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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长夜

鲜红的血肉在空中一条优美的抛物线,缓缓地下坠。林非凡就像是着了魔似的不顾一切地冲向达文爵士。而达文爵士也毫不示弱,侧着身体挡住林非凡的前进路线,然后用尽全力张开他的嘴巴,誓死要夺到最后的那一块肉。在一个剧烈的撞击之后,两人谁也没有如愿,那块肉反而滚落到了餐桌的底下。

似乎是看到了一旁女儿一脸惊愕的表情之后,达文爵士的神情才逐渐恢复了正常,他整理了一下身上满是褶皱的衣服,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去嘴角的血渍,然后对一旁待命的管家比了个手势,看到手势之后,管家就带着伊芙蕾离开了客厅。

“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有点失礼了,我现在要回房间休息一下,如果你们还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斯蒂文说就好。”说完达文爵士就转身离开了。

“你刚才怎么回事?”张泽看了眼林非凡似乎精神状态也稳定了许多。

林非凡摸着自己的脑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只是最后硬挤出一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肉刚放进口中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吃了第一口之后就想接着吃第二口,根本停不下来,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好吃。”

张泽弯腰拾起残落在地上的肉屑,观察了一下,除了感觉纤维比一般肉质更加有韧性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你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张泽问道。

“你是说血腥味吗?我刚才已经闻得够多的了。讲真,我现在有点反胃。”

“不是,而是另一种臭味,好像是从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间飘出来的。”张泽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我现在要回房间整理一下装备和道具,然后就准备下线了,我要赶紧睡觉去了,前面在餐桌发生的事情让我难受到现在。”林非凡说着就匆匆忙忙地独自上楼去了。

张泽觉得这栋庄园里一定藏了什么秘密,他四下看了下,晚宴结束之后,整个客厅里没有其他人了,好奇心驱使他决定过去看看,那个气味的来源。

那个气味是一楼靠近南侧的方向传过来的,貌似前两天都没有闻到过,为什么今天晚宴之后这个味道会这么强烈。

仰仗他在游戏中过人的感知力,张泽没用多久就锁定了气味准确的位置。一扇红色的房门,和这栋庄园里的其他房间都不一样。

正当张泽想要伸手打开房门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后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

他一转头,发现管家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大概只有2米的距离,他是什么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完全没有感觉到。

“客人,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命令一样,完全没有余地。

“晚饭结束之后,回房休息是不是更好呢。”张泽第一次看到管家露出这样可怕的眼神,仿佛只要刚才他打开了那扇门,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张泽回头看了眼那个红色的门,后面一定藏了什么蹊跷,但是现在没必要强行进去,之后找一个更好的机会更合适一些。

回到二楼客房之后,张泽靠在柔软的床上,虽然心里仍然觉得在餐桌上发生的一切十分蹊跷,但是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是要赶紧找到丢失的臆想之灵,眼前的油灯的光芒在风中不停地摇曳,耳边不停传来风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周围的一切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张泽突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辆马车上,马车飞速地向前飞驰,外面的天空就如同墨水一般漆黑,两边的树木和风景不停地向自己的身后被撕开,没一会,马车停了下来,张泽走下马车,发现马车根本就没有车夫在驾驶,只有一匹怒目圆睁的烈马在原发出嘶嘶地叫声。

周围的路灯都被熄灭了,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张泽认识这条路,就是通往庄园的那条小道,自己下意识地沿着路一直往前走,感觉自己走了好久,也没看到那座本应存在的庄园。没办法,只好继续走下去,感觉又走了好久,眼前终于隐约出现了一栋熟悉的建筑。

没错了,是达文庄园,但今天又好像有些不一样,实在是太安静了,除了风声之外听不到一点声音,这么晚了,他们一定都去睡觉了吧。整栋庄园,只有一楼的最南边的窗户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

