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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李志

今日早晨,王爷府收到一份请柬。

李家要与几位从南国来的富商进行马匹买卖,但银两数额较大,邀请将军府去观礼,顺便做个见证。

正在中厅处理王府所琐事的夫人没有多言,只是差人送到静轩的院落,让静轩今日乘坐将军府车辇前去。

坐在将军府安排的车辇上,静轩稍有些乏累。

静轩昨日从张先生处归来后,就思虑该安排何人去往天水城。

但雪落城中只有两位黑衣使,且上官玲珑的心性像自己一样,遇到大事会慌乱,若去了天水城露了马脚,恐怕自身难保,这几年若不是张先生扶持,很难处理雪落城的红雁之事。

叶先生倒是合适,四境巅峰的存在,且已至古稀之年,所见所闻早已不能在心中升起波澜。但婉儿离不开自家爷爷,小姑娘虽不说,但静轩看的明白,自从父母消失在学海中,爷爷成了她的唯一依靠。

静轩知道那种生活,不忍心小姑娘再经历一场。

“静轩公子,要到李府了”,车外的小厮听见静轩叹气声,不由得提醒一句。今日在府外等待静轩时,看见静轩眉头不展,就发觉公子有心事,但今日代表的是将军府,总要注意一下。

“到了?”,静轩理了理衣衫,又揉了揉有些发黑的眼眶,起身下了马车。

望着李府朱红色大门,两个篆刻着苍龙的银饰门环惹人眼红,两座狮子雕像都系上红花,显示着存在五百年的雪落城豪族的气势。

李家门前早有一人在等候,脸色稍有些急切,见静轩从马车上下来,脸上展露出笑容。

“静轩,快点,我以为你不来了呢,商会已经开始了”。

静轩见李义在等待自己,,“李兄久等了,今日起的晚了,那咱们进去吧”。

李府前院的一处广场上,早已人头攒动,都是慕名而来的雪落城人氏,每当有几匹要交易的马匹拉出来时,人群中响起激烈的讨论声。广场前方有一座高台,静轩看到了李家主人—李志,被雪落城其他几家富豪簇拥着,仿佛在商量着什么。

静轩此行代表着将军府,被李义陪着上了高台。

最前方的高台上,李志坐在那里,旁边有一个空位。静轩瞧了一眼李志,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眼睛微眯着,脸上露着和蔼的笑容,眼角的皱纹藏着岁月的足迹,微微发白的胡须有些紊乱,与人闲聊时习惯性的摸下胡须。

与普通的富家翁没有两样。

静轩走上前,“拜见李老爷,小子静轩。因与李公子交好,便要了来李府观礼的差事,还请李家主见谅。”

“静轩公子来了啊,言重了,将军府为我雪落城鞠躬尽瘁,我们这些百姓都是受了将军的恩泽,能派人来,就是对我李家的信任,来请旁边坐”,李志转过头看见静轩行礼,起身扶起,拉着静轩在旁边坐下。

静轩没有拒绝,在身旁的空位上坐下,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品了一口,饶有兴趣的看着下方的交易。

买卖简单,分为两部分:李家先拉出一些西凉种马供南商挑选,竞争后价高者得,随后才是今日的主题,一大批普通西凉骏的买卖,因为内河平原的存在,西凉骏总是比其他地方的马匹更优质,所交易的银两数额较大。

“听说静轩也会相马之术?”

“只是略懂一二罢了。”

“那就请静轩公子看这场中新牵来的两匹,哪一个更为优异?”

静轩望着新牵来的两匹骏马,一匹毛色黑红,一匹白如银雪,仔细地看了看,“这两匹都是好马,毛色光亮,胸前肌肉发达,且眼睛炯炯有神,充满警觉,一看就是在平原散养的宝驹。若要静轩选择,静轩喜欢这匹黑红色的,那批白色有外字,脚程比不得那一匹。”

听到静轩的回答,李志微微眯着眼睛笑了笑,“我家小子说的不错,静轩公子确实喜好骏马”,又悄悄在静轩耳边附了一句:“静轩公子可不能告诉那些南人”。

静轩听到李志的打趣,笑了笑,“李大人怕是有更好的吧?”

“那就看静轩公子愿不愿意出个好价钱了。”

“哦?”,静轩本是想试探下李家主的底韵,没想到确实有存货,“实不相瞒,我家里曾经有一匹追风,却在去年得了瘟疫死去,使我家长辈颇为伤心。此次来是为我家长辈淘一匹骏马。静轩有些积蓄,不知道李老爷能否告知呢?”

“静轩公子,告诉你也无妨。我在平原里发现一匹雪迹。你知道雪迹的珍贵,非是你家长辈不可!”

雪迹,马中白凤,传说其踏雪无痕,可日行四千里。是远古的异种,确实不是静轩的财力可以支撑的,静轩沉思了一会,说道:“那好吧,本来想准备一个惊喜,回去后我会告诉自家长辈,让他抉择,在这里谢过李老爷了。”

“无妨,都是在做生意。”

西凉种马的交易已经结束,现在是西凉骏的交易。李家家主亲自与各位南商谈判,也邀请静轩代表将军府在双方的字据上签了字。这次马商交易也渐渐进入尾声。

待到人群散去,静轩也行礼告辞,“李老爷,在下也先走了,回去询问一下自家长辈的意见,会尽快给你答复。”

“那老夫就不送了,随时恭候令堂。”

“老爷发现什么没?”

李家中厅里,管家看见自家老爷闭目沉思,这几日突然苍老许多,又想想如今李府的局面,耐不住问了一句。

“瞧不出,看来确实是喜欢马,但总觉得这少年称呼自己长辈有些奇怪,难道他与其父亲关系不好?怎么把自己父亲称呼为自家长辈呢?”

“好了,不用在这个问题纠结了,告诉井三,他们要我们引出那少年父亲事已经办妥,以后李府与他雪族没有任何关联了,去吧。”

“啊,父亲那我怎么办呢?”,李义听到自家父亲要与雪族断了联系,不由得慌了神,冷汗从鬓间流下自己中了雪族的蛊毒,若没有解药,就要每夜忍受灼心之痛。

平时和蔼的李家家主,突然释放出五境巅峰的气势,一把拍在旁边的石桌上,“砰”地一声,石板应声而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儿子,“你这孽子,若不是因为你管不住那玩意,老夫何至于雪族与虎谋皮,你知不知道雪落关的墙边染上多少鲜血,你知不知道那老王爷的手段,我李家怎么有你这样一个逆子,滚!”。

李义见自家父亲生气,跪下磕了几声响头,“父亲息怒,孩儿这就滚。”

李志望着跑出去的李义,好像突然没有任何气力,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向旁边的管家挥了挥手,“去吧,若雪族真做了什么危害雪落城的事,那我便在城头上自刎谢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