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
一个沙哑又阴沉的声音响起，靳歌笑生生打了个冷颤，光听声音，心底就生出了一种寒意。
复衍紧了紧手臂，有些不悦的望向老者。
老者站起身，浑浊的双目看向复衍，样貌平平她没有见过，气息却很熟悉。
“老东西，收起你那套。”复衍出声，靳歌笑并未听到，这又是两人的秘密传音了。
“神尊？”老者惊吓一般跪下。
“你好，打扰到你了，听说红娘馆郡娘的婚衣绝美无比，不知道能否有机会跟您求一件。”
老者诧异的看了一眼靳歌笑，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疑惑，这不是蓬莱那位周夕云。
复衍警告的看了一眼思量的郡娘。
郡娘惶恐的磕头，这才注意到靳歌笑眼睛看不见，神尊跟她秘密传音，应该是不想这位姑娘知道他的身份。
郡娘平稳了声音：“是吗，姑娘什么时候成婚？”
明明同一个人的声音，她刚刚怎么感觉到寒意渗人，这会又是普通老人家的声音了，难道她刚刚听错了？
“这几日了，不知道郡娘可否帮忙？”她语气一直礼貌，征求这郡娘的意见，毕竟她是来求人的。
郡娘看了看复衍，又看了看靳歌笑，似乎后者更着急些。
“那，一....”被复衍一个眼神噎住：“三天肯定是不够的。”
郡娘暗自摸了一把冷汗，神尊到底什么意思？
“啊，那要多久？”
郡娘伸出一只手示意复衍，虽然还是得到一个冷眼，不过没有刚刚那般犀利了，她大起胆子说道：“五天，不受打扰可以的。”
五天，算算时间也差不多。
“知道郡娘可有什么需要的，我也不能白拿您的婚衣。”
“不需要不需要。”郡娘赶紧摆手，却又收到复衍一个压迫力十足警告般的眼神，她膝盖软了软，差点跪下。
“两位跟我也有缘，就当免费送你们的。”这下神尊没有看她，应该是没说错了。
“啊，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说好了赶紧走吧，神尊太吓人了，郡娘心道。
“既然这样，五日后我们来取。”复衍说完这句，郡娘松了口气。
他揽着靳歌笑的肩膀，离开了。
郡娘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细细算算自己这么多年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神尊来这里，应该不是算旧账的吧？
哆哆嗦嗦的赶紧制作婚衣去了，说是五天，她一天就可以做好的，怕神尊又有别指示，只能先赶出来。
拿起针线又是一阵恍惚，她好久没有出去了外面都变天了，神尊的未婚妻居然换了个人。
解决了个大问题，心情也松快许多，算算也能在约定的时间出去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街上来往人很多，热闹无比。
“复衍公子，只要喜服到了就可以了吗？”
“当然没那么简单。”复衍还搂着她，心情很好。
“那还有什么？”
“还有定情，需要在雪灵树下互赠定情信物。”
“就这样？”送个礼而已，随便买个就行了。
“还有在雪灵树下画额。”
她嘴角抖了抖：“还有吗？”
“没了。”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靳歌笑。
“到还好，不算苛刻。”她顿了顿又道：“我们去买个簪子什么的，互送下。”
本来就是假成亲，礼物随便送送就行了，她说的有些不以为然。
复衍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拒绝。
跟着复衍来到一个簪子摊。
“哟，二位，看看簪子，我这簪子都是我一手打磨出来的，保您满意。”
靳歌笑笑了笑，伸出手想要摸一下。
一双温暖的大手抓住她，她怔住，手已经被带到簪子上。
“谢谢。”她道了句谢，专心摸起簪子来。
复衍收回的手顿了顿，她的身子还是那么冷，眼底划过一道不悦。
摆摊的是个中年妇女，看靳歌笑的样子心中了然，没有多说，只是一根根簪子触到靳歌笑手掌，介绍着。
“姑娘真是好福气呀，相公如此体贴。”摊主说着，语气里带着羡慕之意。
她微微愣住，她看不见，根本注意不到复衍的神情，已经是第二个这么说的了，这复衍还真是演技高啊。
“不体贴我也不愿意嫁他了。”她打趣的回道，完全不在意身旁的复衍什么看法，反正演戏嘛。
“那是，这位公子可满眼都是姑娘。”
靳歌笑握住簪子的手顿了顿，有些茫然的看向复衍。
“选好了吗？”他声音淡淡的，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靳歌笑挪开目光，她真的是多想了，演戏而已，只是想着一个陌生人面前，干嘛还演？
“就这个吧。”她看不见，靠触觉感受这个簪子，只觉摸着光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式。
“你选好了吗？”
“嗯。”他淡淡嗯了一句，已经付了银子。
“呀，我给就行了，老是你给多不好意思。”她赶紧掏自己腰包，想起到这里吃的住的都是复衍给的。
这一动作惹得摊主侧目，诧异许久不知道两人什么情况，不过生意要紧，又连忙说着。
“都是一家人，谁给都一样。”
靳歌笑讪讪笑着，也没再拿银子。
复衍拦住她的肩，靳歌笑愣了愣，不过想想这样比抓住袖子有安全感些，心道一句还算有绅士风度，也没计较他拦住她的事。
复衍嘴角自然的浮上笑意，她没拒绝他。
“真不好意思啊，老是花你的银子。”走开了好远，靳歌笑连忙说着。
复衍笑意顿住，他不喜欢她跟他那么见外，只是带着情绪的嗯了一声。
看他不高兴，靳歌笑也抿唇不语，也是，跟一个男人逛街，哪有女人掏腰包的道理，她忘了这是古代，男人自尊心都很强的。
“那个，复衍公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大家萍水相逢，老是花你的银子我很过意不去，今后再有用银子的地方，你让我来好吗？”她还是喜欢什么都说明白的好。
复衍还是嗯了一句，但是比刚刚少了些情绪。
她知道他同意了，也不再提这事。
“咱们现在去雪灵树那是吗？”
“嗯。”
“......”
他还真的惜字如金，又是一阵沉默，总有种他生气了的感觉，却又想不到他为什么不高兴。