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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乱世让我们错过

天冷,一家人除了上山砍柴收取猎物,就是在家。

在家的时候慕言雪负责教三个孩子认字学知识。这个年,是慕言雪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年,慕言雪把家里布置得很热闹。

因为他们家现在没有什么亲戚,所以也不用串门子。她娘刘芬好像是个孤女,所以并没有娘家亲戚。

慕言雪的要求不高,只希望这样恬静淡然的日子一直过下去,一家人开开心心。

只可惜老天不作美,这样安逸的日子,又持续了一年多,在慕言雪来到这里的第三年夏天,雨季说来就来,还来得那么猛烈,那么让人措手不及。

大暴雨淹没了庄稼,附近的山体被暴雨冲刷形成了泥石流。

首当其冲就是慕家村。

而慕言雪家也损失惨重,那房子都被泥水冲的摇摇欲坠。

还好慕言雪有远见,早在房屋被全部淹没之前,叫全家人收拾了些细软离开。

牛车已经不是当初那辆了,因为要送慕言书和宝儿读书,怕他们冷着所以在慕言雪的设计,慕远石的手工下,他家牛车也是带棚子的车厢。

镇上乃至县里都被淹没了,大家都去逃命了。

这两年唯一和慕言雪家算朋友的也就李二虎了。

逃亡的时候,慕言雪去找了李二虎,才知道李二虎的老娘在一个月前就病死了。那之后他便没去衙门当差了。

这时慕言雪穿着蓑衣下来了。

“二虎,大家都逃难去了,你咋还不走。”慕言雪道。

“姐,我现在孤家一人,能逃到哪里去。左右不过一个人,无牵无挂,生死由命吧。”李二虎有些悲观。

“说什么胡话呢,你老娘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这样。我告诉你,再不走,等万江河决堤,这整个县城都会被淹没,届时这只会变成一片海底城。你不想淹死就跟我们走。你活着,以后你还可以去当兵,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你要是现在就这样死了,就连小宝都瞧不起你。”慕言雪劝到。

“二虎叔,死有重于泰山,亦有轻于鸿毛。你若就这般听天由命,你还不如现在拿匕首自尽。等将来我会在你墓碑上写着,李二虎老娘死了悲痛欲绝所以追随他老娘去了。这个理由够高大上吧。你放心,二虎叔,我绝对不会把你是这么窝囊的事写上去。还有,二虎叔,你要死就赶紧,我和我娘亲还要赶路呢,我和娘亲可不想死得这么窝囊。”说完从车厢门扔了一把匕首到李二虎脚下。

今年宝儿五岁了,要不是看他那小小的个子,有时候真以为他是个成年人了。

不过宝儿在家人面前面前永远是那副乖宝宝的模样。

偶尔宝儿也会很严肃像个成人那般讲道理。这都是拜慕言雪所赐,一直教他成年该如何处理事情,偏偏宝儿又是个绝世天才,很多事情一点就通,甚至举一反十。

慕言雪觉得孩子早熟是好事,但只要不装老成就行了。宝儿也不负她所望,该调皮的时候调皮,该可爱的时候可爱,该撒娇的时候撒娇,该懂事的时候懂事。

慕言雪汗颜,宝儿这家伙真是。不过现在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先把李二虎劝走再说:“宝儿说的对,你要想留下来被洪水淹死,还不如现在捡起这把匕首自尽。说不定你死了走快点还能在黄泉路上追上你老娘。要死快点儿的,我们全家冒着这么大雨来接你,可不是来看你磨磨唧唧的,比娘们还墨迹。”

见李二虎还不为所动,慕言雪又说:“快点儿的,死了我们全家就当这辈子没认识过你。我慕言雪就没这么窝囊的朋友。”

“算了,你爱死不死,不走拉到。我们走了。以后你若还活着,可别跟人说和我们认识,真丢人。”

慕言雪说完朝牛车走去。

“姐,我错了,我跟你们走。”李二虎突然想通了。

“不死了?”

“不死了。留着命去战场杀敌人,这样以后死了才有脸见我祖宗。”李二虎道。

“快去收拾行李,马上跟我们走。”慕言雪道。说完慕言雪脱下蓑衣转进了车厢。

“我身无长物,没啥可收拾的。这就走吧,我来赶车,让慕大叔休息会儿。”李二虎说完坐上马车前面赶着车走了。

“姐,我们去哪儿?”李二虎问。

“去霄城。听说那里山清水秀,一年四季如春,在那里生活应该很美好。听说那里是都城云城,边境的浮城,落月城,三大城的必经路,很繁华。咱们不走官道,到了下个大点的城镇去买两匹马换上,牛跑不了那么远。”慕言雪说。

“为啥不走官道?”

