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这些,咱们还是找到这片杏林再说!”方天儒道。天台山下,方圆有上百里,要在这这里找到杏林,倒是不易。
方天儒和玉孤寒走了半个时辰,都没有找到,若不是那老翁年岁不小,看上去不是什么宵小,方天儒都要怀疑自己被骗了。
日落西山,天色渐渐暗下,夕阳斜照,倦鸟归林,方天儒都有些疲乏,更不要说玉孤寒了。两人在林中找了个干净地方休息,方天儒道:“你先休息一会,我去捡些干柴,打几只野味来!”
玉孤寒点头,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此时他体内的真气,又开始躁动起来。最近发作的时间,似乎越来越短了,玉孤寒心里没底,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
方天儒捡干柴打猎回来,见得玉孤寒的样子,面色不由大变,接着却是叹息一声,明明知道玉孤寒处在危险之中,但他却是无能为力,不知所措。
方天儒呆呆的看着,过去好一会,玉孤寒才勉强压制住体内躁动的真气,只是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
“我打了两只山鸡!”方天儒这般说话,只是想引开玉孤寒的注意。玉孤寒聪慧决定,自然明白,当下只是微微一笑,道:“我来生火!”
方天儒点头,他在一边将山鸡拔毛去皮,又拿到溪水边上冲洗干净,回头看去,玉孤寒已经将柴火烧得很旺。
方天儒削了木尖,将山鸡给串上,又在柴火上空搭了木架,将其放在火上烤着。不多时,山鸡烤好了,方天儒道:“将就一些!”
玉孤寒拿起山鸡,咬了一口,这虽然没有盐,更没有任何的调料,但入口时,却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因为这是方天儒为他烤的。
这些日子里,玉孤寒对方天儒越来越依赖了,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情况,许多情感都不敢表达出来。
父子两人坐在柴火堆的旁边,静静的吃着手里的山鸡。半柱香时间过去,方天儒将剩下的半只山鸡递过去,道:“你吃完,我去弄晚上休息的地方!”
“山林荒野,随意就好!”玉孤寒道。
方天儒道:“不管在什么地方,能够吃得好一些,睡得好一些,都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玉孤寒闻言,只是一笑。方天儒砍来一些木头和藤蔓,围了方圆半丈宽的地方,又将地上的炭火给移开,将木尖插入土中,搭起一张床,而后扑上树叶。
“眼下天气已经开始炎热,但半夜里还是微凉,睡在这上面,绝对舒服!”方天儒笑道。
玉孤寒只是吃完他那只山鸡,至于方天儒留下的那半只,半点都没有动。他笑道:“我只知道义父是用剑好手,没想到还有这等手艺!”
方天儒笑道:“行走江湖,风餐露宿多了,你就想想改变一些东西,如此,许多不敢想,不敢做的,便都有了!”
玉孤寒道:“所以一个人被逼入困境时,不见得就真的没路,只是路还没有找到而已!”
方天儒听得这话,星目顿然放光,他道:“不错,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放弃,因为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谁也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有用的想法!”
玉孤寒点头,眼下他自然不会去多想生死的死,想多了也就是这般,什么都改变不了。纵然这一刻死了,那至少这世上他曾经留下过痕迹。
“休息吧,明日咱们再找找,只要神医左秋枝在这里,咱们就不怕找不到他!”方天儒道。
玉孤寒道:“能不能找到,其实都这般,人只要想活着,便会拼命的活着!”
方天儒闻言,心里不由一酸,若非是眼下这困境如此,谁又能体会玉孤寒心里的苦?也许,这本就是个很能吃苦的孩子。只是这世间,如果有甜头吃,谁又愿意去吃苦?
父子两人休息一个晚上,第二日早早的便起来了。这天台山方圆百里,他们昨日里已经走过去二三十里,今日再走,定然能将这周围都走遍了。
太阳从东边的山上露出半个脸来,天地万物借着这初晨片刻,都在奋勇生长。方天儒和玉孤寒行得很慢,才有幸见得这万物疯狂生长瞬息万变的生命奇迹。
玉孤寒心想:“将事物比作人的一生,我这年纪,也该是初阳下的万物,只是我却走到了凋零时刻,唉!”
方天儒不知道玉孤寒心中所想,一心只想着找到神医左秋枝为他治病。行到午时之初,太阳已经正悬天空,炎热之气笼罩,天地万物已然枯萎,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方天儒看得前面树荫下有块干净的石头,便道:“咱们过去休息一会再走!”
父子两人走过去,休息片刻,忽听得前面的林中传来一道声音:“胡老三,这神医左秋枝真是在这里?”
“消息是你打探的,老子怎么会知道?”另一把粗狂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些怒气。
“怎么?你不相信老子?”先前说话的那人也是怒声。
那胡老三道:“你胡老大做事向来不靠谱,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老子相信你,你自己都不见得能相信自己吧?”
此时另外一道响起:“这话说的不假,要不是那狗日的马伯舒,咱们怎么千里跋涉,来这鸟地方?”
“别乱说话,那可是疾风刀马伯舒,咱们黄河三鬼,可是惹不起他,还是快些找到神医治伤要紧!这劳什子刀伤,找了多少名医都不管用,希望饿神医不要辱没了她的名声!”胡老三说道。
胡老大道:“要是治不好,老子不拆了他这神医,才是怪事!”
玉孤寒和方天儒听得这些谈话,并没有说什么,不多时,便见得三个汉子走出林子。三人相貌相差不大,全都是络腮胡,大眼睛,粗眉毛,面色黝黑。这般粗犷长相,活像是三个地狱里走出来的鬼。
那走在前面的人见得方天儒和玉孤寒,大声问道:“前面的人,你们知道神医左秋枝住在什么地方?”
后面一人叫道:“要是不知道,老子活刮了你!”
走在最后面一人道:“就算是活刮了他们,不知道也是无法子!”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疯疯癫癫的,出口便是脏话,还没有半点逻辑。
玉孤寒心中想到:“先前听他他们说是什么黄河三鬼,看这样子,倒是名副其实!”
三人骂骂咧咧的,问了一句之后,也不再理会玉孤寒和方天儒,径直走了过去。方天儒和玉孤寒,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