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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索命(2)

周围有一股味道。

警察离开了,可是鼻腔里还是有味道。

窗帘微微的晃动着,屋子里的安静超出了认知范围,却又不知道从什么角落流出来一点声响。双眼警觉的四周观察,卧室里面除了一个呼吸的我,没有任何生的气息。

或者说,连我都是满身的死气。

站起身走出卧室,警察留在地板上深浅不一的带着土的脚印,在日光灯底下格外醒目,又像是在动,摇摇头,揉揉眼睛,继续盯着那些脚印看,却还能感觉他们是在走来走去。那些脚印在动,刚才毫无知觉睡着时候的场景仿佛在这一瞬间上演,眼前有很多制服的人走来走去,好多人头挤在学生桌卧室的门口,他们悄悄的议论着,偶尔会有个人回头看看我睡着的卧室,挡住嘴巴低声告诉身边的一个同事,这个屋子很邪。

这个屋子很邪。

不,他们错了,不是这个屋子很邪,是我很邪。

慢慢地走向浴室,这些脚印必须清理掉,不然会感觉这个屋子里很拥挤,有很多人在挤着我,会让我喘不上气来,可是那样我必须经过那个刚刚死过人的屋子,说实话我此刻的内心是心灰意冷,和死去是差不多的。

可是我依然对那个屋子害怕。

我挪到了学生桌的卧室门口,往里一看。

这群警察真是太马虎了,或者说他们是故意这么做的?

那根电线居然还在柜子上缠着,尽头处的圈被剪断成两截,变成了一个长长的“人”字,那个分叉醒目的很,触目惊心的场景令我的双腿又一次产生了酥麻的感觉,下意识的慌乱的扶住了门,我看着那块地板,一片不规则的形状的印渍,我知道那是什么,胃里又开始一阵翻江倒海。

眼前晕乎乎的,像是有一片黑色的阴影闪过一样,我忙闭上眼睛打断自己的思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眩晕的感觉缓解了很多,我绕过那个门到了浴室。

吃力的接了水,淘了拖布,提着桶走出来从我睡觉的卧室开始往外一点点的拖着。

一边劳作,一边仔细的闻,我觉得自来水也有一样味道,像是陈了很久很久的污水一样的臭味,满心狐疑的我只能蹲下身贴着地面闻——奇怪,没有味道。

忽然,我的心里一凉,赶忙冲到浴室一阵冲洗自己的鼻子,用力的擤了几下,霎那间一大堆黏糊糊的黑色的液体从我的鼻腔中喷射出来,黏在洗手池底部。

这样粘稠的黑色液体我见过两次,一次是小刘的妈妈,一次是麦麦。

味道一下弥漫了浴室,我几乎疯狂的打开水龙头,肆意的冲着,足足有十几分钟。

那股味道消失了。

重新回到卧室,再次扯起拖把清理着地上所有的脚印。

整个屋子都结束了,只剩下学生桌的房间。

我站在门口,久久地望着那块污渍,始终没法鼓起勇气进去。

是的,我放弃了,最终我都没有敢踏进去,那根电线还是那样垂着,那块污渍颜色在逐渐加深。

我想把门关上,可是却害怕关上,我怕关上以后,我刚转身就会有人从里面敲门。

我害怕关上,想象中有一幕很诡异的场景,等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会莫名其妙的被搬到这间屋子里睡着,然后门是锁着的。

越是这么想,我的身体就离那个门越远,直到最后我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的躲进了自己的卧室,将自己的门关了个严实。

不关灯了,不拉窗帘了。

我缩在床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竟然在十几分钟之后,哭了出来。

我印象之中,从上初中和别人打架被划破了胳膊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有哭过。

刚开始是啜泣,后来是呜咽,再后来就变成了号啕大哭。

不过,半个小时之后我就停止了,整个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于是我像个哭累的孩子一样被倦意袭卷了身体,蜷缩成一团靠着床头睡着了。

梦,又开始做梦了。

一团雾气,一个人影。

身体抽搐了一下,猛然就醒过来了。

这个梦之开始了那么一点点,便惊醒了。

我松了口气,我不想在沉入任何奇怪的梦中,这可能是潜意识在拒绝一些事情,拒绝一些记忆。

我将双腿伸直,膝盖处发出关节撞击的声响,噼里啪啦的,仿佛是组装一个机器人一样,血液方才开始循环,借着这股疲倦,我轻轻的躺下身钻进被子里。

砰、砰、砰。

窗外的天空应该是黎明之前的最后一丝黑暗,黑的无比浓重,而就在这最黑暗的时刻,小小的碰撞声跑进了我的房间,即使我此刻用被子盖着自己的耳朵,可是声音依旧会被吸收到,仿佛是在脑海之中响开来。

我的心也慢慢的跟着这个节奏开始跳动,一下一下一下。

我用一根手指挑着被子往下扯,盖在耳朵上的被子慢慢滑落下去,然后声音就开始变得格外明显了。

我感觉像是有人在走路,是硬质皮鞋后跟敲在地板上的声音,可是这声音没有距离上的变化感,像是在原地踏步;又感觉有人在用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并起来,骨节敲打在门板上,一下一下,却又感觉没有那么坚硬;又感觉有人在用一个惊堂木一样的东西,平平地整齐的敲在另一个人的头骨上。

我慢慢的坐起身,分辨声音的来源——客厅。

我下了床,走出卧室。

客厅里空空荡荡。

那声音——是从学生桌的卧室传来的。

我的心骤然缩紧了。

那声音规律的出奇,我现在已经完全想象不出发出声音的方式了。

步子还是一下一下靠近着,慢慢的像是从一个远景的镜头开始放近一般,门框内出现一点点屋子里面的景象。

老太太!

只是那么瞥了一眼,我已经三魂出窍,慌不择路的朝大门跑去。

她在干什么!

那根电线从柜子上掉下来,长长的拖在地上,而剪开的断口不见了,那个圈紧紧的绑在她的脖子上,他朝着我的方向,不对,她是朝着客厅的方向——一下一下的,磕头。

当我冲到饭厅的时候,双脚瞬间失去了平衡,互相纠结了一下,连摔带杵的,整个人砸到了地上,胸口一阵剧痛,喉头一甜,止不住的咳嗽带着血丝喷了出来。

那声音,一下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