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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望月而冥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逃离人群后的叶小云,正背靠围栏,吹着欢乐的口哨,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好不自在。

暖风吹拂,城内的流水金光闪闪,真是一个闲暇的午后,江水华慢慢来到他的身边。

两人相视而笑,这是相遇以来携手做过最快乐的事情。

“小云,方才你没受伤吧?”

“哪怕是被我家娘子刺死,我也是心甘情愿,嘿嘿!”

叶小云最近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两人打情骂俏,宛如神仙眷侣一般,实属令人羡慕。

“小云,我们过去看看吧!免得护卫找着,打扰了那两人可不好。”

“嗯嗯,我们去帮忙把风!”

而小诗楼里的另一对情侣则非如此。相视许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想拥抱在一起,又在犹豫着。

心中各有千言万语,到了相见之时,却又难以言说,两人的感情妙不可言。

栏杆旁的纱帘正在飘动,季思梦眼里渐渐泛出泪花,而后闭上双眼,泪水掉落在地。

“梦,近一年来你消瘦了。”

随后木疾走上前去,温暖的臂膀将季思梦一把抱入怀中,擦干她脸上泪痕,此时生无声胜有声。

两人相拥许久,很是温馨。

“梦,我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此地,你愿意陪我一块走吗?”

季思梦听到这话后,她的内心是波澜起伏,私奔,又不是没想过。和心爱之人远走高飞,离开这块纷争之地,那是在所不惜。

一直以来,季思梦担忧木疾被书中的礼节所束缚,不肯做这样的事,这段感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听到心爱之人这番话,木疾不由得将她抱得更紧一些。

很多话语可以不用言说,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将来所要面临的问自然要一起面对。

“梦,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只要有你在,一切安好。”

这一幕的场景十分温馨,叶小云和江水华,看得是津津有味,美好而短暂的事情即将发生。

两人商量好后,决定今日离开播仙城,要是等准备好了再私奔,能不能出来相会都难说,因为季木两家已经水火不容。

叶小云带着江水华过去道贺。

“乘风兄,恭喜啊,这一点银票,代表我二人对你们的祝愿,请务必要收下!”

话音刚落,他便将几张千两银票塞到木疾手里,叶小云自然不会有那么多钱,当然是江水华的。

“乘风感激不尽,还请叶兄和江姑娘帮我二人做个见证。”

日落黄昏,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

小诗楼被照射得通红,纱帘变成了红布,天空之上日月同辉,启明星位于落日旁,良辰美景,才子佳人。

小诗楼是两人定情之地,在叶小云与江水华的见证下,木疾和季思梦结为夫妻。

夕阳照射成的红装,一壶香醇的杜康酒,还有一首欢乐悠长的笛曲在伴随这一幕。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一愿琴瑟永谐,二愿清辉不减,三愿人长久,白发再相见。”

两人跪拜天地,跪拜日月,夫妻对拜,碰杯饮酒,礼成。

简单而又深情,只要能相爱的人在一起,盛大的婚礼可有可无。

“恭喜,恭喜!我叶小云就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恭喜二位喜结连理!”

两人在小诗楼定情,又在小诗楼成亲,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叶兄,江姑娘,我夫妻二人敬你们一杯,实在无以回报,以此表谢感激之情!”

就在此时,一个人却出现了。

“哦!木疾公子,不对,应该叫你妹夫才是,妹妹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叫我一声呢?好歹也要敬姐姐一杯才是。”

刚要饮酒的叶小云闻声望去,看见季澜时暗感不妙,一旁的江水也感觉气氛不对劲。

“是你这臭小子,那天夜里影响我练丹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妹妹啊,你若是肯回头,姐姐就当你和木疾在玩过家家。”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姐姐,我是不会回头的!我和木郎已经结为夫妻,这一杯我敬你!”

说完之后季思梦便一饮而尽,气氛已经冷到了极点。

叶小云现在压是力剧增,心里有些拔凉,事情变得难搞了,就算是打,那也不一定打的过。

更何况是叶小云他理亏,坏了别人练丹,又成全了木疾和季思澜在一起,思考片刻后说出。

“这位漂亮的姐姐,那天是我不对,我愿意受你两掌,一掌是为了自己,另一掌是为了乘风兄和你妹妹,如何?”

话音刚落,江水华立马抓住他的胳膊,一脸担心,并摇头示意叶小云不要冲动。

“没事的,一切交给我!”

站在对面的季澜却冷笑:“你受我一掌也倒是可以扯平,不过,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季家的事情?”

“就凭本仙师很帅!够不够?不够我在加一些,本仙师吃饱了没事干,闲得慌!”

这话说得……尴尬?

叶小云想的是,无论如何也得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季思梦和木疾的事情,他管定了!

接着他在江水华耳边快速地轻说两句,然后抽出含光剑,战斗一触即发。

听到叶小云所说的两番话,季澜觉得他很有趣,顺便想试试看叶小云的实力如何。

于是她从腰间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匕刃呈赤红色,隐约见到一丝火焰游走在上面。

“天地阴阳,道法自然,大风起!”

叶小云持剑而立,顿时气势如虹,风卷纱帘。打不一定打得过,但气势不能输。

一个健步便冲了过去,凌厉的剑意让季澜不敢小瞧,蓄够灵力过后迎刃而上。

“铛!”

