扬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但见妈妈这样,也不好驳她的关心,只好接过,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停了下来,看着妈妈。

“妈,是谁送我……”

话没说完,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扬扬见到雩风走了进来,手里也提着一个保温壶。见扬扬醒了,眼里放着光一样冲到扬扬面前,“扬扬,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扬扬手里拿着碗,精神有些恍惚。

雩风怎么在这里?

“小风啊,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

听见妈妈向雩风道谢,扬扬也明白过来了,是雩风将自己送来了医院。

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那条街道看着人可不少。

“婶,不必客气,扬扬没事最重要。”

雩风对着妈妈笑着,将手里的保温壶放到了扬扬病床前的床头柜上。

“谢……谢谢。”

扬扬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要轻飘飘地道了句谢,继续喝起了手里的粥。

“我带了些汤过来,你喝完粥要是有胃口的话,再喝点。”

雩风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保温壶。

“好,谢谢。”

扬扬连着道了两次谢,但雩风并不是很乐意听一样,摆了摆手,在旁边拉了张椅子来坐下,像妈妈一样看着自己。

这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身旁盯着自己喝粥,这不管吃的是啥都没什么好胃口啊!

见扬扬有些尴尬,雩风起身,“婶,我去洗些水果。”

“嗯,辛苦你了,小风。”

雩风笑着轻轻点了点头,提起桌子上的水果,往外面走去。

妈妈一直盯着雩风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见妈妈想得入了神,扬扬有些好奇,“妈,你干嘛呢?”

被扬扬一叫唤,妈妈也回过神来了,见扬扬那一碗粥喝了这么会好像还越喝越多了,气恼极了。

“赶紧喝粥,晚上爸爸回来我一定让他好好教育一下你,越大越不像话!”

扬扬撇了撇嘴,赶紧喝起粥来。

没多久雩风洗了水果回来,三人吃着水果,扬扬就一直在听妈妈和雩风聊天。

说是聊天,就是妈妈问雩风答,无非就是问雩风在学校的情况之类的。有些无聊,没多久扬扬就睡着了。

睡醒的时候,雩风已经走了,妈妈不知道去了哪里,爸爸倒是在床前陪护着。

“醒了?感觉怎么样?”

扬扬感觉好多了,看了眼手背,发现点滴已经打完了,用手撑着坐了起来,爸爸见状赶紧过来扶着。…

“我没事了,感觉很好。”

爸爸点了点头,“你妈去办出院手续了,咱一会就回家。”

“嗯。”

……

回到家,扬扬洗漱了一下,便回房间了。实在是没有什么精力应付爸爸妈妈的轮番拷问了。

见扬扬脸色不好,爸爸妈妈也不说什么,只嘱咐扬扬早些歇息,便由着她去了。

回到房间的扬扬,突然有些恍惚。

仅仅一天的时间,扬扬感觉像是过了一个月一样,早上才发生的事,扬扬回想起来,有些细节竟有些模糊了。

躺在床上,将手机插上充电,见有未读信息,扬扬赶忙打开,发现是雩风的。

“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扬扬简单地回复了一句,然后刷到和白藏的聊天记录。后面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扬扬在自说自话,白藏的回复少得可怜,甚至到后面,直接都没有回复了。

扬扬不停地往回翻,这一年多来的相处,点点滴滴都出现在扬扬的脑海里,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扬扬想起这段时间白藏的冷漠,和今天的“坦白”,眼泪不停地流着。

白藏,自己好像真的要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