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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留香阁

留香阁,位于最繁华的中街上。是一家三层酒楼。

雪落城以中街为中心,划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域,东街多为南商,从洛水以南把茶叶、丝巾贩运到北边,再把北边特有的西凉骏运回荆南;西街开了几家镖局;南街多为小贩和附近乡镇居民,北边便是将军府,被人们称为内城。

静轩有任事替换留香阁张先生。但看着熙熙攘攘的酒楼,静轩有些凌乱,难道是让他做一个酒楼老板?

“轩哥儿,走,去二楼。我每次来雪落城都要来一次留香阁,留香阁的清倌人可各个貌美如花,我每次来都有清倌人主动来陪我喝酒,嘿嘿”。

大郎一副花痴的模样,拉着静轩直奔二楼,找了个靠窗的雅阁坐下。

随意点了几道饭菜,再要了几壶好酒,确实有清倌人主动来陪静轩和大郎喝酒。

静轩有点惊奇,但还是拒绝了好意,道了句不喝酒;倒是大郎来者不拒,拉着两位清倌人坐下,自豪地介绍着雪落城以外的风景,惹得两位清倌人眼含金芒,露出崇拜的眼神,

三巡过后,大郎渐渐有了醉意,静轩也小酌了几杯,待小厮来结账时,便说起了正事。

“张先生?我们酒楼没有张先生,大掌柜也不姓张,她是个复姓,姓上官。”小厮摇了摇头,又冥想了一会,“倒是有个姓张的清倌人,要不我给去问问?”

静轩无奈,点点头,顺手塞了一个银螺在小厮手上。

留香阁三楼一间闺房里,酒楼的大掌柜正坐在梳妆台打扮,二十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粉红色长裙,长长的黑发上别着几枚玉色簪子,秀丽端庄的脸上稍有点倦意,不得不再勾勒一层粉底。

“姑娘,那位公子来了”

“嗯,有令牌吗?”

“没有,跟王爷府管家的公子一起来的,好像还没跟张先生见过面,只是跟小韩打听张先生是不是在留香阁。”

“那就暂时不见面了,告诉他张先生不在留香阁里。”

静轩有些意外,一位清倌人过来只说了张先生不在阁中,想来是知道张先生的,却再也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结了酒钱,扶着有点醉意的大郎回了府。

第二日,静轩回归正常的作息,依旧是清晨五时起床,诵读了几篇周易,七时立在院落下开始行练破军拳,自从进入洗髓境后,静轩行练拳法颇为顺畅,调动儒气的效率也更加好了,丹田里的真气正在被充满。

行练完拳法,又修炼起剑舞。

站在院中,拔剑出鞘,向前直刺,回身上挑,却是这几日没有练过,显得有些生疏。起剑前置,身影随着剑法不停游动,虽然不能像龚执事那般御空而起,但也有不一样的气势。

“锵”,随着丹田真气调动,向前一刺,发出清凉的声响。

收剑回鞘,用手帕拭去泪水,上楼叫了还在沉睡的大郎食早饭。

“静轩公子,外面有人找你”

出了院门,一位学童早已在等候。

学童年纪尚小,扎着可爱的朝天辫,身上穿着厚厚的秋袄,像一个粽子似的,见静轩出来,却行同辈学士礼,“静轩公子,我家先生有请。”

静轩行同辈礼,跟在学童身后,穿过亭台楼阁,向一处沪亭走去,在冒着热气的小湖的厅下等待。

厅中有一位老者。穿着深青色学士服,微眯着眼,想是在打瞌睡,眉发洁白,身形瘦小,等了稍久,张先生没有转醒的样子。

学童无奈地拍了拍额头,走上前去轻唤了一声。

张先生歉意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书简,“老了,看了一会书就犯困,小友来里边坐。”

张先生原来是一位王爷府上的教书先生,陪着王爷起兵于雪落城,展现出卓越的谋略才能。功勋甚大,作为创立红雁的阁老之一,本应安享晚年,却是此时雪落关位置太过敏感,王爷不得不请张先生出山。

静轩不敢怠慢,理了理衣衫,执学子礼,“拜见先生”

张先生摆了摆手,示意静轩坐下,吩咐小学童湛了两杯茶,“来尝尝齐鲁花茶,味淡却清香”,说着便给静轩递了一杯。

静轩双手接过,仔细品了一口,“确如先生所说”。

张先生见静轩喝了一杯,伸手摆开早已放好的棋盘,把黑子递给静轩,“虽说不学礼,无以立,但儒家子弟也不是恪守教义的顽固,今日你执黑先行,咱们顺便说说你的职事”。

小学童不喜欢黑白棋,独自行礼告退,留下静轩和张先生两人在赏湖亭中,厅前绽放的寒梅已经落下,隆冬的季节,湖中的水汽打湿了厅上的帐慢,两人旁边的炉火也渐渐熄灭。

“五经可曾研习?”

“静轩已经背诵过,已知其意,却不曾深究。”

“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出自哪篇?”

“《春秋左传,庄公二十四”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下一句几何?”

“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嗯,出自《诗经*小雅*斯干”

厅中张先生每落下一颗白子,便会问静轩一个问题,静轩思虑片刻,回答完问题,便落下一颗黑子,棋盘上双龙斗争激烈,但静轩清楚自己的黑棋已是残龙,最终在第九十手投子认输。

拨弄一下炭火,重新煮沸了水,换过茶叶,为张先生斟满。

“我先跟你老调谈一下咱大齐王朝,让你有有个印象。

大齐王朝建国三十年前,前朝为周国,大齐东临沧海,西抵这三千雪山,人族与雪族斗争已经历数百年,最终把雪族逼回极寒之地,但最近几年雪族愈加猖獗,不得不防。

二十年前夏王不满圣上对周朝旧贵族的打压,在洛水以南建立后周,我们一般称之为南国,但两地之间往来并没有受到影响,其中的意味我也不多言”。

说完这些话,张先生从袖中抽出一块黑色牌子,上面有漂亮的红色纹饰,像一只飘飞的红雁。反面有一个“黑”字,把他递给了静轩。

“这个你拿着,以后你便是红雁的黑衣使了”

静轩平静地接过,扶着起身的张先生去往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