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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表白

暑期来临,天气越发的热起来,陈旭然公司的空调总是不给力,之前祥鹏贪了便宜买了二手的,如今只能气得只拍它,再买个新的,一来一去,这哪还有便宜?林尤知道祥鹏家境不好,平时节省的很,顶老实的一个人。

烁热的空气聚集在这狭小的办公空间里,竟要燃烧了般,烘的两个人大汗淋漓,林尤身上薄薄的夏衣被汗水浸湿了,若隐若现的粘在身上,祥鹏本就对她有意,这会儿一双眼睛管不住的往她身上瞟,林尤故作不知,只忙自己的事情,这段时间她对陈旭然越来越冷淡,对祥鹏却是不接受不拒绝,任由他的一颗心越燃越旺。

叮铃铃~

林尤的电话响声,她心烦意乱的挂断,铃声却又起,反反复复,她起身走出办公室,方接电话,便吼道:“不是让你别再来烦我么,就你有脾气啊,惹毛我,你也别想好过”

阿耀的声音在电话里爆粗口,林尤气得哆嗦的挂了电话,冷笑的咒骂着,这孙子真他妈的不是东西,竟想让自己的女人出去拉皮条。

阳台外的天空,广阔无垠,碧蓝的快要榨出水来,干净的没有一丝云霞,清清澈澈的像一面刚洗过的镜子,快要倒影出人的影子来,林尤平复了下心情,

看着陈旭然七上八下,越来越不安的心,她不自觉地扯开嘴角得意的笑着,总该使点外力让他主动认识自己的心意才是,她不想两人的关系总是卡在一层朦胧的窗纸后面,让她也畏手畏脚的。

那天凌可心照常帮霞婶送午饭过来,她总担心这几个孩子拼事业会忘记就餐,所以每天都准备好饭菜,她自己店铺忙走不开,只能托了凌可心送来。

炎热的天气闷出了凌可心一头大汗,到公司却发现只有祥鹏一人,林尤和陈旭然出去买新空调了。忙了一上午的祥鹏早已饿坏了,满嘴感谢的接过自己的饭盒大口吃起来,凌可心瞟见他的桌面上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好奇道:“为谁准备的啊?”

祥鹏鼓着一大口饭,不好意思的笑着,一不小心呛着大咳起来,满口的饭喷了一桌,只狼狈的拿着纸巾收拾起来。

见他如此憨态可掬又发窘的样子,凌可心打趣道:“还没说是谁,就这么紧张干嘛”,她自然知道他心上人是谁。

见他还是默默的扒着饭,凌可心便不再逗他,自己左翻翻又看看起来。

过了半响,他开口问道:“我买的东西不贵,林尤会喜欢么”

凌可心瞧着他实诚的可爱,笑道:“但凡你的礼物用心了,女孩子都会喜欢的”,她继续好奇道:“你是表白了么?”

祥鹏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他长得不是特别的帅气,但身上特有的一股实诚稳重很让人放心。凌可心想起长辈们常说的一句话:这人看起来就是会疼老婆的,大抵说的就是祥鹏这种长相的人,平凡却实在。

他憨笑道:“还是没那个勇气开口跟她说”

凌可心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样子,心不由的触动着,这种男生是值得托付的,回想林尤这几天的表现,或许她真的如她自己所说想试着与祥鹏交往?于是凌可心鼓励他勇敢去表达自己的心意,她还玩笑道:“如若还怕,那就灌自己几瓶酒壮壮胆,就算被拒绝,第二天也可以说喝断片了不记得了,不丢人”

只是没想到一句玩笑的话竟惹出事来。当天晚上陈旭然一通电话将凌可心叫到他公司,电话里他第一次对凌可心凶道:“瞧你做的好事!”

本是晴朗的天气到晚上却下起雨来,飘飘洒洒,像银色密密麻麻的线,自空中绵绵不绝落下来。

凌可心一到公司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外厅里狼藉一片,林尤衣服凌乱着,正在陈旭然怀中嘤嘤哭泣,委屈全都显示在抖动的肩膀上,她欲上前询问什么事,才发现地上瘫软着一个人,一股浓烈的酒气从这人身上直冲过来,凌可心不禁皱了皱眉,再细看,这不正是祥鹏么!

他醉的不轻,还在嘟囔着糊话,见凌可心立在那,突然来了兴致嚷了起来:“你--来了”,便踉踉跄跄yu从地上爬起,却总是又跌了下去,到最后索性放弃挣扎,躺在地上跟凌可心吆喝着:“没--用,按你说的--我--喝了很多酒,可是她不--不喜欢--我--”

他费力的将心中的苦闷排解出来,只短短一句凌可心便大致了解了情形,想必他趁醉意欲强求林尤,才闹的这么不愉快。

原来男性醉了的欲望一样赤裸阴暗,难道竟看错他了?

凌可心若有所思的抬起头,却对上陈旭然强忍失望的眼眸,那怒火里燃烧的正是她的倒影,他斥责着:“为什么你总这么胡闹”

“为什么你从来都不顾及她人的感受”

“为什么你总任性不知悔改”

……

“倘若林尤今天出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

最后一句话像利器猛的戳进凌可心心窝,她定定的看着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宠她疼她的人,如今却因为别的女孩而说出这么重的话,她本想反驳,本想解释,可到最后所有到了嘴边的话语都咽了回去,可笑她还抱着最后的希望,从始至终或许就只是她自己的独角戏,终是空欢喜白做了那么多年的梦……

雨越下越大,她冲进雨里,奔跑着,只觉得这密密实实的雨帘压的她喘不过气来,于是拼命再拼命的想甩开这从四面八方凌厉而来的压抑,到最后只觉得喉咙干渴着,只觉得一阵胜似一阵的刺痛从喉间传进她的心里,让她忘记了如何去呼吸,往事幕幕像浸了水的海绵在记忆深处沉甸甸的往下坠,潮湿了她眼里的每个花季,还有花季么?她与他的花季终是过了,落幕了…

冰冷的雨像无数条鞭子抽打着,她越跑越急,只想用加速度来发泄心中的不痛快,到最后脸上湿漉漉的,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不知道跑了多久,她隐约听到后面有声音在叫唤自己,急急切切的:

“别再跑了,雨这么大,待会淋感冒了”,这个声音跟了自己多久?