“现在官道上估计全是逃难的人,官兵肯定会拦截逃难的人,不让他们过。我们必须尽快离开灾区。否则,等洪水过后,就该瘟疫了。到时候即便我们不被淹死,也极大可能被传染瘟疫,那时候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还好,这些年虽然花费大,但也攒了些银子二百八十两。应该够他们在都城立脚吧。只要够房子的钱,她可以去帮工。

五天后,传来了消息,万江河决堤了,县城被淹没,那一片成了汪洋大海,死伤无数。

提前逃命的人无一不是幸运的,却也是不幸的,因为瘟疫爆发了。

灾区附近的每个城都城门紧闭,不让逃难者进城,怕将瘟疫带过去。

幸好慕言雪逃难是用马车的,也没走官道。不然经官兵细细查问,定要将她们扣下来的。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慕罗氏是真的验证了这句话。

他们一家往都城逃亡,半路上,慕大山就病死了。他们沿途想进城,可惜进不去,只好和其他难民一起被困。后来瘟疫爆发,每天都有人死,人心惶惶。

边境战事结束,又遇洪水瘟疫。

皇帝依然派南宫墨去赈灾。接到圣旨的时候,南宫墨不知是高兴,还不不高兴。

万江河决堤,那是南月国最大的河,也是最大的堤。

整个县城被淹没,成为汪洋大海,波及至州城。死伤无数,哀鸿遍野。

那她呢?她逃出来了吗?还有宝儿呢?

高兴吗?因为那是他们住的地方,有可能见到他们。

不高兴吗?他们……还活着吗?

有人欢喜有人愁

相比他们的悲愁,慕言雪一行人就显得欢喜多了。

在霄城租了一个不算大的院子,一个月五两租金。

收拾出来,还是有一间客厅,四间卧室,勉强够住。慕远石夫妇一间,慕言书和宝儿一间,慕言雪和慕言霜一间,李二虎一间。

边境战事已结束,这个时候入伍当兵也无仗可打,索性李二虎在城里最大的酒楼福运楼找了一个跑堂的活。每个月也有五两银子。

现在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慕言书拒绝了去这里最大的书院继续读书,最后在慕言雪强烈的逼迫下,在城里一个落魄的书斋做了打扫活。书斋名字是一个字,叫凡。是一个怪老头开的,客人稀少。怪老头让慕言书叫自己凡老先生。慕言书去应聘的时候,就问了两个问题。

一,正直年青,为何不去书院念书?

答:念书在于书,不在于地点。

二:读书人何解凡字?

答:平凡。

答案就是这般简单,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不过慕言雪猜测这老头身份不一般才对,所以来应聘的人应该都会仔细推敲一下问题的答案。估计就算慎重思考后,答对了,也不会被留用。只有立马回答正确才有可能被留用,每月打扫一两银子。因为客人少,所以凡老先生不拘着慕言书看书,有时候还会指点一二。

慕言雪早就打探了霄城的书斋,也就这一个生意惨淡,慕言雪就是要找生意惨淡的,不在乎银子多少,而在于能不能看书学习。所以凡书斋是最好的,至于那两问题答案,慕言雪提前告诉慕言书。凡事用最简单的想法思考,第一时间快速作答,因为越想越复杂。

慕远石也找了一家木活店,帮忙搬搬抬抬,做做木活。一个月倒也有五两,毕竟也算的上是手艺。

慕言书今年都十六了,慕言霜也十四了宝儿五岁,李二虎也二十了。想想自己都二十一了,岁月就是一个穿梭机,穿的老快了,咻的一声时间都没了。还好虽然儿子大了,自己还不算老。

因为宝儿长得太好看了,走出去老被一群妇女大妈围观,宝儿也很无奈,最后慕言雪只好给他带上特制面巾。挂在耳朵上的那种,摘取方便又不容易掉。

这年头,女子是不好找活儿的。一般就只能给大户人家洗洗衣服,做丫鬟。

就连刘芬和慕言霜也都在家里做上了绣活,虽说手艺不算很好,但总能卖两个钱。也就慕言雪不知道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