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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刽子手三忌(上)

刽子手三忌上

利小刀抱着酒,提着菜赶回了家里,得知少东家不认识利大海之后,他连寒暄都懒得寒暄,连对方的名字都懒得问。

若是此事让寻常人家知道,非得赏这孩子两巴掌。

好好的姑娘在面前,还有意结交,你却只担心别人认不认识你的家人?

但在利小刀和利大海的家里却不会,刽子手这个职业,但凡是家里没啥困难,且脑袋没有问题的人家户,都不会选择将女儿许配给刽子手。更别说像少东家那样极美,家里还极有钱,又有手段的女人了。利小刀如今也是血气方刚的好儿郎,虽然他也馋人家姑娘好看的皮囊,但有些事儿,没机会就是没机会,就算是人家眼睛瞎了,都不会选自己。

对于没机会的事儿,利小刀根本不会去多想。

他一直想不通,癞蛤蟆为什么想吃天鹅肉,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所以,他只是略微的被少东家惊艳了一下,便将其看成了一根木头。

陈克金手艺还算不错,饭做好,酒倒好,两个老头子这才慢悠悠的起床。

两人难得有“清醒”的时候,利大海也难得的问了一下利小刀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利小刀便将官府的事儿说了,当然早上的事儿也说了一遍。至于自己遇到赊刀人和砍了张婶脑袋的事儿,他可不敢说。即便要说,也要私下和利大海说。

“所以,你没问少东家的名字?”利大海和陈三三倒是没有反应,反而陈克金睁大了双眼像盯着一个怪物一般盯着利小刀。

“没有。”利小刀吃着饭,淡淡的答道。

“那她好看吗?”

“很好看。”

“多好看。”陈克金有些不死心,继续问道。

“特别好看。”利小刀想了想,脑袋里浮现了那道身影,朝阳还打了她精致的脸蛋上。但利小刀还是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来形容那个自己十六年来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子。

陈克金听到这话,看了利小刀一眼,随即放下了碗,用双手对着利小刀比划了一下。@¥爱奇文学www..…#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形容女孩子,先是身材,然后是脸蛋儿,身材主要是看胸,脸呢则是可以用一些词来形容。你不能光说一个好看,怎么好看,你得说出来。”

利小刀认真的再度想了想,还是只有两个字。

“好看。”

陈克金叹了一口气,端起了碗,闷着头吃饭。

陈三三和利大海也停下了喝酒,陈三三看了一眼利小刀,利小刀此时吃好饭便走出门去,陈三三看着他的背影对着利大海说道:“利老头,你别指望能有儿媳妇了。”

利大海看了一眼利小刀砍南瓜的背影,喝了一口酒,一句话没说。

作为一个刽子手,需要练基本功。

利小刀很小的时候便开始练习基本功,他家里即便没有吃的,也会堆起很多南瓜。

本来利大海算不得穷,毕竟刽子手有两份收入。衙门给的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囚犯家属给的,为了让自己家人少受一点儿苦,请刽子手一刀下去,干净利落。

但由于这是边境,砍的人都是穷人,况且这利大海有时候有点儿执拗,官府不让他磨刀的,他非要磨刀;官府想要多折磨一下的,他非要一刀下去。

久而久之,他只能靠官府那点儿微薄的俸禄带着利小刀讨生活,故而变穷。

不过即便是最穷的时候,还是会买很多南瓜。

因为用南瓜练习砍头,最好。从小到大,都是在南瓜上画一条线,一刀下去,不见线。而且南瓜必须得两半,不能摔碎,刀口也不能有碎渣。

这个条件,在十二岁那年利小刀就能达到了,但还是经常会用南瓜练习。

陈克金吃完便跑到了利小刀的身边,看着他一刀一个南瓜。不一会儿,陈克金眼睛里有光,他本就是个财迷,不然这不会在淘宝这条道上天赋异禀。他先是对利小刀的刀法赞美了几句,随后便把那些南瓜分为了两份,他指着其中一份说道:“吃不完,咱留下几个吃,剩下的全卖了。反正你砍了之后也不用了,怎么样,我去卖,四六分成。”

利小刀一刀下去,那一半南瓜滚了出去,让他想起了张婶的脑袋。

“我这刀砍过的南瓜,没人吃。”

“没事啊,反正他们不知道,我去卖,你别露面……”

陈克金继续说着,利小刀突然想到了那些人吃南瓜的情形,随后那南瓜立马变成了张婶的人头,他胃里又一阵翻腾。这一刀下去,那南瓜碎成了几瓣。

虽然利小刀没说,但利大海看也看得出来,利小刀的刀已经开了封。

因为酒的缘故,满脸通红的他站了起来,朝着利小刀吼道:“斩香头,集中精神,别胡思乱想。”

利小刀听到这话,便点了一根香,当有香灰的时候,一刀过去,香不动,灰已落。

“记住,刽子手最大的慈悲便是一刀下去,干净利落。只要你的刀够快,够利,那便行了。”

利大海放下了手中的酒碗,走了出来,拍着利小刀的肩膀说道:“记住,刽子手大忌之一,泛滥的同情心。不管对方是谁,你只需要听指令就行,他们没有其它身份,只是犯人。即便以后我跪在了刑场之上,你也必须一刀下去,干净利落。只有这样,才是最大的慈悲。当人死了之后,也切勿去想。这是一忌!”

利大海对着利小刀呵斥道,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言,竟然有朝一日会成真。

他跪在了刑场之上,而那个刽子手则是利小刀!

……

到了下午,赵佥事来了。

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朝着利大海和陈三三打招呼,两个老头斜了他一眼,便继续喝着酒。

赵佥事也没有在意,径直朝着利小刀走去。

“利老弟,今晚儿戌时……”

他话还没说完,利小刀打了一个冷颤,急忙问道:“有活儿?”

“不是,你后天有大活,今天怎么会临时有活儿呢?”赵佥事拐了他一下,笑着说道:“这是好事儿,你问问利老爷子,具体的他会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