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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节:原来是你

一边是从崖山上摔下的小孩,一边是被激怒的怪人冲了过来,身后还有着一个并无实战能力的阙琪,首尾难顾齐全,林朝只能凭着直觉先顾及一边了,他运气提高了行动速度,及时飞窜到了那小孩落地的方向接住了他,他想着阙琪毕竟年纪稍大,而且再怎么说也是有些功底的,就算没法对战两个怪人,应该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自保能力的吧。

林朝接过小孩,立马转头看向阙琪,两个怪人俯冲向她,阙琪很是惊慌,惊厥之余不免失声尖叫“呀.....”

林朝和手中的小孩子都十分担心阙琪会不会被那两个怪人攻击受重伤,林朝最清楚怪人的实力了,从以往的交手和认知来看,怪人的实力普遍在中元段位,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相当可怕了,即便是有着一些元气功底的阙琪,这点微末道行在他们面前也还是无济于事,因为再怎么说,阙琪的元气此时并无实战的用处,所以虽然不至于会被一击毙命,但还是很大概率会受到重伤。

不知何处来,听风便是金光箭。在两个怪人面目狰狞地狠狠追着阙琪而来的那刻,空中传来“咻咻”两声,干净利落,苍莽有劲,从两个怪人背部的双翅之间贯穿而下,将他们钉在了离阙琪三步远的地面。

两个怪人被钉得死死的,全然失去了刚刚嚣张的姿态,转而像是两头丧家之犬发出痛苦,让人心生怜悯的低鸣声,“嗷嗷,呜呜”的,如同呜咽着,哭诉着。地面很快被绿色的血液浸湿了,两个怪人也停止了最后的挣扎,然后那两支元气铸成的金光箭矢也随之消散。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循着声音看去,那是一个跟林朝一般大的少年,身穿皮革锦镂衣,脚着刺绣龙纹靴,长裙褂摆白如雪,腰间香袋挂红玉,面容清秀碧波眼,两鬓长髯批双肩,头戴铜冠叉翠簪,手持三尺金刻弓。除此之外,那一头的雪白长发让林朝立刻分辨出究竟是谁!

林朝放下孩子,小孩右手举着白玉兰,左手揉着脚踝,想来刚刚在峭壁上定是落脚时扭到了脚吧。

“你没事吧,脚扭到了?”林朝看了眼他的脚,问他。

“嗯,我没什么大事的”小孩抬起看着脚踝的脑袋,打量了一下林朝“谢谢大哥哥。”

林朝见他无大碍便起身走到阙琪身边,将阙琪护在身后,林朝与白发小哥对立观望片刻,谁也不曾说话。阙琪见林朝突然正经严肃了好多,不觉有些紧张,他看了看眼前这个陌生的面孔,在身后小声问了句“林朝,他是谁啊,你们认识啊?”

“万子与,一个旧友,不用害怕。”林朝说道

是的,来人便是万子与。曾经在宗廷府一同学习,算是同窗,要说到过去的话,也算是半个好友吧,两个月前的除夕夜,还曾一同并肩战斗过。其实两人交情不深,虽然是一起学习,但是子与一向比较低调,也没有什么朋友,除了一直胆大外向的林朝会主动跟他聊天,一起逗趣之外,他很少跟人交流。

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子与是自荐进入的宗廷府。在林朝的记忆中,那是多年前晚夏的一个黄昏,农家收割完田中的稻穗,都纷纷都烧起了秸秆,听老人家说等秸秆烧成了灰,化入土中,来年稻子可以长得更茂盛。宗廷府大门西侧的天空被烧得通红,很是壮观、华丽,大人们都夸赞那是他们的杰作,美其名曰“火烧云”。子与就是这时跪拜在这宗廷府门口,在火烧云形成的图画中,子与像是无端端被镶嵌上去的物体,其实他更像是在画中被火烧着那样,林朝看不出大人眼中的美,他却看到了“煎熬”!

万子与两膝并拢,跪坐在地上,低着头看着府门两段青石台阶,不闻不语。来来回回,身旁尽是些来接送孩子的父母亲或者佣仆,有的大轿等候,有的牵马执蹬,有的手上拧着各式玩具零食,皆是小娃子热衷的美妙事物。总的来说,子与与这周边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林朝在门口等着护卫来接自己回家,闲暇无事便也被子与的与众不同吸引着,不过他与旁人不同,林朝只是觉得子与应该有着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吧,因为他真的很像自己的弟弟呢,这样也会孤独的吧,会难过的吧。

子与似乎觉察到了林朝的存在,他抬头看了看在人群另一旁的林朝,随着人流在府门的进进出出,两个人对上了眼,似乎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子与:你也懂吗,你真的和那些只会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人不一样呢,你也能体会我的这种痛苦吗?

接下来一个瞬间,子与突然伸出手到人群中的台阶面上,路人一个不注意踩了一脚上去。

“走走走.....”那位妇人瞅了子与一眼,拉着孩子催促着孩子快些离开,或许她觉得子与不是什么正常人吧,举手投足都有一种神经兮兮的样子,生怕自己孩子见多了会被影响。

大人总是说要这样要那样,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然后把自己确定的都告诉孩子,不确定的都最终连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都替孩子选好了。

林朝看了个清楚,子与缓缓张开手,上面一只小蚂蚁惊惶失措地探着脑袋,挥舞着两根触角摇摇晃晃画着圈圈。原来是这样,宁愿被人踩在脚下也有必须要保护的理由吗?

“来吧,盘首愿意见你一面。”府中跑来一卫兵,对子与说。

“少爷,咱们走吧。”这个时候,前来接林朝回家的护卫也正好到了,林朝这就跟着护卫一同离开“嗯,好。”

护卫带着林朝,卫兵牵着子与,两人一进一出,相望眼,思绪万千,这就是林朝与子与的初次见面。

而此时,事情已隔多年,虽然林朝依然记得,却不知子与又是否与林朝一样对曾经的情缘记忆犹新呢。二人就这般相对站着,目光交错,真一幕可真是似曾相识,宛如昨日啊。

“原来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