余烁晨在背后大喊,厚重的雨帘遮得他视线模模糊糊,他以为自己能追上,可没想到这丫头跑的飞快。

没有回应,所有的声音都悉数淹没进哗哗的雨声里,雨雾朦胧中前方奔跑的身影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风吹不动,雨淋不醒。余烁晨追跑了一会儿发现他们一直绕着街边一个湖心在跑,一圈又一圈,重重复复又回到原点,他苦笑着停住快要抽筋的双脚,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凳上,边喘着粗气边等着绕回来的凌可心。

果不其然,那丫头绕了一圈回来。

“要不要休息一下,雨太大会淋坏的,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他苦劝着,声音再次融进雨里末了声息,没有半点回应,而雨势依旧猛烈,他休息了一会,起身跟着继续跑,这次他决定只要她没有停下他就绕着这个圆地老天荒、不休不眠。兜兜转转,像命运开的玩笑,爱情之花既然开放,就竭尽浪漫,只要她愿意回头,他永远都在她身后。

他们不知道跑了多少圈,最后风停雨驻了,而奔驰的两人都已湿答答的,凌可心终于放慢脚步,平复了伤悲,此刻也累的气喘吁吁。

余烁晨跟在她身后,忽地抢先几步脱下衣服拧干将一旁石凳上的雨水抹干净,才放心让她坐下,而他自己则随意的用刚抹过石凳的衣服擦拭了下满是雨水的脸,大雨过后,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湿透了的衣服粘稠又冰冷,余烁晨环视了下四周,转身朝不远处的小卖部走去。

雨后的夜空,静穆深沉,湿润的空气中夹着雨水冲刷过草木的芳香气息,淡淡的,游离在鼻翼附近,安抚着她烦躁的心境。她叹了口气,转头看见余烁晨拿着两杯热饮提着一些东西回来,她认真的看着他,恍然发现这个天天与她置气的人却总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大雨将他的衣裳全都淋透了,可他还是一脸阳光的朝她微笑,与他的点滴不经意的在她脑海里回放着,街道上桂花树上的花朵被大雨打落到地上,一大片碎裂的白色花瓣,惨惨缺缺的铺着厚厚的一层,触目惊心的美,刺得她的心有点酸涩,他与她之间到底总是她亏欠他的,一路下来,她的软弱尽收他眼底,风里雨里总有他的肩膀陪伴着,她鼻子一酸,这个傻瓜,到底为什么要对她这般好,一阵感动涌入她空洞的心底深处,慢慢的她的心又暖暖的亮了起来。

“喝吧,身体暖和些”

他难得的温柔,凌可心接过递来的热饮,暖暖的温度瞬间化了指尖的冰冷传入心里,她抬头看着他继续忙碌的掏出袋子里的毛巾,就要给她擦干头发。

“我自己来”,凌可心不好意思,便接过毛巾自己动手。

“弄干点,别一会着凉了”,他叮嘱着,眼睛却紧紧的瞅着凌可心的动作,生怕这丫头胡乱擦拭,淋了雨感冒就麻烦。

“这边还没擦,还湿得滴水呢—”

“那边,用力点,擦干点—”

·······

“真啰嗦,比我妈还啰嗦呢”,凌可心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将擦拭完的毛巾往他手中一丢。

余烁晨难得的不回嘴,只是静静的擎着一抹宠溺的微笑注视着她:“今晚你最大,怎样都行”

他突来的温柔让凌可心不适应,便转了话题问道:“你怎么总在这个地方出现?”

总是有那么多情不自禁想每天想见她,哪怕远远的看着她,哪怕每天悄悄的跟送她回家,都让他觉得很满足,因为她心中有别人,怕自己的深情成为她的负担,所以只能藏着,掖着:“过来见朋友”,他叹道:“你说我是幸运呢还是倒霉呢,每次都能碰见你哭的稀里哗啦的,这还是我认识的凌可心么”

还是么,连她自己都迷糊了,如今这个脆弱爱哭的自己真够让人讨厌的,可是怎么办呢,十几年来的心意如何抽刀尽数断了?

余烁晨一脸真诚,树叶上的雨点耐不住寂寞随风跃落,落进树下一滩水洼中,滴滴答答,像时钟,安静的敲打着清脆的旋律,等着凌可心开启心门,道出她的故事,她的点滴。

夜像染上了浓重的墨,厚重且严严实实,只有虫声稀稀疏疏的此起彼伏,他们一人裹着一条毛巾,一个倾听一个诉说着她和林尤还有陈旭然零零碎碎的故事,有欢乐,有悲伤,有情窦初开,也有心灰意冷----

“是我太执着了是吗”,末了,凌可心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执着,重要的是值不值得,感情的事强求不得,如若不是你的,便唯有放下方能始终”

唯有放下方能始终,她在心里重又念了一遍,嘴上却苦涩的笑着:“谈何容易”

“我陪你”

她一震,抬头撞上他柔情似水的眼眸,那里似有千言万语,一份深情划破浓愁千丝,润化成绵,细细渗入她心里,到底情爱太苦,堪不破,她刚受煎熬,正满腔苦怨不知如何破茧,如何再有真心托付。

心跳慌乱着,她硬生生的道了声再见,便在他的注视下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