张泽走到庄园的大门前,门竟然敞开着,那就进去吧。又是那股味道,那股难闻的味道,从走进庄园的时候,张泽就闻到了,但是现在更浓烈了,绝不是血腥味,这一点自己还是能肯定的,也不是庄园外草地的泥土味。该怎么形容呢,应该是一种浓烈的,挥之不去的酸臭的味道,像是鸡蛋变质坏掉的味道,但是比那个要强烈太多,一百个鸡蛋,不不不,绝对一千个那么多。

张泽跟着气味往前走,一直来到气味的源头,是一楼最南侧的那个房间,张泽站在门前,这味道太臭了,他几乎没办法呼吸了,张泽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鼻。从门下方的缝隙里不停地渗出紫色的液体,液体越流越多,已经沾到自己的脚边了,好恶心。虽然很害怕,但是还是想知道门后面到底有些什么呀,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张泽犹豫着,想要开门,右手却不听使唤,怎么也伸不出去。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敲门声,是门的另一边传过来的,为什么门的另一头还有一个人呢?他被反锁在里面了?或者只是单纯和自己一样想把这扇门打开?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快开门呀,蠢货,我现在可帮不了你。”张泽在心里骂道。从门的另一头传来的连续不停的敲门声让张泽觉得心烦意乱。

眼前再次亮起摇曳的淡黄色灯光,卧室外的敲门声却始终没有停止,张泽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呆在房间里,自己竟然在游戏中睡着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诡异的梦。

张泽打开门,看到伊芙蕾站在门前,原来是她在一直不停地敲门。

房门打开之后,伊芙蕾却不说话了。

“怎么了?”张泽用温柔的语气问道。

“我不想一个人睡,我能不能和你睡一个房间?”伊芙蕾憋了好半天才说出口。

其实张泽本来的计划是趁着晚上,把整座庄园调查一下,尽快找到自己的臆想之灵。

但是眼前这个金发女孩满脸期待的眼神,让自己似乎无法拒绝。

其实张泽从来就不喜欢和任何人多过多的交集,除了林非凡那种整天粘着人不放的性格之外,一般人还真的很难接受他那种的半死不活的个性,好像和自己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像是个幽灵一般漂浮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为什么遇到了游戏中这个名叫伊芙蕾的NPC角色的时候,自己会那么在意她的感受呢?是自己在游戏中的性格发生了转变?显然不是,那么是为什么呢?张泽看着眼前的女孩。

总觉得她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呢?从第一次在庄园的喷泉旁看到她时就隐隐的有这种感觉。她也和自己一样,几乎从没有接受来自父母的照料,不爱和其他人说话,一个人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只是相比自己,她的选择。

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另一个年纪更小的自己。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伊芙蕾,你要告诉我一件事,你的母亲到哪去啦?我还从来没见过她呢。”

伊芙蕾的眼神有些犹豫“嗯……爸爸告诉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因为意外去世了,好想能抱着妈妈睡觉,只要一次就好了。”

张泽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处理这种场面的人,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所以他的办法就是换个话题。

“对了,这两天在庄园里,你有见到什么人进过我的房间,或者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张泽突然想起来,与其自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找,不如直接问问伊芙蕾。

“嗯……不太清楚,不过晚上的时候,好像在在佣人房里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聚过去,明天我偷偷去看看吧。”

因为答应了伊芙蕾,所以张泽没有下线,而是直接和她在卧室的床上睡了下去,因为床很大,所以空间完全够睡两个人。

虽然伊芙蕾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但也已经是女孩子发育的年纪,而且那个时代,女孩的发育期应该还要更早一些。张泽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明知道自己现在想的这些事情没有丝毫的意义,因为伊芙蕾把自己完全是当大哥哥看待,自己更是从在过去十几年的岁月里,对异性毫无兴趣,但是还是忍不住去想。

这是他第一次和异性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下意识地靠在床的边缘来减少肢体接触的面积,但是伊芙蕾似乎完全没有领会他的意思,没一会就粘了上来,然后用双手紧紧地抱着张泽的手臂,完全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