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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天下父母心

丁儜这小子不愿意搭理丁樘,丁樘也不以为忤,见高氏和颜氏不在正堂,丁樘猜想二人极有可能在佛堂。至于颜氏为啥也会愿意和高氏礼佛,这还得问她自己。

丁樘让进宝就待在大堂,自己从耳门通过一条过道,便到了高氏的礼佛之处。佛堂不是很大,却也是三开间,门没有关。丁樘走进去,正对着门的墙上是一幅施彩弥勒佛像。丁樘像东看去,见佛龛供奉着观世音,香炉中正袅袅地升着烟。便又像西头看去,果然,榻上坐着两人,中间摆了一个小方案,上面放着茶水,还倒扣着一本书,看封皮像是佛经。

二人都拿着念珠,不知道在讨论什么。颜氏一扭头,见是丁樘,赶紧站起身来道:“哥儿来了呀,快来快来,让你二婶婶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丁樘满头黑线,摸着自己略显圆润的脸,这能叫瘦么?!

颜氏走过来,将丁樘拉到高氏边上,对高氏道:“你看,我说他瘦了你还道我多虑了,你看看这才几天,又黑了又瘦了。依我说,读书便读书吧,有什么好跑动的。”

高氏波澜不惊,拨动念珠道:“大嫂,獾哥儿终究与我们这些内闱妇人不同,终究是要顶天立地的,若不从小就学会待人接物的事,将来总也要吃亏的。”

“你呀,就和二伯一个鼻孔出气。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獾哥儿才除了病气没几天,若是累坏了,那还要谁去抵命?”

高氏懒得争论,索性闭上眼睛,口中低声念着佛号。丁樘见二人又有了分歧,便劝道:“母亲,我并无大碍,况且婶婶说得对,如今家里就我一个稍稍大些的男人,总也要早点撑住门面,总让二伯公操心我们家的事情,也不好。”

颜氏扭鼻子歪眼道:“你一个头发都没长好的,哪里说得上什么男人?只要莫让你娘哦操心也便是了,快莫要说什么顶门面的事。”

丁樘道:“母亲却是小看我了,这几日跟着二爷爷走街串巷,人人都赞我呢。”

这话一说,颜氏立马高兴起来,乐不可支道:“娘知道,我这孩儿是我找天尊爷爷求来的,别家的哪里比得上?”

幸好高氏这个信佛的不避讳这些,要不然估计拿扫帚撵人的心都有了。

高氏睁开眼睛道:“獾哥儿,听二伯说,你最近很是上进,也读了不少书,认得了许多字,总是问他问题。二伯说,有些问题,问的他也不知道,可是啊?”

丁樘一愣,点点头道:“是。”

高氏点点头,道:“这很好,男子最要紧的就是念书,你要是像二伯那样考个举人回来,我们家也就算兴了。”

高氏的目标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自然也不是她眼界小,而是举人确乎难考。丁家也算当地大户,书本老师的钱也不缺,可是整个家族到现在也没有出过进士,这确实不是强求的来的东西。

丁樘点头道:“让婶婶挂心了,我定然会用心读书,光耀门楣的。”

“儜哥儿本就省心,如今若你也能沉下心,那我们家也算有了一些指望。过几日开学之后,你二人更是不要懈怠,若恼了老师被罚了,你也莫要指望我等长辈为你出头。纵使你母亲要阻止,我也会拦住她的。”

丁樘暗道,这高婶婶对自己是多么不放心啊,看来原身给高氏留下了很差的印象啊。但婶娘的教导,丁樘也只能生受,丁樘点头道:“婶婶的话,我记下了。”

“还有一点,过几日家中怕是要来很多生人,我与你母亲都不大方便会客,我的意思是让你来接待。”

“?”

丁樘满脑袋疑惑,开学之后必然会迎来很多学生家长这自不必说,但是让自己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去接待真的不会让人家觉得轻视么?

丁樘道:“婶婶的话,原本不当反对的。但是我毕竟太小,若我出面,岂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失礼?还是去请二爷爷出面吧。”

高氏摇了摇头,道:“此事我是与你二爷爷商量过了的,他说我们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不会为难你的。而且你二爷爷毕竟还是隔了一个房头,就像你说的,若总是麻烦他也不太好。况且这几日你家家都走到了,该认识的人也都认得了,不会出大差子的。”

高氏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丁樘也不好拒绝了,于是便道:“也好,只是婶婶事先要多多提点我。”

高氏道:“这个是自然,我也不会放手不管的,到时候大多数事情我都让刘妈妈和周妈妈去办,你只要一一收了礼、见了礼,再记下就好了。”

丁樘点了点头,颜氏却还是不放心,道:“这……獾哥儿才十二岁,能办的好么?”

高氏按了按她的手,道:“嫂嫂,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的。你我皆是未亡人,很多事情都是不方便出门的,过些年头,我也要放儜哥儿出去的。”

颜氏本不是什么婆婆妈妈的人,但是一旦牵涉到丁樘,她就有些莫名的担忧。但是颜氏既然安排好了,她也就只能点头了,于是道:“那好吧。”

说完,扭头对丁樘道:“你爹走了,如今为娘什么都要靠你了,你要争气啊。”

丁樘再次说出重复多次的话道:“母亲放心。”

颜氏勉强地点了点头,高氏见此事安排停当,便道:“这事情交代下去了,我也就把你当大人看了。往后你与你叔叔在一起,要多照顾他,他是你长辈,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了。他又是比你小,你也莫要让外来的孩子欺负了他。他从小是那样的情况你也知道,他又是个坚忍得性子,不爱和我说,他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你一定要告诉我。”

听着高氏的话,丁樘又看了看颜氏。这些妇人,当真一门心思在孩子身上,哪怕丁儜不是高氏的儿子,但她的心思,又何尝比颜氏对待自己轻到哪里去呢?

点了点头,丁樘道:“婶娘只管放心,五叔与我血脉相亲,我自然护他周全。”

丁樘现在还不知道,往后,这句话会成为一道枷锁。但如今,他只是将之当做安慰寡婶的随口之言。

三人聊了一会儿,也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