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黎明之前，无法回头”
————
虽然被拒绝，但贾明多留了个心眼，出发前特地去众人解手的地方，琢磨地上冰雪，发现骚黄的尿液浸入雪地，析出了丝丝腥臭的黑迹。
有问题。
手里没有设备，加上贾明并不熟悉泌尿科的相关知识，如果柳叶刀他们也在，肯定能判断问题大致方向。
即便还没弄清问题所在，但并不影响问题出现的事实。
军粮有问题，众人已经有中毒迹象。
在宪兵催促中，贾明背上包回到运兵车上，队伍再次出发。
缺了六车人，空车并没有人坐，安排它们负责在前头开路。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上车后，贾明只把这件事告诉少数人，老何身为队伍里少有的几个二阶进化者，需要知道这件事，好早做防备。
现在情况很差，虽然车一直开着，但食物问题和怪物袭击，两件事随便爆发出其中一个，这一千多人的队伍，能否撑到首都，谁都没底。
贾明摸了摸怀里的包，里面还有一块腌鹿肉，以及所剩不多的酒精，看样子，它们就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车队一路狂飙，连开个小时，人都冻僵了，指导员指挥司机，将车停靠在峡谷内，已经开了大半路程，进入中西伯利亚的大峡谷内，山路崎岖，往后不足一千公里的路程，才是真正挑战。
停车休息一小时，吃饭上厕所。
鉴于食物问题，这回贾明等人，并未吃大锅饭，而是直接讲军粮袋子，放进热水里煮，加热后开袋即食。
哪怕明知道食物有问题，众人还是得硬着头皮吃完，且不能声张。
吃了慢性中毒，不吃就会冻死，就算说出来也没办法解决，还会被宪兵队以扰乱军心为由，杀鸡儆猴。
贾明很清楚，在这种局面下，自身难保，想要活下去，就必须相互扶持，于是偷偷拿出鹿肉，每顿切几块，分给小团伙里的二阶进化者。
肉里的盐分，比肉本身重要，它能中和酸碱，一定程度上缓解中毒状态，让人打起精神。
远东虽然战事不断，但临近海洋，并不缺盐，所以哪怕顿顿菜叶稀饭，人还是坚持的住。
另外五个人心怀感激，再者以目前状况，贾明的感知能力，尤为重要。
怪物在暗处，谁也无法预料，下次发动袭击是什么时候。
贾明虽然得到二阶进化者们的信任，但他仍没有安全感，因为感知里的那个黑暗怪物，仍在队伍里，一直藏在车队里。
到处都有，一小块一小块的。
难道，它，分裂了？
来不及多想，时间一到，指导员便开始催促众人，上车赶路。
回到车上，寒风凛冽，一个个都蜷缩起来，用大衣裹住全身，减少热量散失。
贾明在颠簸中，沉沉睡去。
接近两天一夜没睡，他实在太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老何的推搡中，贾明睁开挂霜的睫毛，缓缓醒来。
“我们到了？”
老何摇摇头：“快了，今天晚上再休息会，明天就能到。”
贾明叹口气，在老何搀扶下，晃悠悠站起身，下车来到营地边。
这一次，怪物不在外面，而在运兵车围成的圈里面。
危险。
贾明撕开热好的军粮袋，将鹿肉加进去，稀碎的糊糊，十分黏稠，带着一股难闻的塑胶味。
捏着鼻子，一口下肚。
喝完，夜幕降临，众人沉沉睡下。
贾明异常清醒，这次，老何也没睡，坐在帐篷边，观察外界情况。
贾明：“那东西就在人群里。”
老何将贾明给的鹿肉，切成小块塞进嘴里，吸取盐水。
“有多少？比上次多嘛？”
贾明点点头：“上次是个大块头，这次是零散的，七个帐篷里都有。”
老何握紧手中匕首：“这么危险？那怪物难道一直躲在车里？有这么聪明嘛？”
怪物跟上车队走了几百公里，显然有些骇人听闻，但贾明的感知不会出错，这点老何深有体会。
“今天晚上轮流值班，贾明你坚持会，能不能一直盯着？”
“行！”
小团伙总共六人，除了贾明都是二阶进化者，两个人负责望风，独自留下贾明一人，显然不保险。
“老何，要不要问问谁会开货车？”
“我就会，以前跑长途的。”
临近夏至，北极圈的夜晚，非常短，只有六七小时。
但今年，并不寻常。
三小时过去，帐篷里满是呼噜声，外面寒风呼啸，看不清状况，陪贾明放哨的是个年轻人，火焰系的进化者，能在嘴里吐出易燃的唾液。
贾明拍拍他肩膀，和他攀谈起来，甚至递上徐指导给的香烟。在这地方，火焰比枪更有用。
这时，外面一阵细微骚动，引起二人高度警觉。
紧接着，数道尖叫声，从隔壁帐篷内传来，贾明立即叫醒团伙，收拾东西。
拉开帐篷，六个人跳了出来，能团灭一个帐篷，五十个进化者，这怪物绝对不是什么软柿子。
六人根本没考虑救人，他们只有一个目标，抢到司机手里的钥匙。
昏暗的视野里，尖叫声四起。
有人点燃天然气瓶，混乱中烧到了帐篷和大衣，顿时大火熊熊一片。
众人这才看到怪物的真面目。
瞬间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
那怪物，尽然是数十个人，粘合在一起的肢体怪物，人体蜈蚣和它比起来，就像温室里的花朵。
人体细胞粘合在一起，有的部位，两个人的脸黏在一起，发出痛苦的哀鸣，这是一团肉山，会动的肉团。
“草，快跑！”
这个怪物吞食了一个营地的人，开始向边上缓缓爬去，同时甩出许多血液，溅在落荒而逃的人身上。
宪兵队的帐篷也遭遇袭击，不过他们素质高点，组织人员反击，可惜的是，手中枪炮对这怪物，毫无杀伤力可言。
怪物表层细胞，已经被冻僵，AK的子弹，都钻不破这层厚厚的人肉冻冰。
“火，用火！”
指导员们在指挥反击，这样的怪物总共有七个，已经损失了三百多人，而众人手头的武器，很难对它们造成有效伤害。
贾明等人，摸到宪兵队边，看到一名宪兵慌张爬上运兵车，随即跟了上去，将他一把打晕拖上车，抢过钥匙点火离开。
留在营地只有死，贾明比谁都清楚。
那怪物太恐怖，一点细胞溅到身上，就会被同化，就像移动的癌症，超级细胞在它面前，如同待宰的绵羊。
一路向北狂飙，距离首都已经不远，等宪兵醒来，再问他具体方向。
黎明的太阳，从东方升起。
贾明身后，跟着逃出来的零散车辆。不久车没油了，缓缓停靠下来。
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辆物资车。
辆车陆陆续续停下，幸存者之间，变得异常静默，都陷在昨夜的恐惧中，久久不能自拔。
老何捏了捏酸胀的臂膀，揉揉眼睛，问贾明要了半包烟，离开队伍。
贾明没多想，以为老何要去解手。
“老何，回来！”
见老何拿烟上去询问汽油，贾明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即出声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