两人在空中相碰,兵刃交接之处冒出火花,短暂的交手过后,落回地板。

楼下的小情侣们听到传来的打斗,纷纷逃离此地。有几个炼气境的人想来热闹,被季澜双眼一瞪后也是赶忙溜走。

“臭小子,你死定了!”

“切!先打倒我再说。”

交手的片刻,江水华就已带着木疾和季思梦跳下楼去,而叶小云方才纯粹是造势唬人。

“铛!”

短兵相见,叶小云差点招架不住,暗想,你家鸭蛋的,身板挺瘦,力气倒是不小。

“砜!”

一道三米长的火焰从匕首挥出,而叶小云也挥出一道剑气去抵挡,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

“嘭!”

小诗楼的座椅茶具被剑气掀翻,火焰散落在纱帘上,栏杆上,宣纸上,很快地火焰爬上柱子,一个火场就此形成。

“铛,铛,铛!”

随着二人不断地交手,房梁被火焰烧断,此处已经满地狼藉。叶小云主要是为了拖时间,打一下就跑,让季澜很是厌烦。

“你小子是属泥鳅的吗?”

“非也,非也!十二生肖里只有子鼠,丑牛,寅虎,卯……你听我慢慢跟你讲啊!本仙师很有耐心教导美女的。”

季澜想再次冲过去时,却被掉下来的房梁挡住去路,再纠缠下去估计要命丧火场。

“砰!”

两道身影从熊熊燃烧的小诗楼跳出,季澜向播仙城的正西门跑去了,而叶小云在后面追逐。

“快来救火!快来救火!”

小诗楼附近的人们早已手忙脚乱,正拿着水桶去扑火。可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叶小云一路追打拖延时间,这让季澜是怒火中烧。

追出城时,她见到木疾正拉着季思梦在上马,二话不说全力冲了过去,江水华见其气势汹汹,准备奋力抵挡一下。

“不要!”

身后传来叶小云的嘶吼,他正全力追逐,绝对是有史以来跑得最快一次,没有之一。季澜的嘴脸上扬,露出一丝坏笑。

“铛!”

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江水华手中宝剑便被季澜打掉在地,锋利的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

叶小云被将军,战斗结束。

“诸位,可以停下谈谈吗?”

此时的叶小云距离季澜不到两步,含光剑架正在她的脑后,眼中满是怒火,但又不敢动弹半分。

木疾和季思梦从马背跳下,慢慢地朝江水华走去,随后季思梦深情的看着木疾,眼中充满不舍。

“姐姐,千万别伤害江姑娘,我,我愿意跟你回去!”

“臭小子,劝你最好把剑收回去,我不喜欢背有寒芒的感觉,不然你知道的。”

气氛再次凝固,江水华的命,或生或死,只在季澜的一念之间。

叶小云无奈地收回含光剑,双手紧握。江水华对他微笑着,眼里带着爱意与不舍,脑海中开始回忆起相伴的每一幕。

场面僵持了半刻钟。

回忆的人不止江水华一个,季澜亦是如此,哪有姐姐会希望自己妹妹过得不好。

当她得知季思梦与木疾在一起时,内心同样心喜,也很看好这对才子佳人。

直至季木两家商战开始。那时两人的感情已经发展至谈婚论嫁,季澜知道这段感情注定没有结局,只好劝导季思梦。

看着满眼泪水的妹妹,季澜很是心疼,心想,既然已经结为夫妻,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姐姐可没说过要带你回去,既然刚才敬酒了,这桩婚事就代表我已经认同了,你要是再哭的话,姐姐可要反悔咯!”

季澜将匕首收回腰间,彼此同时,江水华跑起身跑去紧紧地抱住叶小云,已是哭成了小花猫。

“姐姐,谢谢你!”

姐妹相拥,季澜将手环上的玉镯摘下来给季思梦带上,擦干她脸上的泪花,说了几句悄悄话,接着对木疾说道。

“记得照顾好我妹妹,否则我绝对轻饶,你们赶紧走吧!”

夕阳西下,沉醉人间。

季思梦和木疾远走高飞,可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季澜挥手告别好,看着还在相拥的叶小云和江水华,摇头笑笑。

“臭小子,咱俩的账还没算,说吧该怎么办?喂,臭小子我和你说话呢!”

此时的叶小云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挠挠头也想不出办法,嗯啊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算了,收你一百块灵石吧!记得明天送到我府上,不然你就死定了,知道没?”

叶小云连忙点头答应,虽然他没钱,而且还欠了一屁股债。正所谓,明日愁来明日忧,慌啥?

季澜漫不经心地走会城中,心想,也许这是一件好事。

“小云,刚才我好害怕!”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之后,两人再次紧紧相拥。少年少女都害怕着失去对方,否则,两人只能是一场梦,一场凄凉的美梦。

这事就此告一段落,代价是小诗楼变成废墟楼,仅此而已。

子夜,窗外弦月如钩,夏虫脆鸣,几许繁星陪伴闪烁着冷月。

叶小云坐在屋内,望着窗外,时不时抿口小酒,庆幸今天下午只是虚惊一场,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我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还怎么去行侠仗义?又怎么去除暴安良?我,必须要变得强!”

说完又灌了一口酒,望着皎洁的明月,心情复杂,也很低落。

另一边。

江水华又开始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修为太低,每次战斗都是拖油瓶一样的存在。

“好在,这只是虚惊一场。”

夜晚的清风拂过秀发,红衣也随风飘动,望着明月,同样心情低落,同样渴望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