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哭了？”
月玄转头看向魏阐，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无声的流着泪。
这孩子怎么了？
他伸手过去摸他脸上流下的泪水，还带着一丝温热。
魏阐一惊，下意识的倒退几步，又扁了扁嘴冲了上来一把搂住月玄的腰，闷声道：“师尊真好！魏阐最喜欢师尊了！以后魏阐要给师尊做好多好多好多好看的衣裳，让师尊天天换着穿，每天不重样！发冠发带也天天换！”
如果这孩子一直住在药谷，那他说的这些根本不可能实现，药谷可不是个富裕的神仙谷……不过，有这份心倒是不错，没有白养。
月玄摸了摸他的脑袋，神情柔和。
凤晓晓调笑道：“瞧瞧，多大了还抱着师尊哭鼻子呢，和西西一样了，是个娃娃！”
魏阐抽了抽鼻子，狡辩：“我才没有哭，那是……那是砖头进眼里了！”
“……”
“……”
另外两人一阵沉默，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凤晓晓笑了笑抱着布匹进屋了。
一大一小也起了身，大的背着手，小的端着蒸糕，原路返回。
夕阳西下，二人逆光向前，渡上一层金光走向漫天红色。
“师尊，你会觉得当神仙很无趣吗？”
“不会。”
“师尊的性子与旁人不同呢，每日只做自己的事情，不管别人的闲事，别人求你也不在意。和话本中的英雄不同，他们每天有做不完的事，师尊没有。”
“嗯。”
“但是我还是觉得师尊很好很厉害，比话本中的英雄要厉害多啦！对我很好很好！”
“最好？”
魏阐用力点头：“最好！我父君、母后、阿姐、哥哥他们对我好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家人。师公师婆还有药谷里的其他人对我好是因为我是师尊的徒弟。师尊淡薄不在意俗规，对我好不是因为我是师尊的弟子，只因我是魏阐。”
月玄沉默，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心尖甜滋滋的。
原来养徒弟是这样一种感觉，还不错。
他顿了顿，伸手揉了揉魏阐的小脑袋，半晌才挤出一个“乖”字来。
得到夸奖的魏阐更开心了，开心的晚上吃了三碗饭！
“师尊，为什么林家会帮药谷做事呀？他们还住在药谷外，凡人居然和神仙住一起。是为了药谷的仙草吗？”魏阐近日长好了些，小脸蛋日渐圆润，颇为讨喜。
月玄清瘦，脸上也没用多余的赘肉，自己没有的就会好奇。他捏了捏魏阐的脸：“报恩。”
他也不反抗，乖乖的坐着仍师尊玩他的脸蛋：“薄蛇嚒摁（报什么恩）？”
“为师救过林家的……”他突然想起他弄不清凡人那复杂的辈分关系，一时之间想不到合适的词来，顿了好久，手却没停。直到魏阐小脸通红，他才继续道：“祖宗。”
“嗷！时尊昊例会（师尊好厉害）！”
月玄松开了手，魏阐顶着一张红红的小圆脸一脸崇拜。
……
凤晓晓动作很快，隔了两日就将做好的成衣拿了过来，不是两件，是三件。
她先是将带过来的点心从篮中拿了出来，直接塞了一块绿豆糕进魏阐嘴里，又举着绿豆糕的盘子递到月玄面前。月玄并不喜欢吃这种糕点，见她坚持，只好拿起一块，试探着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凤晓晓这才满意，将盘子放到桌上，拿起一套蓝色的衣裳，衣裳很大，一看就是成年男子的尺寸，她对着月玄比了比：“我想了想，这颜色还是适合你，也好久没有为你置办过新的衣衫了，怎么说也是当师尊的人了，老穿旧衣像个什么样子。拿好！”
月玄接过衣衫默不作声。
“为何这般看着我？还怕我委屈了你的徒弟不成？”她摇了摇头，拿起另外两件，一件是黑色的，一件是灰色的：“阐儿个子小，用不了那么多布料，索性我就扣了剩下的半匹黑色布料，用你师尊的半匹灰色的布料换了，给他做了两件不同颜色的。可有意见？”
月玄紧了紧手中的成衣，摇头。
她将两件衣衫递给魏阐让魏阐赶紧试试，魏阐先试了那件黑的，等他试灰色的那件时凤晓晓就不让他脱了。
“旧衣赏就不要再穿了，短了那么多莫要受凉了，这两件特地给你做的大了一点，小孩子长的快，用不了多久就合适了。”
“嗯嗯！”魏阐连着几日都高兴的找不着北，眼睛好像都笑小了一圈。
三件衣服料子算不上顶好，但凤晓晓做的细心，针脚细密。款式不算新颖，却很符合二人的风格。
月玄很是触动，看向魏阐：“道谢。”
魏阐恍然大悟般，连忙对着凤晓晓行了个大礼：“魏阐多谢师婆！”
“乖！”
月玄也冷冰冰的蹦出一句：“多谢师娘。”
“……”幸好不是第一天知道月玄的性子和习惯，这要是换了旁人还以为是挑衅呢，她尴尬一笑：“你啊，学学你的小徒弟吧，跟你师尊说的一样，大冰块。可别把阐儿给带坏了。”
魏阐左看右看，很是不解，一脸的纠结、挣扎、为难：“师婆，师尊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也是最厉害的人！跟他学习只会越来越好的！他不用跟我学，我才是徒弟，我要跟着师尊学。”
“……”
凤晓晓叹了口气，真是拿这师徒没办法，大冰块教出了个小屁精，关键这小屁精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言！
她提起空篮子嘱咐魏阐：“记得吃完，不够再去我那拿。”
魏阐点了点头，乖巧答道：“晓得了师婆。”
“嗯。”她回头看了眼月玄，他还是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手中的衣衫发呆。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继续叮嘱这个稍微靠谱一点的魏阐：“你师尊的身材在同龄男子中，真的是非常非常瘦弱的。他是个天才，但是在某方面也有不足，你要多照顾照顾他的起居饮食，让他稍稍胖一点点。”
魏阐一脸担忧，看了看月玄，又看了看认真的凤晓晓，用力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