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姑娘，你、你好了？”
王琅的声音有些颤抖。
童素暗叹了一口气，微微欠身，道：
“王公子这几日细心照顾，小女子不胜感激，但是家师有命，我不得不去，还请公子恕罪。”
“恕、恕罪？”
王琅自嘲了一句。
童素还想再劝。
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三天来，王琅细心的照顾，她都在看在眼里。
“安静待着。”
颜子渊拦下了她，转身对王琅道：
“你喜欢我徒弟什么，长得漂亮？”
王琅脸色一僵，反问道：“你是童姑娘的师傅？”
颜子渊眉头一挑，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见色起意。”
王琅是白鹿洞书院的弟子，年纪轻轻就将浩然气修炼到了二阶上境，前途不可限量。
他刚才只是担心童素，一时慌了神，现在面对颜子渊，很快就恢复了气度。
只见王琅直视颜子渊，郑重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晚辈喜欢童姑娘，此情全然发自真心，可昭日月。”
颜子渊冷笑一声，道：“呵，我喜欢美色，也发自真心，也可昭日月。”
林玉阎闻言，微微一笑。
王琅正了正衣冠，郑重道：“我喜欢童姑娘，自然喜欢她的一切，这当然包括外表。”
颜子渊淡淡道：
“哦，这么说你很了解她的内在咯？”
王琅陷入了回忆，缓缓道：
“这三日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天文地理，古今逸闻，我与童姑娘无话不谈，已成知音。”
颜子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童素，心中了然，于是决定考验一下对方。
“那你可知她之前的经历？”
一听这话，童素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王琅愣住了，因为二人虽然无话不谈，但却从未涉及过童素的过去。
片刻之后，他坚定道：“无论童姑娘过去如何，都不妨碍我喜欢现在的她。”
颜子渊决定再下一注，道：
“那如果我说，你的童姑娘，之前是个「婊子」，你还会喜欢她么？”
童素闻言，脸色巨变，整个人像是触电了一般，浑身一软，差点跌倒。
幸亏林玉阎及时扶住了她。
“婊、婊子？”
王琅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是真不知道「婊子」是什么意思。
王琅出身书香门第，往来都是儒生士子，所以不曾听过这般污言秽语。
“就是青楼里卖艺又卖身的那种。”
颜子渊步步紧逼，刀刀插心。
王琅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勃然大怒。
“休得胡言！童姑娘素洁如玉，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个……东西！”
童素本来还能站稳，但听到王琅的辩解，体内魔气逆行反冲，差点喷出血来。
颜子渊失望地摇了摇头，道：
“小素，你看清楚了么？”
童素暗运天魔功压下了反冲的魔气，强行将涌到喉头的鲜血吞了回去，咬牙道：
“徒儿明白了。”
颜子渊点了点头，道：
“既然明白，那我们就走吧。”
说完，他一指点出，暂时压制住了童素的伤势。
与此同时，王琅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他似乎在做剧烈的心理斗争。
见颜子渊一行人要离开，王琅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童素了。
一股气血直冲脑门，他双足一踏，飞身而起，拦住了众人的去路，道：
“童姑娘，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童素忍着心中的剧痛，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王公子，我明白你的心意，也相信你能做到，但是令尊令堂，他们能够接受我么？小女子出身薄贱，何堪再配良人？”
王琅被童素击中了死穴，一时呆立在原地，僵硬的像是一尊石雕。
而童素毅然决然地转身而去，没有回头。
第一次被人真心爱慕，第一次被人平等以待，她真的很开心。
但是过去的经历却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将这一切都变成了梦幻泡影。
“师傅是对的，我只能靠自己……”
……
……
颜子渊和林玉阎并肩而行。
童素一个人远远地落在后面。
颜子渊摸着下巴，道：
“玉阎呐，你说我如果我多给这家伙几天时间，他是不是就有勇气顶着压力，突破舆论的指责，世俗的偏见，然后和童素在一起？”
林玉阎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
颜子渊不置可否，问道：“为什么？”
林玉阎捏住剑柄，似乎有切肤之痛。
“一时的同情，一时的欢乐，终究抵不过利益的权衡。你这是要他放弃一切，这种事没人做得到。”
颜子渊看着她，心中涌起了一股不可遏制的好奇。
“啪！”
只听清脆的一声响，他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强行将想要窥探林玉阎内心的冲动打散。
“师傅，你没事吧？”
童素听见响声，跟了上来。
她像是完全想开了，脸上一点愁容都看不见。
“啊，有只蚊子，你们看。”
颜子渊将手心的蚊子尸体，和血迹展示给二人。
“她们应该会信吧？”
他有些心虚。
颜子渊之前滥用过自己的神通，结果就是众叛亲离，没有一人真心相待。
所以他吸取惨痛的教训，立下了一条规矩，坚决不能对自己人下手。
“叮叮当！砰砰啪！”
一阵武器交锋的声音传来，替颜子渊解了围。
“交出请柬，我们饶你不死。”
一个胸口纹龙的黑帮头子，率领众多手下，布下大阵，困住了一名散修。
“痴心妄想，有本事就来，当小爷怕你们不成？”
这名散修看起来颇为硬气。
“小子，看起来你不知道我们「黑龙帮」的厉害。弟兄们，起阵，让他开开眼。”
“喝！使劲！”
只见一众杂鱼纷纷催动气血，输入阵中，在空中凝聚出了一条黑龙。
黑龙一现，散修手中的法宝便开始颤抖。
“休得猖狂，看我的赤日鸦火变！”
散修喷出了一股精气，他手中的鸟形法宝顿时放出了滔天的火光，腾飞而起。
只见黑龙、火鸦在空中对拼了好一阵，不分胜负。
但散修敌不过多人合力，终于力竭了。
“弟兄们，加把劲，他快不行了！”
纹龙头子露出喜色，操纵黑龙来了个神龙摆尾，扫飞了火鸦，直扑这名散修。
“停手，请柬我给你。”
散修掏出了一个金灿灿的信封，讨饶道。
好死不如赖活着，千金难买一条命，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嘿嘿，晚了。现在爷什么都要。”
纹龙头子露出了贪婪的笑容，死死地盯着请柬，以及散修手上的戒指。
“我觉得不晚。”
颜子渊神兵天降，用念动力掐住黑龙的脖子，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这名散修。
“多谢前辈高义，晚辈顾准，来日必有厚报。”
顾准抱了一拳，抬脚就要溜走。
“啪！”
颜子渊一个巴掌，扇得他像是陀螺一样转了起来。
“你你你！”
顾准转得七晕素，话都说不全。
“你什么你，真没礼貌。”
颜子渊顺手夺过了他的请柬，感慨道：“世风日下呀，现在的年轻人不想付出，光想白嫖。”
只见请柬上三个大字：「琼林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