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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反间计

周瑜歌完,满座响起一阵经久不息的欢腾喝彩之声。

到了夜深,蒋干推辞说:“我已经不胜酒力了。”周瑜命令撤席,诸将告辞而出。周瑜说:“我许久不和子翼同榻了,今夜我俩抵足而眠。”于是装作大醉之状,拉着蒋干的手晃晃荡荡进入大帐中共寝。周瑜和衣而卧,呕吐得一片狼藉,蒋干哪里能够睡得着?

蒋干伏枕听时,军中鼓打二更,看到残灯尚明,看那周瑜早已鼻息如雷。蒋干看到帐内桌上堆着一卷文书,就起床偷偷观看,却都是往来书信。其中有一封书信,上写“蔡瑁张允谨封。”蒋干大惊,暗自借着烛光阅读。

书中大意是:“我们投降曹操,不是为了图谋富贵,而是迫于曹操大势。现在我们已经把曹军困到寨中,只要有得手的条件,会立即将操贼首级献给麾下,早晚会有人通风报信,千万不要起疑。先此敬覆。”蒋干寻思道:“原来那蔡瑁、张允投靠了东吴!”于是将书信偷偷地藏到衣襟里。再想翻看其他书信时,床上周瑜翻了个身,蒋干赶忙灭灯就寝。

周瑜口中含糊说道:“子翼,我数天之后,让你看操贼的首级!”蒋干勉强答应。周瑜又说:“子翼,且住!我叫你看操贼的首级!……”等到蒋干问时,周瑜又翻身睡着。蒋干伏到床上,天色将近四更,只听得有人进入帐中唤道:“都督醒来!”周瑜好象梦中忽然惊醒的样子,就问那人:“床上睡着的是什么人?”那人答道:“都督昨晚请子翼同寝,难道您忘了吗?”

周瑜懊悔道:“我平日里都不曾饮醉。昨天酒醉断片,不知道有没有说些什么话了?”那人说:“江北有人到了。”周瑜喝道:“低声!”便唤道:“子翼!子翼!”蒋干只是装作睡着。

周瑜轻轻地出帐,蒋干侧耳仔细偷听,只听到那人在外面说:“张、蔡二都督说:急切不得下手,……”后面声音越来越低,听不真切。不一会儿,周瑜入帐后又唤道:“子翼。”蒋干只是不应,蒙头假睡,周瑜也解衣就寝。

蒋干寻思:“周瑜上学时候就是个精细人,到天明寻不到了书信,必然加害于我。”睡到了五更,蒋干起来轻唤周瑜,周瑜却还是睡着。蒋干戴上巾帻,蹑手蹑脚走出大帐,唤醒了小童和水手,出了辕门。军士问:“先生这么早是要往哪里去?”蒋干说:“我在这里怕耽误了都督大事,暂且告别。”军士也不阻拦。

蒋干上船后,飞棹急回面见曹操。曹操问:“子翼这次去了事情办的怎样?”蒋干说:“周瑜雅量高致,不是言词所能说动的。”曹操怒道:“事情又没有办成,反倒被周郞耻笑!”蒋干说:“我虽然没有能够说服周瑜来降,却替丞相打听到一件大事,乞丞相先清退左右。”蒋干取出书信,将昨夜所发生的事情逐一说给曹操。操大怒道:“二贼如此无礼!”立即唤来蔡瑁、张允来到帐下。

曹操问:“我想要派你们两人立即进兵,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蔡瑁说:“军兵还没有训练好,不可以轻易进兵。”曹操怒道:“军兵如果训练好了,那么我的首级就要献到周郎帐下了!”蔡瑁、张允两人也是稀里糊涂,惊慌失措不能回答。曹操喝令武士推出斩杀。不一会儿,两人的人头献到帐下,曹操顿时省悟道:“我中了周郞之计!”后人有诗叹曰:

“曹操奸雄不可当,一时诡计中周郎。蔡张卖主求生计,谁料今朝剑下亡!”

众将看到这么快就杀了蔡瑁、张允两人,就都进来问其中缘故。曹操虽然知道已经中计,却是坚持不肯认错,只是对众将说:“两人怠慢军法,所以我按军令斩杀。”众将全都惊异不已。曹操在众将内确定毛玠、于禁为水军都督,代替蔡瑁、张允两人的职务。

细作探听到消息后报到江东。周瑜大喜道:“我所担忧的,正是此二贼。现在全都被剿除,我们胜券在握。”鲁肃说:“都督如此用兵,何愁操贼不破!”周瑜说:“吾料众将都不知此计,唯独诸葛亮见识超过于我,我想此计也不能瞒哄过他。子敬你就去试探一下,看他知也不知,回来报告。”

却说鲁肃领了周瑜的任务,就来到小舟中试探诸葛俊,诸葛均接入小舟中两人对坐。鲁肃说:“我这几天忙着操办军务,也没有时间过来探望先生。”

诸葛均说:“我正要去向都督贺喜。”鲁肃问:“有什么可道贺的?”诸葛均说:“公瑾派子敬来打探我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就是这件事很值得可喜可贺。”说得鲁肃失色问:“先生是从哪里知道的?”

诸葛均说:“这条计只能糊弄了蒋干。曹操虽然被一时瞒过了,必然马上省悟,只是坚持不肯认错。现在蔡瑁、张允两人已经被杀,江东无忧,怎么不算可喜可贺!我听说曹操换了毛玠、于禁为水军都督。他们水战是外行,在这两人手里,肯定会断送了北方水军性命。”鲁肃听了后无话可说,只是用只言片语应付了半晌,就辞别诸葛均而回。

诸葛均嘱咐说:“希望子敬在公瑾面前千万不要说起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公瑾会心生妒忌,又要设计来害我。”

鲁肃答应而去,回去见过周瑜,把上面的事情照实说了。周瑜大惊道:“这人决不可留!我决心要斩杀!”鲁肃劝道:“如果杀了诸葛均,恐怕被曹操看笑话。”周瑜说:“我自然有办法杀他,却让他死而无怨。”鲁肃问:“都督想用什么办法杀他?”周瑜说:“子敬不要再问,明天便见分晓。”

第二天,周瑜聚集众将到帐下,派人请诸葛均前来议事,诸葛均欣然来到。坐定后,周瑜问诸葛均:“我马上就要再和曹军开战,水路都要交兵。先生看用什么兵器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