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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节:感同身受

一觉醒来,林朝浑身酸胀,肌肉疼痛,但也不是那种到达动弹不得的程度。

走洞府中逃出来之后,林朝就失去了意识。雷击的力量与物理的攻击有着相当不一样的地方,雷击的电流感会渗透肌肤,轻而易举侵入到人体内,传达到身体的各个部分,每一个器官都遭受着电流的伤害。

如果是普通的物理打击,从体肤遭受伤害再传导到内部,因为身体外层肌肉的保护,体内器官受到的伤害会极大地减少,但是在雷电面前,人类天生具备的这种保护机制就毫无用处,所以电流的威力也不会因为从外到内的这种传导而有所损减。

被雷电电流击中,身体会存在一段时间的麻痹状态,因为电流对身体每个肌肉和神经的机理伤害会传送到大脑,所以,即使后来的电击停止了,但是大脑还会存留一定程度上的后遗症状,导致全身不能短时间恢复到正常水平。

林朝缓缓抬起脚,娜转身子坐在床边,歇了一歇,深呼吸,给全身放松一下。

“你终于醒了啊。”阙琪从门外走来,随着房门敞开,阳光铺洒在地面,明亮、温馨、刺眼。

“我睡了很久吗?”

“还好,一天一夜,电流的冲击有后遗症状,你大概还要再休养两天。”

阙琪拿着一碗米粥熬出来的浆糊,挽着一卷草纸。

林朝看了看床头的窗户,窗户纸已经被捅破,小半片纸张飘扬飞舞,断断续续。

它或许就是我的真实写话吧,这个被风吹破的窗户上的小纸片,是在暗示着我后半生风雨飘摇,身不由己吗?林朝看着入神,联想起了孤身在外的自己。

吹进来的风还是有点冷的,虽然阙琪准备把窗口再封好,但是这样就能阻止外面的凛冽风吹了吗,人总要出去的,外面的世界还是没变。

看着春天的阳光灿烂,鸟语花香,但是现在的风还时常放肆地吹,林朝心情突然感觉沉重了起来。允智的眼中,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呢,是否身处在阳光下,也只能感受到阵阵风凉,林朝试图去了解一下允智,那是怎样的偏执,才能意愿地将生命都放置一边。

“感觉怎么样,饿了吗,村长送了点吃的过来,我去给你热一下。”

“不用了,我想喝点水”

阙琪出门装了些热水,捧碗来递给林朝,林朝接过碗水,轻轻嘬了一口。

“他怎么样。”

“嗯?你说子与吗,他没什么事,受了点轻伤,刚刚出去说自己转转。”

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林朝听得出来,小辛和村长的声音之外,还有些其他的村民。

“大伙儿回去吧,恩人身体还没好,需要休息。”

“村长,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他吧,让大家都表达一下.......”

“哎哎哎,大伙听我说,你们心情我都懂,但是身子还没好,我们让他好好休息,等他好了再来好不好……”

门外纷纭嘈杂,阙琪朝门外看了一眼,对林朝说“都是过来感谢我们的村民,我们逃出来之后有村民碰见了我们,还有人在山崖顶上看见了怪人和那些方士的尸体,所以允智的所作所为也都不胫而走。”

村民都散去了,林朝一个人在屋中坐立难安,发生的事情让他思绪遣忧,百转千回,稍坐几许,他出门往崖顶走去。

果然今天的风不小,出来之后更是有这样的感受,但是阳光还是很温暖的。风时不时吹过的时候,还夹杂着春的气息和阳光的温暖,所以自然也不像在屋中感受到的那般阴冷。

林朝碾着碎步,步履蹒跚像个老人。本来想着循着怪人这条线索可以找到挲的踪迹,进而了解林家灭门之祸的真相。没有想到好不容易遇到了能知道些关节细末的允智,却没问出太多有价值的价值就让这条线断了。从允智的交谈中不难看出,怪人事件就是一个阴谋,紫金老道与此事也绝脱不了关系,换个角度来看的话,且不说紫金老道对林宗灭门的事件是否知情,但值得确信的是,紫金洞府与挲之间必然有某种关系。

找到紫金老道问个清楚就可以了吧,林朝这样想着,转眼发现自己来到了怪人和允智葬身的洞府坍塌处,在乱石堆的一角,有大大小小几十个小土坡秩序井然排列开来,多是立了无字碑,一人站立其中一座坟墓前,双手握在胸前,安静冥神,低头默哀。

“你也在啊。”林朝也漫步走过去,低头默哀。

“你在为他们伤心吗?”林朝问道

“他们不需要别人的同情,这种不被世人了解的心情,你懂吗,你明白他怎么想的吗?”

不需要同情所以也不会有人为之伤心吗?活得估计很累吧,对呀,就是那样不被人理解,也不会有人因为同情而伤心地活着,到死去。我懂吗?难道说他已经懂了,还是他早就懂了?林朝不明所以,但是也能微微感觉到一点那种心情吧,就像每次和林夕出门,林夕总是有意无意地自我淡化一样,是一样的心情吧。

“作为同门的情谊所以帮他们立的墓碑,我能这么理解吗?”林朝看着子与。

“怎么都行,我只是想应该这么做。”子与放下手“你呢,你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刚刚在思考着事情,然后回过神来就到了这边,好像被什么东西牵扯着走过来。”

林朝回过来想了想,确实是不知不觉中自然而然就来到了这边,冥冥之中注定还是潜意识中藏着什么自己也搞不清的什么可怖的东西呢。

可是,既然来肯定有来的理由,姑且算是我对他的同情吧。林朝如是回答自己,虽然现在这么想是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你师傅好像和整个事情脱不了关系呀,你一点情况也不知道吗,好歹你也是紫金洞府的人,虽说只是曾经。”

“我只是听说他变了,我这次回来有多半也是因为他的事。”子与情绪有一丝波澜,俯身给允智的坟墓添了把土。

“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内心深处的孤独,你其实大可不必自己一个人承担一切,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完全可以跟我说,因为.......”

“.......因为你我现在都是一样的。”

孤独啊!子与突然意识到林朝说的尽实,如果说还有谁能产生共鸣,应该就是林朝了吧。自己从小就没了父母,又退出师门,进入宗廷府也没有过伙伴,十几年来似乎总是一个人在与孤独相处;不过,他想在意的这些林朝都曾经实实在在地拥有过,只是被人摧毁了,他也变成了孤身;那天生的孤独和后来被人夺走一切所带来的那种孤独,哪种更让人难以释怀呢?

“其实,我也有过的......”子与饱含深意,孤独一词触动了他“你懂的吧,不需要独自面对寂寥的那种东西.....她叫做霓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